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三 交涉过程

    废弃的贸易大楼在十年前经济大跃进的时候盖起，匯集了美食、精品、玩具、生活百货一应俱全，食衣住行育乐的各种需求在这栋大楼里都能找到。

    其中不乏许多高科技人材进驻，将工作地点设在高耸大楼的出租办公室里，期待为雅南城带来全新的科技產业。

    无奈后来全球经济迈入萧条，高成本的贸易大楼就这样不堪负荷，落入废弃大楼的惨淡结局。

    倒闭。

    儘管经济渐渐復甦，贸易大楼的死亡状态却不曾改变。

    如今还愿意赏光进入废弃大楼的住民，只剩下毒虫、流浪汉与被偷抢拐骗导致身无分文的倒霉观光客。

    位于中间楼层七楼的高级餐厅区，躲着两名打破废弃大楼传统的一男一女，既非毒虫、流浪汉，更不是可怜的被骗观光客。

    儘管每一间餐厅装潢都被拆光，但还是有一间餐厅的招牌留了下来。

    恶魔羊角。

    「你没事吧？」

    银发青年站在窗边貌似在欣赏窗外景色，其实是在警戒敌人是否有接近这里，他轻声细语关心坐在地板上的纤瘦少女。

    「蜜雅没事，他…他们、那些恶魔还有追来吗？」

    淡绿发色、洋娃娃脸蛋、身穿沾满脏灰洋装的完美无暇人工生命体两手环抱膝盖，带点无力感地坐在佈满尘埃的地板上答道。

    「他们找到我了，伊古尔……那些疯子找到我了……」

    面对少女打从心底的畏惧，银发青年虽无法感同身受，仍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他走近蜜雅身旁蹲下握住双手，暖和的温度藉由触感完整传达给对方。

    「不要怕，有我在，」伊古尔自信十足地保证，或许打架什么的不是他最擅长的部份，不过善用天赋魔法来逃跑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厉害，「我绝对不会让疯狂鍊金术士碰到你一根寒毛的！」

    「没有用的，伊古尔，我不是没有逃走过……」绿发少女眼眶挤满泪水，她近乎绝望地诉说心底埋藏的满满恐惧，「无论我躲在哪里、无论我逃到多远，他们总是可以出现在我面前、找到我、威胁我……根据过往经验每次都不例外……」

    泪水滑落，即使伊古尔的手心再温暖，也阻止不了残留的恐怖侵蚀少女内心。

    「就算你带蜜雅瞬移到天崖海角也没有用，总有一天……总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会残忍杀害四周无辜的人来把我带走……」

    「我知道了，蜜雅，」银发青年选择紧紧握住少女纤细小手，他感受到女孩止不住的颤抖并非光靠言语可以安慰，「我们不逃跑，好吗？」

    「不……不逃吗？」

    「对，不逃，」伊古尔坚决双眸里闪烁着以往没有过的光芒，那是下定决心与必死觉悟的强大火焰不断在内心燃烧才能拥有的耀眼光芒，「我们正面迎击，彻底打倒他们！」

    「打倒……他们？」

    绿发少女睁大眼眸，虽然她不瞭解银发青年打算怎么做，但至少眼泪停了下来。

    颤抖也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疯狂鍊金术士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集团、一个恶魔聚集的地方，光靠你一个人是不可能与之抗衡！」

    「我懂，所以我指的『我们』不是只有我和你而已，」伊古尔拉着蜜雅缓缓站起，眼中光芒依旧，「是『潘朵拉』，有boss、娜姐、白镜助我们一臂之力的话，疯狂鍊金术士根本不足为惧。」

    光是拳头冒火的娜姐就以一挡百了！

    伊古尔心想。

    「潘朵拉，就是你常掛在嘴边的知名盗贼集团，」蜜雅听银发青年说过，关于其所属盗贼集团的一些事情，「而且成员全部都是魔术师……」

    「没错，所以你放心，」伊古尔拍胸脯保证道：「只要我们先听从boss的指令将白镜、娜姐一一救回，教训了讨人厌的九头蛇之后，再把让你心烦意乱的疯狂鍊金术士给剷除掉，一了百了！」

    儘管是个简单到称不上计划的草案，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事都有个先后顺序，若不从拯救白镜开始的话，一切情况只会愈来愈糟。

    愈来愈麻烦。

    「嗯嗯，蜜雅知道了，」少女拭去眼角泪滴，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失去希望，否则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的伊古尔心血都白费了，「先救回潘朵拉的同伴，我相信你，伊古尔。」

    就在银发青年与少女开始建立信赖关係时，煞风景的黑影闯进了这个楼层。

    伊古尔当然发现了敌人的存在，他挺身站在少女前方迎接威胁到来。

    「嗯嗯，真希望不是个无聊的差事，」鬚着山羊鬍的光头男子戴着墨镜出现在两人视线前，原本笔挺的黑色西装显得又脏又破，彷彿是被强壮肌肉给撑破似的夸张，「哟，你们两个，如果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们双方倒是可以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九头蛇魔术师？」

