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第 2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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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C.通过脑机让波波暂时昏昏睡去,它似乎觉得波波脑袋里还有别的奇怪的问题,正在研究着。 宫理和平树坐在一旁收拾东西。 宫理将包里的东西塞进自己能收容的根号手镯里,但那里本来就放了很多武器和特殊服装,她带的水和食物有些塞不进去了。 平树低头道:“那就放我这里吧,我还有很多空间装东西的。” 宫理看他将几大瓶水塞进身体里,忽然小声道:“你现在把东西塞进身体里还会痛吗?” 平树一怔,摇头道:“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以骨头化为兵器更痛。” 宫理长长应了一声:“哦,那其实算是凭恕的能力吧。凭恕一看就是那种不怕疼,越疼越兴奋的变态。” 凭恕:“……操。” 在平树通过外接脑机不小心看到宫理的记忆时,凭恕几乎全程都在骂骂咧咧的怪叫,还喊了好几句:“妈的谁要看这个,你把脑机摘掉不行吗——我靠靠靠!” 然后看到后头,他突然跟被掐住嗓子似的没了声,直到这会儿宫理开口,他才又憋出了一句骂人的话语。 平树确实有点没法看宫理。他在想,会不会脑机的故障让宫理也看到他的记忆,可他……最近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啊? 宫理看着T.E.C.给她的光脑的地图,在前头寻路,走上了复杂的回廊,平树跟在后头,走得有些左脚绊右脚。 他感觉不止是自己强装镇定,似乎凭恕也在他脑袋里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到宫理跟其他人之间的□□,虽然他也、也确实好奇过,难道这个脑机会主动迎合他的好奇心吗? 在宫理早期的记忆里,大部分人面目都很模糊,声音也听不清楚。在那些记忆里,那个女人皮肤黝黑、健美修长,与宫理现在的模样很不一样,但那个笑容明显还是她,甚至比现在要混不吝、要恶劣得多。 只有一个年轻男人面目还算清楚,她跟他在铺着衣服与毯子的野地上纠缠,四周是断裂的公路与沙石,一副荒芜景象,野地上还有燃起的篝火,照亮了旁边停靠的摩托车。 她起来之后穿上低腰的牛仔裤和短背心,就在那儿烤火继续看地图,脖子上还都是汗。男人坐起来一直看着她黏在脖子上的头发,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下照得实在柔和,但宫理并没注意到,只是叼着笔画地图。 之后就是一些纷乱的记忆,宫理在就变成他熟悉的样貌了,大部分记忆里都是她在与……其他人亲吻或亲密。平树只见过她平日打架或办事的样子,听到她唇舌的声音,听到她呼吸中的轻笑,就像是在自己耳边一样。他只觉得一下子从头麻到了脚,整个人都被罩住了。 有时候是第一人称,有时候又会变成第三人称……平树确实看到了认识的人。 他觉得这实在是涉及宫理的隐私,他应该闭上眼不去看;可外接脑机是直接接进脑袋里的,他闭上眼也挡不住,他想转开视线,但有些第三人称视角里能看到她弯折的腰,她抬起的腿,看到她撩起头发笑骂的样子……他余光看到都会僵住,会挪不开眼。 因为宫理经常处于修理状态,他也偶尔见过几次她身体,但在修理床上和在床上差别实在是太大。这会儿哪怕是在去办正事的道路上,他也感觉自己像是被魔咒套住了脑子,某几个让他震慑在原地的画面不停浮现在眼前,他都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巴掌。 看着眼前穿着薄羽绒服看地图找路的宫理,他却觉得身影交叠在一起—— 宫理在前头走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她回过头,就瞧见平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她惊讶,拽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打自己干嘛?” 平树更不敢抬眼看她,只觉得自己心都脏了乱了,小声道:“我有点迷糊了。” 宫理偏着头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取药品。确实,这两天几乎都是你在开车,累坏了吧。” 