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週三的下午，她们一如往常地离开学校准备回家，这时，棠蔚妘突然发现有几辆黑色轿车不断地跟着她们，于是棠蔚妘笑笑地对水蓝说：「亲爱的水老师，你有没有兴趣把车开到隐密处，我们去打一场架？」

    水蓝当然也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们，更改行车路线后，她皱着眉头说：「你伤势还没痊癒，等等我来对付他们，你不要乱动。」

    棠蔚妘笑笑的说：「好啊，不过你不要把他们全弄死。」

    「你放心，这个我会交给警察处理。」

    「先不要叫警察。」

    「为甚么？」

    「总不能你先把他们打残我甚么都没玩到吧？」

    水蓝很无语地说：「你喔……」

    将车开到隐密处，果不其然有三辆黑色轿车也跟来，棠蔚妘笑笑的说：「水老师，你确定你来就行？」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棠蔚妘没再说甚么，下车后，几个男人也跟着下车，水蓝冷冷地对他们说：「你们要做甚么？」

    「我们是听棠府掌门人的命令，前来解决海棠。」

    棠蔚妘笑笑的说：「我父亲要杀我还需要这么劳师动眾啊？干嘛不亲自来就好。」

    男人冷冷的说：「掌门人有句话要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别妄想成为掌控整个局势的人。」

    「谁妄想掌控还不好说呢，除非你们有本事把我的保镖打倒。」

    棠蔚妘淡然的说：「水老师，你自己小心一点。」

    接着男人朝她们衝了过来，虽然水蓝打不过棠蔚妘，不过解决这几个小嘍囉却是绰绰有馀，她三两下迅速解决掉她们，接着走到棠蔚妘身边说：「我觉得跟你打比较有趣。」

    棠蔚妘笑笑的说：「你最好小心你后面。」

    水蓝笑了一下，接着往后将拿刀欲要刺杀她的男人给踹飞。

    棠蔚妘走到其中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面前，从鞋子里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笑吟吟的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男人有些惊恐的说：「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在上面抹点毒让你带话回去。」棠蔚妘笑嘻嘻的说。

    紧接着她拉起男人身上的t恤，在他背上刻「王八蛋」三个字。

    接着她又在上面倒了一些白色粉末，痛得男人哇哇大叫，没多久，男人身上的伤口变得十分焦黑。

    站在一旁的水蓝看着也觉得很痛，甚至有一点同情男人。

    不过刻个王八蛋有什么意义？棠蔚妘还真是无聊。

    刻好以后，棠蔚妘愉快的对水蓝说：「你可以叫警察来了。」接着她笑容阴狠的对男人说：「我记得你老婆跟你女儿长得挺美的。」

    一听到棠蔚妘提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男人的脸越来越惊慌：「你……要干甚么？」

    「当然是让她们嚐嚐……我九岁时你们对做我的事啊！」

    九岁？棠蔚妘九岁发生了甚么事？

    水蓝站在一旁没吭声。

    「不！我求求你！你放过她们吧！我女儿才六岁……」

    棠蔚妘突然抓狂的说：「那当时我才九岁，你们怎么没有想过要放过我？」说完，她用力踩碎男人左手手掌，痛得男人再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为甚么啊！你说啊！为甚么你们不放过我！」棠蔚妘歇斯底里的拿起刀走向其他人，接着往他们身上乱捅。

    「为甚么啊！你们说啊！你们简直比禽兽还不如！凭甚么这么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棠蔚妘一边捅一边尖叫着说：「你们就该去死！去死！去死！」

    发狂的棠蔚妘实在太可怕了，水蓝赶紧上前抱住棠蔚妘说：「妘妘，好了，住手了！」

    棠蔚妘被水蓝紧紧抱在怀里，身上的血渍也不免沾到她身上，水蓝柔声安抚着说：「警察快来了，你冷静一下……」

    好一会，棠蔚妘终于冷静下来，她走到那个被她在肩上刻字的男人面前说：「怎么躲开条子帮我传到话，就看你了，如果你不想你女儿来替你顶罪的话。」

    「我一定会达成的……」说完，男人赶紧起身跑进树丛里。

    棠蔚妘深吸一口气，将刀子抹乾净后放入鞋子里，她走回车上换了套乾净的衣服，接着也给了水蓝一套说：「换上吧，我带了三套。」

    水蓝没多说什么，换上衣服后便开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她想跟棠蔚妘说说话，可一想起棠蔚妘发疯时吼的那句「那当时我才九岁，你们怎么没想过要放过我」她就什么也说不下去。

