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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严家人 两人走近后,芦米看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这不是中午才见过的那个冲她冷哼的小子吗?他身边的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以前保养的不错,皮肤白里透红,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一些年龄。 “胡大娘!”“胡奶奶。” 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很好听,让人感觉大方亲近。男孩的声音也没有中午冷哼时含带的冷漠,听上去是清爽温润,一听就觉得应该是个十分有教养的孩子。 只是……为什么看向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打探?好奇?难道是城里孩子第一次见乡下女孩子,觉得新奇? 胡大娘笑道:“哎呦,严家小子嘴都这么甜啊?凤翎,你这是来看我老四媳妇的?” 叫凤翎的女人上前一步,“是啊,搬来这些日子,都没见过胡四嫂子,这不今天带着我家喻培过来认认。” 胡大娘给芦花介绍道:“芦花,这是你严家婶子,叫严婶。” “严婶好。” 严氏道:“芦花,这是我家老二儿子,叫喻培,比你大三岁。” 芦米看着男孩,心道装乖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的。 “喻培哥好!严婶,你真好看,脸白白的,像树上的结出来的花一样。”芦米脸上的神情极其真诚,真诚到…… 咳咳…… 严喻培转过身捂嘴轻咳,严氏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摸着芦米脸蛋大笑道:“胡大娘,你这孙女可不得了,夸人能把人夸得乐晕过去了。” 胡大娘伸手点了下芦米的脑袋,“这孩子……行了,你们进去吧,我要回家给老头子弄饭去了。凤翎啊,你进屋坐去,我先走了。” “诶,好。胡大娘,您慢走啊。”待胡大娘走远,严氏转身对芦米说道:“芦花,你娘睡下了吗?” 芦米道:“我娘在给弟弟喂奶。严婶,你进屋里来坐。” 严氏母子进门脸带微笑,目不斜视。 进了大屋,严婶快步走到窗前,“胡四嫂子,我们是最近才搬来村里住的,这些日子耽误了,现在才来看你,别见怪啊。” 刘氏在她进屋时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这个比自己贵气的女人,刘氏有些手足无措,她拉下衣服抱着孩子急促道:“哪能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见怪不见怪。” 严氏探头看了看刘氏怀里的孩子,转头欣喜地对严喻培说道:“喻培,你看这个小弟弟多可爱啊。” 严喻培闻言上前看了一眼,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婶子,宝宝真可爱。” 刘氏被夸得心花怒放,看着严氏张张嘴想说点啥却没出声。 严氏连忙说道:“嫂子,你叫我凤翎就好了。” “凤翎,这名字好听,一听这名字知道是个大美人。”刘氏由衷道。 “嫂子别笑话我了。”严氏捂嘴轻笑,目光转到一直站在床边的胜哥儿身上,“这孩子多大了?” 刘氏道:“是我们家老四,今年五岁。” 胜哥儿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严喻培的衣服上。 严喻培被胜哥儿盯得有些奇怪,“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胜哥儿走到芦米身边,拉着芦米蹲下,凑到芦米耳边道:“三姐,你看他袖子上有只蜘蛛。” 芦米定睛一看,严喻培的右边袖子上有只小小的蜘蛛,因为他是侧着站,刘氏和严氏都看不见。 芦米四下看了看,从床尾的框子里挑了一块破布,“你站着别动,肩膀上有只蜘蛛。” 严喻培僵着身子,任由芦米用块破布在他身上捏下一只蜘蛛,他脸色有些发白,迫于礼节,弱弱地道了句谢。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乱,喻培没吓着吧?” 严氏尴尬地笑道:“你们家芦花都不怕,我家小子哪能怕这个。喻培,你要么先回去吧。” 严喻培点点头,朝刘氏道别。 刘氏道:“芦花,去送送喻培。” 米将人送到院门口,道:“中午你为什么冲我哼哼啊?” 严喻培歪了歪嘴角,坏坏地说道:“你一直憋着这个想问我吧?” 芦米惊了。