平树连忙道:“不是不是,我跟你一起去,就是要相互照应的——我就是、我就是……” 宫理抓住他手臂,戳向他肋骨,平树觉得痒连忙闪开,她力气大得惊人,钳着他胳膊又非要挠几下。平树拧着身子又笑又叫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可算松开了手,咧嘴笑起来:“现在不迷糊了吧。” 凭恕也急了:“让她别闹了,她怎么手这么欠呢!别碰老子!” 平树站直身子,感觉衣服都快被她给挠乱了:“不、不迷糊了,别挠我了!” 宫理笑起来,拽着他往前走,平树个子还是比她高的,一开始适应不了她的步速,踉跄了几下才跟她脚步合拍。 凭恕一直低声骂着什么,似乎很受不了刚刚宫理挠他几下,平树渐渐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他好像……m.zwWX.ORg 平树低头看自己,脸一瞬间就红透了,幸好冬天穿得厚,他连忙挣开宫理的手,在宫理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半转过身子拉着外套拉链,结结巴巴道:“我自己走嘛。” 宫理:“哦好,是冷了吗?” 平树赶紧将外套往下拽了拽,遮住裤子:“呃、嗯是——” 他心里快气急了,对凭恕道:“一定是你又瞎想了,你知道我们是要办正事去吗?你这样会搞得很尴尬的。” 凭恕仿佛在他意识中翘着二郎腿:“哈?你硬了说是老子瞎想?你就没瞎想啊,又不是只有我的眼睛看到了!都让你别看你还非要看,是不是有病,看她跟别人搞你还给看兴奋了——” 平树要在意识里无地自容了:“我没有!” 凭恕:“行,那我变态,我硬了,怎么了?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胸没屁|股啊,腰也细——哎,靠,你掐什么?你自己也疼!” 平树气鼓鼓的走在宫理后面,不理凭恕,只是拽着外套,希望能遮掩住身体的反应。 凭恕嘴上说赢了他,但得意没持续太久,他又有点烦躁,又说起来:“哈,那个男的是谁?就那个腿有点不好使的,拄拐棍的那个。应该是最近的事吧,宫理头发长度都跟现在差不多。呵,她真是够招蜂引蝶的。不过,不得不说——那张脸确实牛逼,你这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平树不说话。 凭恕又道:“你真的不争吗?喂,老男人吃嫩草没一个好东西,你不阻拦一下吗!” 平树突然打断他的话,轻声道:“那你争吧,看你态度这么急切,想必你一定能争得过,你不是事事都比我强吗?” 凭恕悻悻道:“……嗨,说几句怎么你还委屈了。宫理——也就那样,我只说她腰细,也不是说她有多好看。想到以后还要防着别的男人,指不定再来个摇尾巴的、脸好看的跑来叫姐姐,绕在她前头没完,我就觉得——没劲!” 平树平静道:“那太好了。果然如我所想,你不论是硬盘里存的东西,还是刚刚的反应,应该都是巧合吧。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们就可以好好区分开了。” 凭恕:“……”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研究中心的一些回廊甚至因为地震崩塌了,宫理不得不绕路,还有一些办公室整个已经被碎石填满堵死,这会儿在轻微的震动中,还有碎石陆续往下掉落。 凭恕又没声了,平树稳稳心神,这一段路已经很多地方都线缆暴露在外,已经被断层扯烂。大概路程也走了一半,宫理爬上碎石堆,找到了地图上原来标注的走廊,撬开一扇自动门,回头对平树道:“来这里——” 平树跟着她一起往上爬,这里也完全没有了灯光,二人只能打着手电前行,感受着地面的轻晃:“有些危险。” 宫理:“所以我们要加快速度。别紧张。” 平树跟她齐力又撬开了一扇门,越往舰港区走,越感觉这部分地下设施的挖掘要更早,结构也更粗犷高大,一些空场平台大得甚至像是足以让飞行器起落。应该是瑞亿早年做军工的时候先挖掘了舰港区这部分,而后随着脑机开发之类的研究,再挖掘建造了别的研究中心。 宫理似乎为了让他安心,也犹豫了片刻,闲聊起来:“平树,其实刚刚那个外接脑机好像出了问题,我能看到一些你的记忆。” 平树:“……看到了什么?” 宫理耸肩:“你小时候的记忆,可能十岁以前?我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铁城,嗯,也看到了你妈妈。” 平树半晌道:“嗯。” 宫理:“其实,没有谁一个人就活不下去的事啊,你之前一个人活得不也挺好的吗?我说的是你把凭恕压制住的那段时间。” 宫理实际细想来,凭恕一直以来非常嫌弃平树,讨厌平树,却也在照顾他,就证明凭恕自己或许也是——“一个人活不下去”的魔咒下困住的人。 