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罪与罚9（下）

    咔擦

    红与黑交织着的阳台正在开裂，阿尔法握着妮雅的拳头。

    “总是这么任性吗姐！”

    阿尔法没有回答，表情严肃的看着妮雅，两人还在对峙着，没有任何的言语，妮雅看着时间已经9点21分了，还有9分钟就道9点30了。

    “并不是这样的妮雅，事情总归有两面性，过去我们曾经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一些改变的时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座城市已经到极限了。”

    妮雅咬牙切齿的望着阿尔法。

    “如果真的公布了真相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阿尔法表情缓和了一些，摇头道。

    “可能吧，但也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的，这一次的事件，取决于我们的态度，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话，这座城市是没有未来的。”

    “未来？哈哈哈，姐你是不是糊涂了，果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做事就一直很出格。”

    阿尔法松开了手，黑色的粒子消散在了空中，妮雅火大的拿出了烟来，点燃后递给了阿尔法一根，姐妹两相互望着，记忆中曾经的彼此从未有一次认真的交流过什么。

    妮雅再清楚不过了，安格斯家的两姐妹，在外界看来妮雅是出格的，而阿尔法是认真严谨的，实际上只有彼此知道，妮雅从未会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她从很久以前虽然闹腾，但却有一个自我恪守的底线。

    妮雅不会轻易的跨过这条底线的，这条底线对于妮雅来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很多事情妮雅只能尽最大努力，然后到此为止，那些在城市人眼中夸张而令人错愕的事情，妮雅从未让事情继续扩大，而是在一定程度内解决问题，然后让事情悄无声息的平静下来，松弛有度的处理着一切。

    妮雅无奈的坐了下来，吐出一口烟气后，看着阿尔法，这个姐姐和外界对她的看法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从妮雅开始记得事情开始，总是会看着阿尔法发动一轮又一轮的变革。

    这些变革是很多人都无法逾越的障碍，但阿尔法跨了过去，她的行事风格会随着城市出现问题而转变，一定会直接触及根源，如果没有人阻拦的话，阿尔法会直接把腐坏的根源，连根拔起，根本不会讲究人情义理。

    阿尔法做的一切才是比较出格的，妮雅还清楚的记得，行事科刚刚开始成立不久后，阿尔法就对青龙街进行了治理，只不过触及到了大量犯罪者的利益。

    整条街道沦为了战场，阿尔法当时很果断，把那些想要不顾一切代价出逃的犯罪者们就地处决了，这是阿尔法第一次杀人，妮雅从资料里看到了这一切。

    “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硬币的正反面，姐！如果你还有点理性的话，进去阻止那个丫头，你究竟和她还说了些什么？”

    阿尔法依然保持着沉默，9点25分，阿尔法吐出了一口烟气。

    “妮雅，你有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大楼爆炸，4000多人至少死4000人，然后等处理完骚乱份子们后，一切慢慢的变得风平浪静。”

    阿尔法点点头，这确实是大部分人目前的想法，城市里隐藏着的真相，是绝对不能公开的，这些东西已经用谎言无数次的美化掩盖过了，一旦公布的话，城市可能会发生更大的骚乱。

    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被卷进来的，骚乱一旦开始想要停下来的话，是不可能的，城市会直接崩溃。

    “你在底层待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问题的本质核心在哪？”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姐，赶紧把那丫头叫出来，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们可以先公布一部分无关痛痒的真相，拖住赵真，等........”

    阿尔法笑了笑，熄灭了烟头后，一只手按在了妮雅的臂膀上。

    “等下一个营救计划出来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变数呢？你忘记了吗？还有很多骚乱份子们潜藏在城市里，他们随时随地都会发动和赵真一样疯狂的袭击。这一切已经无法避免了，这也是吉恩先生无奈的地方。”

    妮雅怔怔的望着走过自己身边的阿尔法，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姐！”

    妮雅想要继续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妮雅，许多时候往往考虑的事情多了，会变得瞻前顾后，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即便是这一次城市安然的度过了，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你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吗？稳定确实能够早就繁荣，而繁荣中却时常会出现无人知晓的事情，只需要简单的用谎言去掩盖掉就好，一件两件？如果是无数件呢？无数的谎言不断层层叠加，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的，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改变什么的话，是需要打破过去的一切的。”

    妮雅闭上了眼睛，睁开后跟了进去，她把手机放在了桌上，不断有联络过来。

    “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妮雅走入回廊后，再次确认的问道，阿尔法点点头。

    “不要让过去的无奈继续延续下去了，许多事情不是只能到此为止，直面惨淡和鲜血，而不是用谎言去掩盖一切，因为谎言总会有被戳破的一天。”

    嘎吱

    阿尔法推开了演播室的大门，聚光灯下，乐筱已经站上了台子，赵真和桃桃都在看着她，而乐筱还未开口，表情略显严肃。

    演播室里还剩下的十多人显得无比震惊，看起来是因为乐筱刚刚进去后的发言导致的。

    赵真笑了起来，按着脑门不断的发笑，泪水伴随着笑声从眼眶中滑落出来，一旁的桃桃动容的抹着眼泪。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乐筱背着双手，双拳紧握，手心已经湿了，她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这并非是恐惧或是慌张造成的，心间一股股酸楚不断涌上来，仿佛有一些东西呼之欲出。

