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既定的前路

    眼看亲娘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白曦月歪着头，似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娘亲？”

    白芨偏头看了眼在场除自己以外的唯二两个成人，将面前的杯子端起一饮而尽，随后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娘你不知道吗，高婆婆家里每天都去好多人的。”

    “高婆婆，你张叔叔的奶奶？”

    “嗯呐，我听婆婆说了，就帮她想了个办法。”

    看清闺女脸上的得意，白芨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并不是有人刻意引导。

    “能说给娘听听吗？”

    “当然。”小四脖子一扬，双手扶住桌面，笑嘻嘻地说道，“婆婆不知道怎么办这么多叔叔的喜事，急病了，我就告诉她叔叔们关系很好，可以一起办。”

    白芨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无意间给小丫头说过集体婚礼的概念，发现这小不点也变了好多。

    “你准备怎么办？”

    “在球场办，全村人一起喝喜酒。”

    小四偷偷瞥了眼娘亲的脸色，发现她只是拿着杯子在手里转圈，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小嘴不停叭叭。

    什么自己为了这事专门去县城看过人家的婚礼怎么办，问过村里的长辈之前族人娶亲的流程，甚至专门征询过军营里叔叔们的意见，得到同意才开始计划等等。

    白芨听得有滋有味，只是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斜对面的大崽举手了。

    “小妹，族人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族人？”小四有些措手不及，抓着脑袋想了想，反问了一句，“大哥，族人也想娶娘子？”

    小丫头天真的话语把所有人逗乐了，白芨笃定闺女大概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但根本不明白成亲所代表的含义。

    在她的认知中，喜事办不下可以一起，只是出于帮忙解决问题的初衷。

    而白斯辰渐渐有了那么点无良大哥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妹，找高婆婆的人太多，族人排队都排到年后了。”

    “哦。”

    白曦月点点头，顿时感觉身上的责任重大，正想一口答应下来，又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因为这事她一个人搞不来，肯定会找过哥哥们想办法帮忙，可之前大哥从没说过这个，而是现在才说。

    这不就是娘亲说的，捡现成的做法？

    “娘，大哥好坏的，他又学我。”

    “嗯，这回你可以揍他，但是别打脸。”简单粗暴地给了解决方案，白芨看向另外两个儿子，毫无意外地瞧见了几丝看好戏的表情。

    她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喝完就对着头顶的梁柱发呆，觉得头开始疼了。

    才一年就这样，这以后要咋管啊？

    坐在小间里吃饭的一共三个大人五个孩子，八个人除了小胡莺一心站在小伙伴身边，对大哥哥怒目而视，也只有林先生算个老实人。

    他见不得心爱的弟子受委屈，柔声安慰道：“小曦月，等会跟我回家，你师母给你晒了鱼干，还准备了鹿腿，就等你呢。”

    “真的吗，师母真好，我也给师母准备了礼物哦。”

    说起自己的师母，小四满脸都是崇拜，这是在亲娘之外，她最佩服的人。

    师母一坐一笑都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美感，和族人奶奶全不一样，很好看，相处起来很舒服。

    而真正让小四佩服的，是有一次她无意间在师傅家门口，看到了师母是怎么管老师的。

    都没有大声说话，老师大气不敢出，连连拱手示好。

    白曦月可以用自己的玉碗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老师流汗了。

    “老师，那我可以带小莺莺去拜见师母吗？”

    “自然，你师母说过那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带自己的朋友过去。”

    “嗯嗯，我只带朋友过去，不带哥哥。”

    小四心气高涨，正大光明地给三个哥哥颜色看，想让他们认清谁才是前山村的扛把子。

    “小莺莺，我和你说哦，师母可好了，做的东西都好好吃……”

