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园
一路北上，一路忙前奔后追逐猎物，可只要远远看到有商队靠近，几人就会立马回到马车的周边，小心警惕地戒备。 林五也会把牛崽子抱回车厢，虽然它还没显示出特别之处，但总得防着有人能看出端倪。更重要的是，马车有阵法防护，魔法师可以最大程度发挥战力。 大路上，两队人马相遇，往往都是看地位，地位低的自然就靠边，像林五这样的男爵，自然就是一路畅通无阻。 但凡商队遇到的都会自动让出大路中心，奴隶更是被同行的人赶下路基，这里可没有什么靠左行驶，左上右下的交通规则。只有低下头默默避让，或者抬起头趾高气昂地从大路中心跑过。 但凡路上相遇，若非是极为熟悉的人，大家一般都保持缄默，互相不闻不问，就像夜行人的规则一样，问了，也许就会生出事端，搞不好要出人命。 这个世界，敢走远路的，最少有一个青铜高阶！身怀利器，杀心渐起，有实力的人在无人管束的野外，随时都有可能化身杀人放火的强盗。 行路难！ 但如果有实力、有地位，那就不难。四个青铜高阶，一个魔法师，这实力确实不弱。高高挂起的男爵标志，足以让普通商队避而远之。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一个驿站前。说是驿站，其实只是一个巨大的亭子，供来往的客商歇脚。 原来有两拨人在这里，一拨是奴隶商队，另一拨是附近庄园的农夫，中午时分，虽然刚入夏，但太阳已经相当毒辣，都在这纳凉。 马车一到，凉亭立马空了出来。 对于这个世界森严的等级制度，林五早已麻木，也不会故作姿态，只是对着两拨人的头领微微点头。搬出魔法锅，一锅蒸馒头，一锅做红烧兔肉。 上午的捉兔子比赛，卡斯和妮妮两手空空，莱克和小黑都收获了一只，林五却凭着过人的身法捉到了三个。可惜，按重量来说，输给了同样捉到三个兔子的大黄。 最终的胜利者是一条狗！ “你们四人加起来都不如一条狗！吃完饭都给我反思去！都给我好好练！尤其是你！”吃饭前，林五循例讲话，总结上午的得失，最后狠狠地指着妮妮鼻子一通骂！这是赤裸裸地针对。 搂着大关刀，背靠柱子的妮妮只回应了一记白眼，嘟囔道：“哼！我又不喜欢吃兔肉，干嘛要这么费劲捉兔子？” 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必须得矫正：“新鲜，才好吃，口感好。” 然后一指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兔肉宣布：“开饭！” 酱汁饱满的红烧兔肉，清香松软的小麦馒头，再来一盘绿油油的野菜，完美。 野生的动物就是好吃，说着不喜欢吃兔肉的妮妮是吃得最凶的的那个，直接左右开弓，一手一只兔腿大嚼。 松软的馒头粘上香喷喷油汪汪的汤汁，简直是无上美味。都是练武的人，饭量奇大，更何况有大苍这个大肚汉？ 手下的人都知道，林五没有那种独自吃独食的贵族习惯，饭桌上都是平等的，早已习惯这种一群人围在一起抢食的就餐方式。 八只兔子，做成两大锅食物，七人一狗，吃得肚子浑圆。 最后那十个馒头，林五制止了大苍清盘的行为，拿着馒头来到那帮农夫跟前，指了指躲在最后的几个孩童：“给孩子们填填肚子。” 七八岁的年纪，半大孩子，就跟着家人干活了。看到林五他们大口吃肉，早就被香气勾出了馋虫。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们肚子的咕咕叫。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放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农夫们产出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上缴，对于半大的孩子来说，哪有吃饱的时候？ 半大孩子吃穷家。 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林五不是圣人，也不是圣母婊，有余力，送点食物给孩子打牙祭就够了。 如果送给成年人，人家还会怀疑你是否投毒呢。没见那边的商队还保持着警戒吗？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留下弥漫空气的肉香，以及一堆吃剩的骨头。 刚离开一段距离，凉亭又被两拨人重新占据。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群奴隶围在刚才扔下骨头的地方，他们在争抢刚刚留下的骨头。一个强壮的奴隶抢到了一块还带着肉的兔腿，哈哈大笑着举起来，回到家人身边，递给被一个瘦弱母亲紧紧怀抱着的孩子，笑得就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那样。 打开车窗，对着也再回头看向骚乱的小黑抬了一抬下巴：“看看，这才叫人不如狗。连大黄都不吃的骨头，他们竟然要抢。箭术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什么理由不练好它？” 曾经做过奴隶的小黑红着眼睛点点头。 “嗯，我希望下一只兔子不是射中大腿而是耳朵。我自创的身法都那么好，你的箭术，可以比精灵的更好。”林五一指自己的脑子，“好好想，箭该怎么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一路上，你就专心琢磨这事。” ··· 按计划，一路北上，先到东关，看望师姐郝敏，然后再到中关，最后经过温泉关北上马其顿。马其顿就是亚历山大将军的领地，也是北境的代称，以马其顿方阵著称于世。 这一路，几乎从琴河的末端出海口逆向走回琴河的起源地黑海西岸。 这是启程第一天，明显感觉到越往北，民风就越彪悍，残破的建筑也越多。这和琴河东边的兽人有关，大部队难以跨河西渡，可总有些小部族渗透过来，造成一些伤害。就连大路两边种地的农夫，都是带着武器劳作的。 感叹着民风越来越彪悍，冷不丁的眼前又出现一颗牛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唔咩~ 牛崽子又饿了，圆溜溜的肚子已经瘪下来了。 不得已，只能以蜜水先顶一会。之后每路过一个庄园，就上前去求购正在产奶的母牛。闪耀的金币攻击下，一个个庄园主沦陷，等到傍晚时分，赶到一座可以过夜的大集市时，队伍后面就已经多了五头母牛以及它们的牛崽。 事实证明，林五还是太天真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队伍里已经增加到八头母牛。为了快速收集牛奶供应给小牛崽这吃货，这个世界第一个吸奶器便被发明出来。 大清早的，人手一个吸奶器，收集一大盆奶，终于喂饱小牛崽，可以上路了。只是，看着似乎长大了一点的牛崽子，林五一阵头大：“才出生一天就这么能吃，以后怎么喂？” 队伍继续出发北上，随着队伍中的母牛越来越多，马队终于变成了牛队。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镇南城越来越远，随着靠近东关，大路两边的庄园就越密集。可以看出，越是靠近大城，治安就越好。越是远离大城，就越是蛮荒。 一个个城市、庄园，就像一个个被围墙和法阵保护起来的领域那样，散落在蛮荒的原野上。 人类文明，在围墙之内体现得淋漓尽致。 围墙之外，在贵族圈里被称为“无法之地”！ 没有了秩序规则，人，随时可以化作野兽。也许，比野兽更野蛮。 东关的魔法塔塔尖出现在远方天边的时候，林五回首看向走来的路，发现那一座座城市和庄园在原野上，和地球的动物园很像。 只不过，动物园里展览的，是被关起来的动物，这些城市和庄园里住的，却是被保护起来的人。 “也许，野兽和魔兽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人，不过是被围墙关起来的动物。”一种荒谬的感觉在林五的心底浮现，“也许，这些城市和庄园应该被称为人园更合适一些。” 对，动物园和人园，简直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