    赵真放下了收，示意乐筱坐下，乐筱走过去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在扶住了桌边，现场的人都惊呆了，但乐筱还是碰到了脑袋，她用手按着被撞到的地方，龇牙咧嘴的揉着。

    这样让人有些费解的举动，让整个演播室里原本紧张的氛围消失不见了，赵真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和别的行事科高层不一样啊，乐筱小姐！”

    乐筱摆出了正经的表情后，起身坐下，脸颊微红的咳嗽一声。

    “首先，嗯.......那个，对了，你想要知道真相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利用谎言去掩盖了真相的人！”

    赵真和桃桃都意外的看着乐筱，乐筱接着说道。

    “但是，赵真先生，你现在这样的行为，以及你过去所做的一切，是犯罪！用他人的生命来作为筹码，是最低劣的行为！”

    赵真点头道。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是否合法，是否正确，我只想要得到真相，乐筱小姐，你会告诉我一切吧，会告诉所有人这座城市里的一切吧？”

    乐筱点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几名摄像师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

    “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9点30

    莫小懒停止了给妮雅打电话，情况在一瞬间又出现了惊人的变化，挪亚在一旁眯笑着，莫小懒一巴掌按在他的脸颊上。

    “很好笑吗？”

    “又是这个小丫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莫小懒叹了口气，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乐筱公布真相了，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当着全城人的面，公布真相，赵真的计划得逞了。

    “莉莉安，让全城的科员们24小时严加戒备。”

    没小懒说着，挪亚推着她走出了指挥部，莫小懒不打算继续看下去，街道上到处都是忙活着的科员们，这里离着cbv大厦1公里多，附近的居民都已经全部疏散了。

    3科和5科的人都在附近待命，所有人都希望这件事赶紧结束，大家都很累了，曾经莫小懒听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一件事物，事物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馈你。

    现在这句话似乎已经再一次得到了应验，莫小懒望着远处在昏黄太阳照射下的城市，已经这个点了，这是城市史无前例的一天。

    人工太阳每天都是准时的点亮城市，准时的熄灭，但今天不同，人工太阳近期内应该都不会熄灭，白天的时候会一如既往，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只有落日黄昏。

    暗藏在城市各处的骚乱份子们应该在谋划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莫小懒曾经听比利说起过一件事，诸神黄昏。

    那是很久以前了，比利被希尔曼家族绑架进行惨无人道的人格植入实验的时候，他曾经在某个人格中，看到了城市在落日黄昏中崩落的场面，这样的情况比利还是头一次，那感觉是无比的真实。

    “你相信预言么？”

    莫小懒说道，挪亚点头道。

    “当然相信了。”

    没小懒意外的看着挪亚，两人沿着长长的街道走着，一路过去，科员们纷纷站直身子，鞠躬敬礼。

    “时空是科学中，比较令人难以相信，但确实存在的东西，并不是说我们能够穿越到未来，而是在信息容量达到无限大的时候，是可以预测到未来的，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就好像过去希尔曼家族的ai能够让各项计划近乎完美，只是因为它们掌握了庞大无比的数据，甚至是每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的数据。”

    莫小懒笑了起来。

    “不觉得可怕吗？在这样的时代里，人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的隐私了，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数据可以办到很多的事，可以代替人类工作。”

    挪亚知道莫小懒要说什么，现如今神们已经在商讨对策了，城市里的ai虽然依然没有异常，但现实中的证据足以表明，城市里的ai们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并且它们是站在人类对立面的。

    所以ai们才会给骚乱份子们提供信息，只是因为这样做的话，就可以让人类内斗，自相残杀，人类社会的很多次灭亡，都是在不断的内斗中消亡的。

    天灾人祸从未有一次真正让人类濒临崩溃，几乎灭绝，大部分灭绝都是战争造成的，而人类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只是因为战争能够为站在人类顶端的那曾人，获得巨大的利益，掌控一切。

    这便是挪亚眼中的人类，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一次次的重蹈覆辙。

    “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

    莫小懒嗯了一声，挪亚推着莫小懒往回走，此时街边的一块光影屏幕里，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声音。

    “机械化时代！你们究竟想要把我们变成什么样？”

    莫小懒看了一眼，而此时街道上看着直播的行事科科员们都是一脸震惊。

    乐筱已经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城市下一个阶段会是什么样的，机械化时代。

    这对于每一个听到这件事的人，都会显得过于震惊，只需要稍微联想下，就可以知道乐筱口中的真相，就是璀璨城最大的秘密。

    “你们究竟把人类当成了什么？”

    面对赵真的质问，乐筱一言不发，此时街道上有了声音，一些得到外出许可的民众们议论了起来，虽然之前就有人设想过，这样的时代可能会来临，但真正的事实摆在人们的面前，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一些质疑的声音变成了骂声，街道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莫小懒无奈的笑了起来。

    “很快城市就会出现大问题吧。”

    挪亚四下看看，一些在家里的民众们都纷纷打开了窗户，声音变得越来越嘈杂了。

    “请大家耐心的听我说完，真相究竟是什么。”

    乐筱开口了，而此时城市里的声音逐渐的平息了下来，莫小懒和挪亚都是诧异的，因为很多焦躁不安的人，此时停止了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光影屏幕。

    “今天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一解答的，不管是任何的事情，只要是在我知道的范畴内，我都会回答的，真相很重要，真的非常重要，长久以来所隐藏的一切，造就了城市里的种种问题，所以我希望今天过后，城市能够翻开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