    可能是嫌自己这么做还不够，小村霸彰显地位的同时，用超出平时三分的声调不断述说着师母的好处。

    小胡莺也不笨，立刻大声附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惊叫连连。

    一片欢声笑语中，白芨猛然回神，将视线对准了白斯泽，心里涌出了无数愧疚。

    她并不避讳自己心有偏向，大环境如此，小四肯定是独一份的存在。但老大有了师傅和族老看护，小三肯定是被宋大爷手把手教的，唯有斯泽……

    已经成为爵爷的杨知州，分量够吗？

    就在女王脑海中给儿子规划老师的合适人选时，白斯泽对亲娘露出了甜甜的笑意，把一旁的三宝都看呆了。

    二哥笑得这么好看？

    可二娃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瓜看戏。

    他收到了来自娘亲的担忧和愧疚，虽然想对娘说一声根本不用担心的，但却享受着这种关爱。

    白斯年的视线没有动过，看到了二哥前后的变化，也注意到二哥一直放在腰间的手。

    铁牌？

    ……

    苏州大湖水域，一艘巨大的船舰停泊在湖中，威猛的船型和桅杆上高高飘扬的白字旗，使得周围大小船只纷纷绕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多的南方大族已经清楚，这支战力强悍武器不凡的水师属于谁。

    而作为水师将军的熊猛索性不再掩藏，把王旗高高挂起，震慑周边一切窥探的目光。

    今日，全身上下都收拾过一遍的熊将军，换上了崭新的水师服，紧张地站在船头眺望，身边还站着露出同样神情的几名副将。

    “将军，怎么还不到？”

    “不急，应该要到辰时。”熊猛比手下的弟兄更着急，却不得不出面稳住大伙焦躁的情绪。

    他的腰间挂了一块铁牌，上面刻着‘贰’字，周围几人身上依次挂着‘叁’‘肆’‘伍’……

    “来了，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艘乌篷小船缓缓出现在视野当中，由远及近。

    望着穿上合身士子服、端坐在船舱，文静秀气的孩子们，几个刚换下血腥服饰的大汉瞬间红了眼眶，久久不愿眨眼，怎么都看不够。

    “儿子给爹爹请安。”

    “给众位叔叔请安。”

    熊猛的天灵盖都是酥麻的，废了好大的气力才作出反应，“好好好，儿子快起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而另外几人比他还不如，看到短短一年不见，自己已经认不出的崽，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好不容易找回点当爹的感觉，想同儿子亲近一番，所有人脸色又是一变，不愿用那双满是血腥的手去抚摸近在眼前的小脑袋。

    大人心有顾虑，孩子们可管不了那么多，抛开礼仪就扑进了温暖的怀抱。

    “爹爹，我好想你，也想娘。”

    “哈哈哈，我们都好，我很好，你娘也好，这回你娘还特意做了衣服让我带给你，对了，你妹妹已经会走路了哦。”

    “哇，那我要努力读书，攒奖学金给妹妹买礼物。”

    “你能拿奖金？我儿真棒。”

    尽管心中有说不完的话和儿子聊，可熊猛注意到了那些露出失望表情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此次没有抽到随行名额。

    他大步走过去，将所有孩子拢在一起，给了他们一个坚实的依靠。

    “不用担心，每过两个月都有一批叔叔伯伯过来看你们，你们很快也能看到爹爹。”

    “真的吗？”

    孩子们的纯真眼神让熊猛忍不住笑了，“嗯。”

    “哇哦，我很快就能看到爹爹了。”

    顿时，甲板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声，在这一刻穿着制式军服的大人抛开了军人身份，而披上青色士子服的孩子也忘记了学堂的规矩。

    他们一起钓鱼，野餐，追逐嬉戏，全身心投入到这难得的相处时光中。

    但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夕阳下，熊猛看着重新登上小船，即将走上自己独特道路的孩子，不敢露出一丝不舍的神情。

    “爹爹，叔叔，我们一路上都听说了，你们是打坏人的英雄，很棒。”

    渐行渐远的小船上传来孩子们齐声的呐喊，熊猛他们望见那些不断挥舞的小手，集体失声。

    英雄？

    儿子，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眼见小船快要消失，他们同时抬起右臂挥动，左手摸向腰间的铁牌，用尽情的嘶吼给出了有力的回应。

    “小子们，你们要好好念书，叔伯一定给你们添光，绝不给你们丢脸。”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