    这对棠蔚妘来说，绝对是很可怕的遭遇。

    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家，棠蔚妘突然说：「我很累，想先睡一会。」

    水蓝说：「我陪你。」

    「嗯。」

    换上睡衣后，棠蔚妘紧紧抱着水蓝，闭上眼，她哭了出来。

    水蓝轻拍她的背说：「有我在，你不会再受伤了。」

    棠蔚妘哭着说：「我小的时候……就是被他们轮姦……」

    瞬间，水蓝的血液像是凝结一般。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棠蔚妘会变得这么可怕，这些禽兽完全是该死的！

    「我亲眼看见他们强姦我姐姐的尸体……然后他们又跑来强姦我……当时我武功太弱，根本抵挡不了……」

    水蓝亲吻着棠蔚妘的细发说：「不要再强迫自己去回想这些事情，你很坚强，我相信我的小怪物一定可以战胜这些阴影对不对？而且有我在，我愿意陪你慢慢度过这些痛苦，哪怕我是看着你去虐杀他们。」

    棠蔚妘哭得十分激动，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好好的哭一场？

    她总是习惯将眼泪憋回去，过去的痛苦将她的心给麻木了起来。

    「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不能，棠蔚妘做不到将水蓝绑在身边。

    她不希望水蓝是第二个因为她而受到伤害的人。

    忽然，棠蔚妘十分痛苦的说：「水蓝，我不是你这辈子要保护的人。」

    週六晚上七点，棠蔚妘藉故要跟水蓝一起去西门町逛街，跟霓裳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家里。

    棠蔚妘以易容的外表和水蓝一同到西门町，陪棠蔚妘走到onedaypub门口后，水蓝不放心的说：「我跟尹瀟约在这附近的咖啡厅，你一出事我一定能马上赶到。」

    棠蔚妘深吸一口气，僵着笑容的说：「你这是在咒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

    「总有一天你被我做成标本我也不会感到很意外。」

    「为甚么你满脑子都是想把我做成标本？」水蓝皱着眉头接着说：「这样的心态很不健康。」

    棠蔚妘气呼呼的说：「跟你解释一大堆我才觉得我心态不健康！」棠蔚妘说完便转身走进onedaypub里，不一会儿，尹瀟也来了。

    她神情不悦的对水蓝说：「你约我出来干嘛？还有，刚才那个女的是谁？」

    「我最近护卫的客户。」水蓝叹了一口气，「我们到咖啡厅里慢慢谈吧。」

    走进酒吧里，棠蔚妘看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正坐在吧檯上，看来那几个男人早已把整个酒吧给包场了。她对着其中一个脸部长得特别兇狠的男人笑笑的说：「豹哥，好久不见。」

    豹哥也笑了一下说：「最近我们海棠大小姐事业做得挺大的嘛，连中东那边的军事也敢干预。」

    「我可没那本事。」棠蔚妘坐在豹哥对面，脸上依旧掛着好看的笑容继续说：「我只是听说那边的军火比较先进，所以命人去借了几个玩具来玩玩。」

    「玩具？」豹哥哈哈大笑，「也是，对于我们鼎鼎大名的海棠来说，几吨的火药不过是玩具而已。」

    「说吧，豹哥想知道甚么？」

    「我要知道运往中国的那批军火为甚么被扣留。」

    「先谈好，这次价码一千万欧元。」

    「你！」

    未等豹哥说完，其他站在他身旁的几个男人立刻站起身来，棠蔚妘也不是甚么好惹的，下一秒，她拿起腰间的匕首用力往桌子一捅，匕首瞬间没入大理石製成的桌子，接着她轻轻将比首抽出来，刀子完整以暇的出现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看呆了。

    她眼神凌厉的说：「只要你们上前一步，这笔生意就黄。」

    豹哥对着手下吼了一声：「不想死的就不要乱动。」，接着他对棠蔚妘说：「行，就一千万欧元。」

    棠蔚妘笑笑的说：「豹哥够乾脆的嘛！根据我的情报，你们收买那边的官员已经有人出比你们更高价的价码要来挡你们财路。」

    「是谁？」

    「当然是你们的死对头，不过他们有在你们帮里安插几个内鬼，所以消息很快就透露出去。」

    接着她看见豹哥其中一个手下表情有些诡异，她努努嘴向豹哥示意：「我估计那傢伙就是其中一个。」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个男人迅速拔起枪射杀了好几名手下，剩下的几个人正跟男人对打，不过很显然，男人的武功比他们都还要高强。棠蔚妘笑笑的说：「记得一千万欧元喔。」