    伊古尔左手摆在腰际后方牵着蜜雅的手，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带着少女瞬移离开。

    「我叫『阿索克』，是九头蛇的魔术师没错，你，」阿索克一手插在手袋里一手指着银发青年道：「就是潘朵拉的方块对吧？」

    「是潘朵拉的最速方块！」

    伊古尔大声纠正敌人。

    「真是无趣呀，」赤脚的阿索克就像完美的健身教练，浑身上下都是厚实肌肉充满力量，「执着于无聊字眼干嘛呢？」

    「那是boss赐给我的称号，是一种肯定，也是荣耀！」银发青年虽然许多事情都显得无所谓，但潘朵拉对于他而言是家、是唯一的归宿，是心里最重要的宝物，他略为激动喊道：「也是像家人一样的娜姐、白镜对我的信任，就算墨哥背叛了组织，我相信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背负『最速方块』这个称号的实力！」

    「好好好、是是是，真是无聊的坚持，」阿索克用食指挖着耳朵，一脸不耐烦的貌样说道：「那么潘朵拉的最速方块，你们愿意乖乖跟我回九头蛇吗？」

    蜜雅躲在伊古尔后方心跳加快，两手紧握着银发青年的左手不放。

    她不瞭解九头蛇想要得到她做什么事，但绝对不会是好事。

    如果像疯狂鍊金术士那样对她做着各种不人道实验的话，那还不如死亡来得痛快。

    某种觉悟在少女心里开始滋长。

    「跟你去九头蛇也不是不行，」伊古尔当然感觉到了少女的恐惧和紧张，他只能依靠左手的温度让她知道，放心吧一切都没问题的，「但你得先告诉我三件事。」

    「哦，是吗？」阿索克露出讶异神情，他是个怕麻烦又痛恨无聊的怪人，如果组织交待的任务可以简单不费力完成的话，他毫无疑问会选择那个选项，「那可真是有趣，你说来听听。」

    「首先，白镜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白镜？哪位？」阿索克抓抓光溜溜的脑袋，仔细思考对方答案，「你是指潘朵拉的梅花吗？」

    「对，梅花！」

    「哦，原来那个戴眼镜的辫子女叫做白镜呀，嗯嗯，她就被关在我们九头蛇总部的牢房里呢，相当安静的俘虏，一句话都不肯说。」

    白镜果然被九头蛇掳走了，至少大方向是没有错的，太好了。

    这个叫阿索克的光头说话不像会骗人，至少骗我们白镜在他们那里没有太大的好处。

    伊古尔在心里思索着。

    「第二个问题，请说。」

    「九头蛇想要抢走蜜雅做什么？」

    「我猜你口中的蜜雅就是躲在身后的苹果吧？」看不见藏在墨镜后面真实眼神的阿索克笑了，那种笑容是无所畏惧、信心十足的表现，「苹果是我们组织的术语，也就是鍊金术士他们说的完美人工生命体。」

    伊古尔与蜜雅不发一语，静待敌人明确解释。

    「老实说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老大想要拿苹果做什么我也不大清楚，」阿索克两手插在口袋里像极了黑道围事的狠角色，「不过听说苹果可以强化魔术师的天赋魔法，至于强化到什么程度？怎么强化法我可是完全不知。」

    强化天赋魔法？

    这种事伊古尔当然是头一次听到，不过这正也说明了为何疯狂鍊金术士会鍥而不捨追捕蜜雅了。

    毕竟强化天赋魔法这一点，可以创造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银发青年认真思考，阿索克也不急着动手。

    他当然不觉得潘朵拉最速方块会束手就擒，但如此有趣的过程阿索克倒是十分享受。

    只要不无聊，要做什么事都行。

    「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很简单，」伊古尔已经打定主意，想好该怎么做了，「告诉我九头蛇总部在哪里。」

    「哈，年轻人，我欣赏你，」阿索克伸出右手掌在胸前张开五指，锐利指甲缓慢变化，变成宛如野兽的利爪，「你计划打倒我之后直接硬闯九头蛇救走潘朵拉的梅花是吗？」

    「没错，但如果你告诉我具体位置的话，我们也可以避免这场战斗，直接让我去拯救白镜即可。」

    「哈哈，有趣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你这个年轻小伙子！」

    阿索克的光头长出兽毛，两耳也渐渐变成三角形，嘴巴獠牙化为彻底的恐怖食肉形状。

    「兽化魔法……」对于天赋魔法的几种类型分野，伊古尔都有从艾莲娜和白镜那里学习不少，「你是绿色魔术师？」

    从眼睛下方都是黑色毛连接到后脑，化为巨大狗獾的阿索克外表已经不是人形，而是异常巨大超过两百公分的站立野兽。

    他齜牙裂嘴、兽性大发。

    「呼呼……呼呼呼，杀、杀、杀！」

    无法掩盖的强烈呼吸声，被不断涌出兽性覆盖住人性的阿索克不想回答伊古尔问题，只想要虐杀眼前的所有生物。

    「杀掉你……吃掉你！」

    「蜜雅，我会先带走敌人到另一个地方战斗，」伊古尔从来没有跟使用兽化魔法的魔术师战斗过，但他听白镜分析过一旦遇到时该注意哪些事项，「你放心在这里待着，boss跟我们约在这里一定会派援助过来的。」

    银发青年话才刚说完巨大狗獾便张开双爪扑来，尖牙喷出贪婪唾液散落半空，发狂眼里只有年轻人类的血肉。

    瞬间血丝绽放、随着利爪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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