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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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都是玩家,擅长瓷器的,哪个没听说过包袱瓶? 顿时个个双眼放光,垂涎欲滴。 没人能想到,朱同仁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带着。 而且还做成腰佩挂在腰间。 难道不怕碎么? “老朱,有这种好宝贝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你这家伙不够朋友,藏私就是为了露脸,我还不知道你……” “那小子这下要清命喽,给老朱那家伙磕头拜师,嘿嘿,岂不是以后任打任骂?” …… 一时间,有跟朱同仁开玩笑的,有对李重楼兴灾乐祸的。 见状,朱同仁一脸得意。 这包袱瓶,当然不要两千多万,是他亲眼看着自己工地一个挖机师傅挖出来,被他低价收来。 只花了五万,但却价值千万,可谓捡了天大漏。 本来想今天凭着此瓶,在所有人面前露个大脸。 现在拿来教训李重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算物尽其用。 “重楼,我们走!”宁朗脸色青白,压低声音道:“拼着我在这圈子里不混了,也不能让你做不了人。” 说着,便要把李重楼拉出别墅。 虽然立了协议,但他是流氓地痞的头子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绝不能让李重楼受制于人。 不然他岂不是平白也跟着降了一辈,以后还怎么抬头? “不用。”李重楼任凭宁朗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焦色,反而升起一丝冷笑。 淡淡说道:“朱同仁,你们平时笑话国宝帮,但就凭你们这种眼力,又能比国宝帮好到哪去?” “自以为是,造假者专门研究你这样的人心态,做出针对性的精仿。” “打了眼还沾沾自喜,以为捡了天大的漏。” “我看你是被漏给捡了!” 这番话,听的不少面露讥笑。 死到临头还想翻盘? 朱同仁手里的包袱瓶,怎么看都没破绽。 这小子居然大言不惭,指桑骂槐。 “你说我的瓶子是假的?”朱同仁当然能听出来,脸色一阴,冷哼道:“小子,饭能乱吃,话可别乱说。” “我们是立过字据的,你已经输了,还不跪下磕头拜我为师!” 李重楼的话,他当然不会当真。 没有人觉得自己捡的漏会是假的。 更何况他这种自以为研究瓷器多年的行家。 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是李重楼。 天下鉴宝者,无出其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鉴宝至尊。 这种色厉内荏的腔调,落在李重楼眼里,一文不值。 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包袱瓶,又叫布袋瓶,取的是谐音‘包福’,寓意吉祥。” “始于清康熙晚年和雍正年间,由于其器形独特,寓意又好,所以后世争相仿制,成了宫廷皇家常用之物。” “你手上的那支,看款形纹饰,仿的是乾隆款。” “不过包袱瓶在清中期并不畅行,反而到了清晚期又开始流行起来。” “民国时期,犹其多仿品。” “因为那时的人,觉得在瓶子上画丝带披肩很时尚,很时髦。” “多以居仁堂仿出的精品为主,但底下并没有落洪宪的款,也没有居仁堂的款,而是以仿古乾隆年制为款。” “翻开底足,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李重楼说罢,轻扬下巴提醒道。 而此时,那些觉得李重楼胡说八道,为了不下跪拜师狡辩的人们,有点犹豫了。 这番话谁都听得出来,李重楼对瓷器是有研究的。 但具体研究多少,没人摸得准。 但至少,比很多连包袱瓶常识都不懂的人要强。 毕竟古玩类别众多,犹其瓷器窑更是数不胜数,历史名窑能参透就已经是大牛了。 何况这种小众的皇室专用器物。 就连朱同仁,脸上的轻蔑之色也稍微收敛了些,但仍不屑一顾:“不要混淆视听。” “我这瓶子,底下确实是乾隆款,一点没错。” “我也承认居仁堂仿过很多,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这瓶子是精仿?” 此时此刻,他心里也在打鼓。 之前的自信,被李重楼三言两语给瓦解了不少。 虽然不信李重楼真有本事,但人就是这样,越在乎什么就越患得患失。 而且李重楼说的话,并没有错。 居仁堂仿制的东西多以乾隆年款形为主,犹其包袱瓶居多。 不过,他说这瓶子是对的。 李重楼想要说是错的,那就得证伪。 否则就是空口白话,徒惹人笑而已。 “重楼既然说是精仿,那就必然是精仿,拿个假货过来想蒙人,却不料丢人现眼呐。”宁朗瞬间恢复信心,言语迸击。 他对李重楼的本事,是心服口服。 本以为他不小心看走了眼,谁知道另有翻转。 当下心便放回肚子里。 “宁朗!”朱同仁脸庞抽动,怒道:“别人怕你,我不怕你。” “你少血口喷人,那小子还没说出个二五六来,你凭什么说我的瓶子是假货?” “当心我告你诽谤!” 一激动,HK那套都用了出来。 