相比于平树后来因为决绝的主见在几年内压制凭恕的存在,努力一个人生活;反倒是凭恕嘴上一直在骂,在恨,在闹,在对世界拳打脚踢,却分不开平树与他自己。 她觉得平树有种全方面的包容、不激烈的主见,像是被风吹的贴地的草。 平树:“……嗯,之前也没有很好。最近有变好,可能因为我又不是一个人了。”宫理永远不会知道,他会因为她想要吃他做的饭,或者是需要他帮忙照顾这种事有多高兴。 每次宫理发信息问他有没有空去陪她打|黑赛,或者是问他能不能帮忙采购点东西,他都会因为这种“被需要感”而幸福的发晕。 宫理以为他说的是凭恕,笑道:“你们俩还真是——啊,对,你是不是也看到我的记忆了,你看到什么了?” 幸好他们走的甬道十分昏暗,她看不清平树的脸色,他道:“……就是一些、你小时候的事。” 宫理:“哈哈我小时候净是打架抢劫了,很混蛋吧,也不太好,但也算不上惨。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这道门又是卡死的,过来帮我一起打开。” 宫理拿出一根撬棍,平树庆幸话题转变,连忙将撬棍卡在门缝隙中,宫理脚蹬着撬棍狠狠一用力,门打开一条缝隙,风雪呼啸着进来。 宫理一愣:“这就到室外了?” 平树看着地图:“不对,这里应该还距离舰港区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难道是地震导致的?” 二人用力推开门,只看到纷纷扬扬的落雪,眼前一片白色的废墟。看大雪覆盖的厚度,使舰港区一部分因为更早之前的剧烈地震而塌陷出了大坑。 平树有些泄气:“不会吧,难道那个地下医院也掩埋在了地下?” 宫理摇摇头:“还不确定,感觉塌陷的范围还没那么大,那边不都还没完全塌陷吗?我们主要也是找一些药品工具,哪怕能找到一部分完好的也可以。” 但是宫理以为都在地下走,穿的不算太厚,平树体内没有多装衣服,想脱下来外套给她。宫理拒绝了:“等爬过去我就热起来了,不要紧,我是仿生人,真失温了也不一定会死的,走吧——你过得来吗?” 她踏上一道倾斜的楼板,确认稳固后回头来拽着平树过去。头顶还有雪落下,天色已经逐渐昏暗,可能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天黑了。 他们都没再说话,只有两个人攀爬时的脚步声、呼吸声,大团大团热气从二人口中呼出,宫理在前头探路,他跟在后面,她总是会拽住他或者等他,她没有戴手套,有时候指尖会用力抓住他的手指。 因为粒子炮发射荡薄了云雾,露出了一小抹月光,他们在无人的废墟中跳跃、走路,平树觉得两个人像是在公园内塑料城堡里探险的孩子。 他竟然觉得十分美好。 不止是这会儿,整一趟旅程都十分美好,平稳向前行驶的车里,能听到她睡着的呼吸声。她坐在副驾驶上盘着腿看地图,她洗完澡出来后留着香味与热气的浴室,她窝在沙发上对着光脑上的段子傻笑。平树意识到,其实救到波波,也是到了这路程的终点,等他们返回之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刻了—— 他突然很想一路向北开车,带上波波,旅程永不结束,他们去北国,去看极光,去做旅客也做走私贩;在车里包饺子煮咖啡,做家人也做杀手的生意,车一直驶到没有雾霾可以看星星的地方,一直到雪没过车轮。 眼前,雪落在那些支棱的钢筋、断裂的指示牌和凹陷的办公桌上,他脚一滑,宫理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平树抬起脸来,月亮在薄薄云雾后溶化出一圈光晕,宫理戴着帽子,脸被呼出的热气模糊,眼睛就像是毛衣上的银扣子一样。 他忽然想扑过去抱住她,用力抱紧她肩膀。平树以前都觉得自己最好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却离她越近越觉得——他的欲望在飞速膨胀,他想要距离飞速缩短。他像是个气球,膨胀到透明,内里清晰可见,越薄越脆弱的胶皮在她手掌的摩挲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雪像是湿润的白沙纷纷扬扬掉落,宫理与平树四目相对,似乎也一愣,半天才用力往后一拽,平树借力站稳身子,她所在的平台就凳子那么大,俩人只能紧紧地站着。 宫理竟然有点沉默,她转过头去,松开抓着他的手,往另一个能落脚的平台跳过去。平树目光跟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紧跟着跳上她跳过的平台。 直到二人爬上这一片废墟的边缘,宫理松口气道:“医院没有塌,马上就到了。”马桶上的小孩的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