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羽谷关初战溃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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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羽谷关—初战溃败 军议一个时辰后,天字营同知宣武将军贺明,亲领骑兵司即雄烈司兵出羽谷关,北上袭杀鞑子前锋。 天字营,五军都督府辖下五大营之一,却属皇之亲军,一营九司,兵力为神雀军伍诸营之最,其内领军将校皆为勋爵之后,甚至就连那些旗总、军头、伍头,也都是氏族氏子担任。 皇之亲军,神机营之军械必优先配给,骑司坐骑也定然是器军营最优良的军马,军备、军械更是年年替换,确保其精良。凡天字营所呈军务,无论是都督府还是兵部再或是户部,从不延误,一营九司军兵无论将校还是士卒,不分步骑,皆配以坐骑,一应军需军备也有奴马驮运,因此天字营辅兵也相当恐怖,步卒一卒一辅兵,骑兵一骑两辅兵。 雄烈司,天字营九司之一,骑兵两万余,但真正跟随同知宣武将军贺明出关的人数,则是六万余近七万人马。 自宣武将军贺明领雄烈骑司出关,羽谷关斥候对敌情军报是一刻三报,此时关墙上听着军报的周斌安可没有议事厅内所表现的那般胜券在握旗开得胜的自信和沉稳。 贺明,深得昌晟皇信任,不然也不会成为皇之亲军天字营同知,自然绝非庸才,且同周斌安私交甚笃,不然周斌安也不会用其首战。率军出关五里后,就算有军关斥候将鞑子前锋部军情时时呈报,可骑战、野战毕竟不同于步卒守关之战,军情尤为重要,因此尽遣雄烈司斥候北上探查敌情地形,且在本司斥候没有详细军情回禀前,大军不再向北挪动半步。 “魏将军,你久在五羊同謌克作战,謌克骑战如何?”等候本司斥候的同时,贺明以闲谈的方式去了解敌军,而他口中的魏将军,正是昌晟皇新封的武德将军,雄烈司新近上任的司正,魏鹏。 “将军,鞑子···” 魏鹏刚一出口便意识到不对,还未来得及更正,贺明便抢先询问道:“鞑子?” “将军,鞑子是五羊边军对謌克人的称呼。”魏鹏毫不掩饰反而落落大方主动解释道。 “原来如此,鞑子···”贺明看向魏鹏的眼神可谓满含深意。 “将军,正是如此。” “魏将军,还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贺明收起心思杂念,一脸真诚道。 魏鹏点点头,神色稍显凝重,开口道:“将军,鞑子善骑,骑术、骑射之术更是冠绝北境,北方诸国多不敌也!这些年,五羊戍防北境阻挡鞑子铁蹄南下,也只是多建寨堡据城而守,勉强将鞑子阻于君山以北。” 说着,魏鹏佯装缓口气,看身侧贺明并无急切不耐之意,反而一副认真聆听深思熟虑的模样,内心稍安,毕竟神雀承平已经,残血夜后几千年,夏族军伍对鞑子的认知,除却五羊边军和白骨边军外,其他军伍皆限于抵报,而抵报见喜不见忧华而不实于战事无益,因此魏鹏不得不说的更真实详细些。 “鞑子凡战,探、游、巡三骑必环步大军四周,探骑一般距大军五十里外,游骑于三十至五十里之间,巡骑在大军周边十里范围内。” “探、游、巡三骑各有职责,探骑便是我军斥候,探查地形军情,游骑密布如织提防敌骑悄然靠近,巡骑环布戍卫大军,三骑军备亦各有不同,游骑是银月弯刀、软弓齐备,巡骑多配弯刀少量软弓,而探骑配软弓及银月弯刀但弯刀比之寻常短了小半。” “鞑子所用弓箭分为两种,一为角弓、二为软木弓。寻常角弓射程近两百丈,但因制作工艺复杂多为鞑子贵族配用,鞑子骑兵多配备胡木所制软弓,射程相当于我军三象到五象软弓,但射程之内,箭无虚发。盔甲为兽皮所制毡皮盔甲,万夫长、王爷、部主这等贵族亲卫多为炼金盔甲。军械,兵刃为银月弯刀,单刃,呈弯月状,利砍、不利刺,乃骑战利器,因此鞑子骑战白刃搏杀,第一势必是斜劈,第二势则是提砍,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且有坐骑前冲巨大惯力相助,因此颇具杀伤力,与之骑战者,多败于此二势。” “鞑子所乘战马,多为北荒草原所产天宛马、长飙马,耐力强劲,易喂养,只是爆发力稍有欠缺,马匹多为鞑子自己喂养,相依相伴,因此战马也被鞑子视为亲友,作战之时心意相通配合相当默契,这也是鞑子骑术精湛的根由之一。” “鞑子信奉真神,遵奉弱肉强食的生存原则,尊实力最强大的金牙部部主骨彦多为汗王,但实际上各部事务还是各部部主说了算,部主、王爷、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骑长,鞑子这些贵族和帐主,既是各部统治阶层也是军伍重要组成部分。帐主帐下青壮、奴隶乃帐主私产,数目的多寡也是帐主立足的根本,鞑子尚武,一切以实力为尊,因此,倘若帐下折损过高,若非特殊缘故,帐主多生退避之意。” “鞑子所谓骑战,犹如群狼捕食,迂回、诱敌为其常用战术,特别是鞑子皆为骑兵长于快速机动,尤擅突然袭击、长途奔袭、侧翼进攻、两翼包抄,利则攻、不利则退,趋利避害。