这小子典型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旦离开大人的视线,这人恶劣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瞧瞧这一脸的坏笑,是多么的邪恶啊! 芦米被他的坏笑激发了,同样也坏笑道:“你不会一直等着我问你这句话吧?” 严喻培看着她,突然朝她笑了笑,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芦米挠挠脑袋,这人真奇怪。 没等芦米做好饭菜,严氏就离开了。吃过晚饭后,芦米锁好院门,带着胜哥儿洗洗就睡了。 胡木生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家,一脸的郁卒。 刘氏伸长脖子等着杏花从他身后出现,可身后谁也没有,刘氏追问道:“杏花呢?” 胡木生低垂着眼皮,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半响才说道:“我没找到她。” “她没跟旺财在一块?” “没有。” 晚上芦米跟着胡木生在院子里编席子时,芦米估摸着刘氏已经睡下了,便轻声问道:“爹,你应该是找到二姐了吧?” 胡木生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指了指大屋。 芦米道:“娘应该睡了,咱们小声说,听不见的。” 胡木生沉默着,突然站起身丢下手中的席子,怒道:“孩子家的管那么多事做什么?从今往后,谁也不需再提那个不孝的东西。” 芦米愣愣地看着他进屋,到底在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让爹这么生气? 不论刘氏和芦米怎么追问,胡木生都不松口,就是咬定没找到杏花。二姑慧英在一天清晨也回到村里,连二姑都追问不出,那就没谁能问的出来了。之后胡家二女儿就等于是死了,胡木生对谁都不再提。 芦米的二姑,胡慧英,二十八岁,生有两子。她的到来连村长里正都惊动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丈夫是邻县的县令。 胡慧英长得不算精致,至少比刘氏年轻的时候那是差远了,胡慧英的长相属于耐看型,让人越看越舒服。胡慧英的性格很像胡大娘,凡事想得开。当初胡慧英成亲的时候,她丈夫还不是县令,也是后来慢慢考上去的。 胡家兄弟姐妹的感情都很好,胡慧英没出嫁之前经常会在芦米家住,久而久之她和刘氏的感情也是在几个嫂子里最好的。 这次回来,胡慧英带来不好东西,布匹,吃食,还有一些给侄子侄女们的小玩意。 胡慧英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被严氏夫妻请去吃饭。严家没有落寞前和胡慧英的丈夫也是有些交情的,当初也是胡慧英介绍才来到湖塘口的。 事后,胡慧英对刘氏说道:“四嫂,你看着吧,严家不会在咱们这里住太久的,他们一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都厉害着呢。” 芦米站在一旁大点其头,能在短时间内和整个村子的人搞好关系,那人绝对不简单。这些天她也听说了,严家还有一个大儿子,至今也没来村子里。从他们家门口经常停靠马车这一情况看来,严家应该没有当初胡木生说的那么窘困。 胡慧英这次回来一是看看家里的爹娘兄长,其次就是照顾刘氏月子。 现在是五月末,天气开始燥热,一个月不能下水洗澡洗头,让刘氏的身上带着一股汗酸味,熏的胜哥儿午睡都不愿意睡在她一起了。 刘氏做月子的头几天,因为担忧杏花造成轻微奶水不足。这一问题自从胡慧英回来后,彻底不存在了。 家里热闹了起来,胜哥儿每天都乐得屁颠屁颠,刘氏说不赢句句在理的小姑子,只能认命的吃好睡好。小婴儿在充足母乳的喂养下,长的白白胖胖。这一现象直接导致芦米和严喻培之间火药味的升华。 因为和胡慧英相熟的关系,或是自己上门,或是胡慧英招呼过来的,反正这段时间,芦米经常能看见严氏带着严喻培来串门。 眼看小婴儿一天天白嫩起来,严喻培的手就跟小时候没绑手一般,一没控制住,就往小婴儿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芦米是谁?那是护短的典范! 看见自己弟弟被摸来摸去,她总觉得严喻培像大灰狼,弟弟就像是大灰狼等着养肥的兔子…… “严喻培,你再掐我弟弟的脸,小心我揍你啊!” 严喻培俊眉一挑,抱起小婴儿走近她,“还真是姐弟,你一生气脸鼓起来就跟你弟现在的模样差不多。”说着伸出一根食指在芦米的脸上戳一戳。 芦米气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咬紧! 严喻培瞪大眼睛,大叫:“你属狗的啊?松开松开!!!”食指从芦米嘴里逃脱的时候,一圈牙印就跟戒指一样圈了一个圈。 严喻培全方位的观察了一下手指上的牙印戒指,目光森森地盯着芦米,鬼气森森地说道:“死丫头,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