李重楼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点道:“你手里的瓶子,虽然胎制、釉面、画片和描金,都达到民国时期的最高水准。” “但有一点改变不了,你要知道,瓷器的发展随着工具的先进,变的越来越精美。” “犹其是在民国这种大师辈出的年代。” “你手里的瓶子,乍相当不错,脱体轻薄如若无物,画片精美绝伦。” “但恰恰就是因为太过精美细致,所以唯独缺少宫廷独有的庄严大气。” “这就是致命伤!” 以他的眼光,进来看到朱同仁的瞬间,便看到他腰间的包袱瓶,虽然当时只露了半个瓶身,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判断。 这东西,他过手太多了,绝不会看走眼。 倒是朱同仁,听完这些话后,表情一抽骂道:“胡说八道!” “越精美反倒成了赝品,这世上哪有这种理?” “我看你就是强辞夺理!” 骂的声虽狠,但眼神却有点飘忽。 实际上,在李重楼说完的刹那,他就意识到完了。 毕竟是有古玩经验的人,知道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烙印,清朝很多艺术品是远远赶不上后世的。 但其却价值连城,为什么? 因为里面包含的人文价值跟社会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古玩,也从来不是论精美的。 否则现在市面上的玻璃制品,个个精美绝伦,岂不价值翻天? 他当然懂这个道理,可现在怎么可能承认。 只能硬着头皮硬杠到底。 李重楼见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恼怒,接着说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如果只以刚才我看的论真假,你势必不服。” “那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有人带了内窥镜吧,伸到瓶底凹面,好好看看。” “那有一个小字,便是居字。” 哗…… 这下,所有人都沸腾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人当场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的LED窥镜,这东西是用来看鉴定牙器用的。 没想到却用在瓷器上面。 内窥镜一打,果然一个苍劲有力的小巧“居”字,出现在眼前。 引得众人一阵唏嘘长叹。 朱同仁脸色变的煞白,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顿时便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拿着瓶的手,止不住颤抖着。 这东西,是他亲眼看着挖机师傅从工地上挖出来的。 这也是他的信心来源之一。 但现在一想,民国的可不也能挖出来么? 看包浆开片民国跟清早期他根本分不出来,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却再无可申辩。 打眼了! 他彻底被打眼了,而且还是在这么多同好面前。 李重楼这一巴掌硬是把他扇的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 “愿赌服输,我们立过协议,现在你是不是要把身上最贵重的东西给我?”李重楼见状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朱同仁眼睛都不敢看他,低着头,默默把手上的翡翠扳指褪下。 准备递给李重楼。 但就在这时,只听李重楼接着说道:“我不稀罕你的扳指,被你戴的油不啦唧。” “看在都是同好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把你的包袱瓶给我。” “以后,见到我必须退避三舍,听得懂吗?” 一句话,引的众人目瞪口呆。 这小子太狂了吧,也太傻了吧。 明明朱同仁的扳指值个几百万,为什么不要。 反倒要那件居仁堂仿制的包袱瓶。 虽然居仁堂的东西也比较有名,但最多也就几十万而已。 这不舍本求末,买椟还珠了么。 “你……你说真的?”朱同仁一脸难以置信,激动问道。 他没想到,李重楼竟会改变主意。 这扳指他戴了好多年,是父亲传下来的,真要给别人实在舍不得。 但不给以后在永安就别做人了。 谁料到李重楼竟然主动放弃。 “怎么?你还希望我反悔?”李重楼微微一笑。 朱同仁如蒙大赦,连忙双手把包袱瓶奉上。 眼中升起一丝感激。 同时当众赔礼道歉:“我有眼无珠,不识真神,您别见怪……” “这次我老朱输的心服口服,你比宁朗还有本事,我认了!” “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老朱退避三舍,绝不露头。” “告辞!” 说完,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大步离开。 李重楼把包袱瓶紧紧攥在手心,脸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冲着这包袱瓶来的。渡厄方舟的至尊鉴宝狂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