攻则攻其不备、攻其必救,创造条件以野战。” “野战,若兵力相当,鞑子多以两支偏师游走于两翼,用其精湛的骑射之术射杀骚扰,待敌变阵,对峙中的主军不再按兵不动,倾泻而出冲击敌阵,若涟漪翻涌层层叠叠,战阵凿穿,再以弓箭肆意射杀。” “鞑子骑战,马力蓄积形成冲杀撞击之势,平缓之地五十丈、下行之地二十丈、上行之地六十丈。” “鞑子以号角为令,后撤、进攻、两翼袭杀、遇袭都有其独特号声。” “撤退:‘呜呜、呜、呜、呜’···” ······ 魏鹏将自己所知晓一切除却那些不能言及的,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贺明也是不厌其烦,一直耐心听着,时不时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 只是,当魏鹏说完,贺明收起脸上所有表情,锐利的目光环视身边雄烈司几位将军、校尉,当他目光再度转回到魏鹏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魏将军,如你所言,鞑子所仗有三,一为骑射、二为尚武、三为骑术,骑射精湛箭术不凡、尚武者作战多悍勇无畏、骑术高强则灵活机动战术多变。” 随即,眼眸中流露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朗声道:“鞑子之强有三,战而胜之,破此三者便可。” 魏鹏不解其意,在贺明灼灼目光下,回道:“将军,的确如此。” 贺明接连点头,遥望北方鞑子所在,傲睨一世踌躇满志道:“天字营身为吾皇亲军,雄烈骑司所乘坐骑为器军营最好的战马:天麟马,开元大陆当之无愧最强战马,鞑子不如也。雄烈骑司,将士们哪个不是日夜操练孜孜不缀,骑术,鞑子亦不如也。雄烈骑司所配军械,当属神雀军伍之冠,甲胄之精良,箭矢所不破,鞑子骑射,无惧也!” 言毕,大笑几声,一脸轻蔑讥讽,道:“鞑子不过北方蛮夷,所谓悍勇,哼···可笑。难道血肉之躯刀枪不入,炼金兵刃不可破?不过井底之蛙,狂悖无知之徒。” 贺明的高谈阔论,雄烈骑司诸将听着是无比悦耳,可在魏鹏耳中无疑惊天霹雳,顾不得上下尊卑,更顾不上他在雄烈司的尴尬处境,匆忙解释道:“将军,鞑子自幼厮杀,战力不俗不可轻视啊!况且,鞑子攻打五羊,可不是纯粹以兵力攻关,攻城车、云梯、抛石机、弩车、床子弩这些大型攻城军械无不具备,一年攻守相敌,鞑子对这些军械熟捻度不弱我军。鞑子随帐主作战,凡百夫长之上者,其帐下皆有勇士,实力相当于我族流武者的牙级勇士、绝顶境的鹭级勇士、先天级的隼级勇士,为数众多,不可不防啊!” 魏鹏好心解释并未得到贺明的赞许,反而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肃声警告道:“魏司正,吾皇赏识你,赐你武德将军,下旨擢升你为雄烈司司正,请记住你的身份,你已不再是叫花子边军,是吾皇亲军,强弓硬弩坚甲利刃装备精良的天字营雄烈骑司。” 面对贺明凛冽冰寒的目光,魏鹏只能屈服,高声道:“职下领命,谨遵将军号令!” “职下?”贺明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警告的言语中带有一丝斥责的意味,道:“魏将军,你得吾皇赏五品武德将军,已不再是白身,该当以末将相称,念你久在边军,不熟军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末将遵命!” 听到魏鹏屈从,贺明这才拨马离去,前往后军查看随军军械。 魏鹏转身看着身侧旁若无人一脸轻狂的将校们,内心满是失落和悲哀,贺明身为天字营同知宣武将军,更是此次雄烈骑司出关迎战鞑子统兵之人,对鞑子这般轻视,狂妄而不自知,致使雄烈骑司将士如他一般蔑视鞑子,如此,纵然雄烈骑司装备精良又有何用。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此乃至理名言。 “魏头,战场保命顺利回关,口说无凭以胜负为证。”雄烈骑司众将校眼见同知贺将军不喜司正,有意疏远下纷纷找借口离去,迷糊这才找到机会,于魏鹏身边以只他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闻言,魏鹏身体一振猛然惊醒,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费多少口舌,他们永远只会自我陶醉,唯有亲身经历才会幡然醒悟,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如迷糊所嘀咕的那般,保存自身并竭力将此战亲历者带回羽谷关,才会正视鞑子的战力。 此刻,魏鹏才明白上官陆再三叮嘱他要将迷糊带在身边的原因,行事沉稳周密,平时不声不响像个闷葫芦一般,关键时刻语出惊人点醒梦中人。 魏鹏并未出言感谢,只是点头示意,毕竟他们身边皆是雄烈骑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