    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在对豹哥说，还是对那男人说，不过，无论是跟谁说，她都可以拿到那一千万欧元。

    正当她要离开酒吧时，水蓝和尹瀟突然衝了进来，水蓝紧张的问：「我刚才听到枪声，你有没有事？」

    棠蔚妘看了尹瀟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很惊慌得说：「我...我只是想要点一杯饮料而已，结果他们就自己打了起来……姐姐我们赶快跑吧！」

    尹瀟有些怀疑得看着棠蔚妘，棠蔚妘立刻扑进水蓝怀里说：「真的好可怕！姊姊我们赶快逃走！」

    水蓝见棠蔚妘故作害怕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幸好棠蔚妘偷偷在她腰部捏了一把，她才镇定的说：「嗯，瀟瀟我们先离开现场吧，不然等会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尹瀟点点头：「我住的饭店在这附近，你们先来饭店吧。」

    于是三人迅速离开了现场，一同搭车到了尹瀟下榻的饭店里。

    趁着水蓝去洗手间时，尹瀟向棠蔚妘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水蓝的前女友尹瀟，你叫我瀟瀟就好。」

    「你好，瀟瀟姐姐你也可以叫我妘妘。」棠蔚妘故意睁着一双大眼说：「瀟瀟姐姐你好漂亮。」

    尹瀟笑笑的说：「等你长大以后一定比我好看很多倍。」

    「我不觉得耶！瀟瀟姐姐你比水蓝姐好看很多。」

    「跟我比的话水蓝的外型确实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她很温柔。」

    「那你们为甚么分手了？」

    不一会儿水蓝走了出来说：「因为我们聚少离多，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吗？」

    尹瀟尷尬的说：「为甚么你连这种事情也要跟小孩子讲？」

    水蓝无奈的搂住尹瀟的腰说：「亲爱的，我们復合好不好？我真的无法忍受跟你开的日子。」

    「你别这样，妘妘在旁边看呢！」尹瀟胀红着脸想要挣脱水蓝，却被水蓝死死扣住。

    棠蔚妘捂着眼睛说：「不行，你们好闪！」

    尹瀟有些不悦的说：「水蓝，我并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水蓝也不高兴的松开手说：「原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纸上谈兵谁不会？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谈和好，我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答应你？」

    「我已经说我错了嘛！」

    「你一定要我现在跟你吵吗？」

    「我没有要跟你吵的意思！」

    尹瀟冷冷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你忽略我多少次？每次我跟你抱怨你只会说你错了，却从没有从来没有认真去想你自己错哪里，我看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在一起。」

    「无论我怎么做，你就是不愿意再跟我继续走下去是吗？」水蓝沉着脸说。

    「要继续走下去？你自己好好去思考我们这样下去行吗？你明知道我无法忍受每一天我爱的人不在我身旁，可是你每次都这样！请问这个世上有谁能忍受被恋人忽略的感受？我们两个在一起十几年，自从冥海失踪以后你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你算算这几年来有多少个节日你是缺席的？连我父亲的葬礼你也没有出席！你知道我大伯他们都在背后议论我们什么吗？你只会说我们在一起很不容易，可是到最后却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撑这段感情，我甚至觉得你已经不爱我了！」像是宣洩情绪般的怒吼，尹瀟一边哭一边说：「水蓝，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走吧。」

    水蓝也哭了，她哽咽的说：「瀟瀟，我很抱歉这样伤害了你……」

    「你走，我现在想要自己一个人冷静。」

    水蓝不再坚持，她哭着离开饭店，棠蔚妘站在一旁没有说什么，她终于明白一件事情，原来相爱长久的两人，最终不一定能长相廝守。

    也许水蓝跟尹瀟两人都曾为彼此而努力过，可是到了最后尹瀟受够了水蓝长期的忽略，每一次的失望，都是累积她对和水蓝这份爱情的绝望。

    但棠蔚妘觉得水蓝也不是故意的，她是一个极度容易自责的人，冥海的失踪确实是让她陷入痛苦当中，这时候的她也无暇心思去顾及尹瀟的感受，然而尹瀟却是一昧地向水蓝索求她要的安全感。

    两人的爱情走到了尽头，也只是因为眼里不再有对方的倒映。

    一路上水蓝边哭边开着车，棠蔚妘坐在副驾驶座上替她擦眼泪，心里却莫名的五味杂陈。

    她从未见过水蓝这么脆弱过，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水蓝哽咽的的对棠蔚妘说：「谢谢……」

    棠蔚妘淡淡的说：「我想去阳明山看夜景，你带我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