蝌蚪与青蛙(5)
“我们是来写生的大学生,现在天色不早了,可以方便在这借宿一晚吗?”周晓彤双手合十,语气柔弱地问。 老头视线扫过门前的三个女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几人对视一眼,跟着老头走了进去,庙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干净恢宏很多,地上没有一丝灰尘,院内建着一座石碑,看起来像蟾蜍,又像青蛙,鼓着腮,背上背着石柱,凸起的两只眼睛拳头大小,像在瞪着谁。 于敏敏看见这种东西头皮发麻,偏偏她觉得那石碑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再往里面走,大厅前供奉着神像,是一个披着金色披风,头戴官帽的铜像,那铜像面色平和,双眼微闭,上方悬挂着有求必应的牌匾,底下摆着香炉和供品,供品有鸡有鱼,看起来颇为丰盛。 阿九看着桌上摆的供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们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开始还没那么饿,看见吃的就绷不住了。 老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几人落在贡品上的视线,知道他们应该是饿了,于是主动开口道:“我锅里蒸了些包子,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就去给你们拿来。” 几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自然顾不上嫌弃,纷纷点头,然后便各自在饭桌上坐好,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头慢吞吞走向厨房。 “你们说,这次的饭不会出问题吧。”于敏敏吃出了心里阴影,虽然肚子很饿,但还是有些犹豫,杨峰的惨状历历在目。 陆晚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照旧是擦完桌子凳子才施施然坐下,然后看着略微有点皱的衬衫轻轻叹了口气。 阿九不知道该说他心态好还是不好,别人在愁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却在愁衬衫皱了,桌子脏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们尽量不要碰肉食,应该没什么问题,昨晚我们吃了米饭青菜,今天也好好的。”阿九随口道。 于敏敏听了并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更惶恐了,现在活下来的只剩他们四个人,然而她是唯一一个吃了肉的,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吃的少,所以副作用来的慢一些,因此在这个游戏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难熬,她担心自己随手会产生变异,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很快,老头便端了两笼包子过来,那包子白胖白胖的,腾腾冒着热气,香气让他们几个饥饿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这个包子是什么馅的呀?”于敏敏觉得很有必要问这么一嘴,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处处变得谨慎起来。 老头将包子放下,抬头冲着于敏敏笑道:“这里面包的是野菜,野菜都是我早晨在山上挖的,新鲜的很。” 一听是素馅的包子,几人都放下了心,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老头这包子包的确实香,面蓬松柔软,馅鲜美入味,连陆晚这种口味极其挑剔的人,都吃完了一整个包子,简直是对这包子最大的褒奖了。 “后院刚好有四间厢房,你们晚上可以安心住在这。”老头看着吃的正香的三个女人,露出友善的笑。 “那就麻烦您了。”周晓彤礼貌地回以微笑。 阿九看着老头转身离开的背影,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头有点问题。”阿九微微偏头,对着旁边的陆晚小声道。 陆晚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线索,抬眸淡声回道:“什么问题?” “他的眼睛,总觉得色眯眯的,尤其是看着我们三个女孩子的时候。”阿九一本正经地说。 然而陆晚却不太相信的样子,挑了挑眉道:“你是觉得那小老头对你们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陆晚的声音不大,却也刚好能落进另外两人的耳朵里。 周晓彤立马看过来,疑惑地问:“什么非分之想?” 阿九瞪了眼事不关己的陆晚,然后笑着道:“没什么啦,我是问陆晚会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晚:…… “这都什么时候啦,你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于敏敏下意识地斥道,她不知怎么,心情越来越烦躁,情绪不受自己控制,想到只有自己嘴馋吃了那个肉,她便更烦了,于是扔下筷子,便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她还在担心吃肉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太好,我去看看她,防止出什么事。”周晓彤扔下这么一句,也忙跟了过去。 饭桌上现在只剩下阿九和陆晚两个人,回想起上一次饭桌上阿九立的flag,她暗暗决定,下次饭桌上绝对不会再和他搭话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陆晚冷不防地开了口,神色凝重的模样。 阿九竖着耳朵听了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你听到什么怪声了吗?” “怪就怪在什么声音都没有。”陆晚屈指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会,又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山下的时候,虫鸣鸟叫,蛙声吵的整晚睡不着。” 经陆晚这么一提醒,阿九也注意到了,这庙里简直静的可怕,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山上不可能连个虫鸟都没有。 “这庙里有古怪。”阿九看着庙里的神像,那神像并没有丝毫正气凌然的样子,反而处处透着邪气,想到小老头猥琐的眼神,和这神像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陆晚起身,环顾了一周,然后沉声道:“先回房间吧,今晚看来也没法睡个好觉了。” 另一边,周晓彤跟着于敏敏回了房间后,于敏敏坐在床榻上因为害怕而抹眼泪,周晓彤便在旁边细心安慰她,又拿了镜子给她,确认她脸上光滑如初,并没有什么怪东西,于敏敏心情这才平复了些。 两人不知道的是,暗夜里一根粗糙的手指悄悄捅破了薄薄的窗户纸,浑浊暗黄的眼睛正通过洞口往里看着,周晓彤和于敏敏却浑然未觉。 直到察觉有人过来了,那只眼睛才悄然离开,再次消失在黑夜里,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