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宁王回京
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学子人心浮动,时不时便聚在一块讨论。 陆念芙的酒坊生意因此越发好了起来。 每月初十,是跟王守成约好盘账的日子,陆念芙起了个大早,草草用过早膳就去了朱雀街。 等着她的不光是京城这两铺面的账本,还有扬州那边送过来的。 现在是四月,这一年已过完一季。 严清已将账册大致理了一遍,但陆念芙要费的心仍是不少,加上王守成三人忙活到深夜才弄完。 虽然眼睛酸涩,肩颈僵硬,但陆念芙的心情却比六月的艳阳天还要灿烂。 这一季的收益比以往要多了三成。 最大的功臣自然是京城新开的香黛阁和酒坊。王守成笑得合不拢嘴,大姑娘许了他京城香黛阁一成干股当奖金,照这个赚钱速度,不出一年,他也能在京城置个小宅子了。 最稳得住的当属严清,微笑着谢过陆念芙之后便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便是陆念芙甚少见到他,也大约猜到他该是出了什么事儿。毕竟上了京城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就少了许多。王守成用过各种方式打听,可惜一无所获。 合上最后一页账册,陆念芙笑道:“辛苦严叔和守成了,好好干,别的不敢说,银钱方面,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王守成嘿嘿直乐:“大姑娘这话我最爱听。” 都是凡人,虽辛苦干活不是为了银钱呢。大姑娘为人最是实在,奖赏从不给人画大饼,全可着最实惠的银子来。 他真是跟对人了。 王守成满脸喜滋滋,然后就被他师傅敲了脑袋:“都出师了怎还是这般没个正形?” “师傅,这不是高兴嘛!” 外头青芽敲了敲门:“姑娘,姑爷来了,您还要多久才忙完?” “就好了。”陆念芙拱手和司徒俩告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守成道:“等过两年攒够钱,我也娶个小媳妇,别的都不要她干,每天下工时来接我就成。” 严清看了他一眼:“再过两年,青芽可就已经嫁人了。” 王守成立即跳脚:“师父你可别胡说啊,她嫁不嫁人跟徒儿有什么关系?不说了,好饿,徒儿吃饭去了。 门一开,青芽就站在门口。姑爷说先带姑娘回府,让她跟着那师徒俩吃个宵夜。她一向爱吃,自然没有拒绝,正琢磨着姑爷给他们点了啥呢,冷不防就听到了师徒俩的对话...... 四目相对,王守成尴尬得不行:“那什么......” 青芽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姑爷说他在醉香楼给你和严叔定了夜宵,让你们别忘了去吃。” “青芽。”王守成叫住她:“一起去啊,你不是喜欢醉香楼的醉鸭吗?” “现在不想吃了。”青芽利索地转身离开。 店门之外,她家姑娘已和姑爷乘车远去,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店门口的灯笼将她胖胖的身影照成一根竹竿,形单影只,瞧着还怪可怜的。 她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闷闷不乐地往家走。 马车辚辚前行,顾砚尘亲自赶的马车,陆念芙没坐车厢,陪着一块儿坐在车辕处。四月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陆念芙甩甩满是数字的脑子,然后就被顾砚尘握住了手。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一整个儿地包在里头,手心中的薄茧摩挲着她的,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陆念芙挣了挣,却被攥得更紧。 脸蛋默默地飘上两团红晕,热度倏然加深,又被凉风吹散。 顾砚尘笑眯眯地转头看她:“今儿累着了吧?” “还好,三个月的账一天对完,算是快的了。” “怎么非得集中在一天,慢慢来不成吗?” “店里都有事儿的,让严叔和守成抽一天出来就很不容易了,能一天干完的事儿自然不想多拖一天。更何况京城这两家店刚刚开张,我也想看看收益如何。” “瞅你这样儿就知道收益不错。” 陆念芙笑道:“有那么明显吗?” 顾砚尘点头:“我也才知道夫人居然还是个财迷。” 陆念芙正想反驳两句,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听着动静还不小。他们就一辆小马车,这要对着撞上,非伤着不可。 正好边上有个拐角,顾砚尘便把马车拐了进去。 不多会儿,马蹄声响在了耳畔。 半月长明,加上屋檐下的路灯,陆念芙清楚地看着一溜骑马的官差打头前行,中间一辆囚车上关着个身着常服、形容干净的男子,他甚至都没戴手铐。 后头依然是骑马的官差。 顾砚尘眼神好,昏暗的光线也挡不住他认出来人,小声道:“穿官服的那个是去扬州办差的刑部尚书,他边上那个就是宁王司徒绝。” 陆念芙很失望:“不是说皇上下旨申饬了?他进京怎么不用坐囚车?” “只是让他反省而已,哪用得着坐囚车。囚车上那个是六皇子司徒朗,说来他才是最冤的那个。不过你瞧他衣裳还挺整洁的,手铐都没戴,显见是进京了才在囚车里做做样子,给皇上当儿子就是好啊,成阶下囚了都没人敢怠慢。”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陆念芙瞪大眼睛,也只看得到一团人影,小声问道:“怎么选在半夜进京啊,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知多打几盏灯笼。” 顾砚尘‘呵’了一声:“谁喜欢坐在囚车里叫百姓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啊?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进京不就免了这遭丢脸么?至于灯笼,马儿的视力可比人好多了。” 陆念芙由衷感慨:“有权真好啊。” 两人小聊一通,那一长溜的车马便已拐过拐进了另一条街巷。顾砚尘重新退出来,赶着马车回了府。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但亲娘和养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司徒朗帮司徒绝犯的事担了,被罚守五年皇陵,简贵妃半声没吭。但司徒绝只是被申饬,禁足反省,简贵妃却觉得这惩罚太重了。 儿子没回京还好,一回来,她便到昌武帝面前求情,可惜昌武帝没理她。 于是接下来几天的早朝上,以齐英侯为首的一班人便开始轮番帮司徒绝说好话,好似他在扬州立了多大的功劳似的。 昌武帝叫这帮人的脸皮给震惊了。 哗变那事儿的真相别人不知道,齐英侯能不知道?没他使力,这罪能那么容易叫小六顶了。 现在他居然好意思要求减轻宁王的惩罚? 好在,朝中站在宁王一派对立面的人也不少。 曹国公便是头一个。 昌武帝由着两派人马在朝上吵了几天,才一锤定音,司徒绝还是被禁足了三个月。 反正下江南时他就卸下了所有职务,如今江南指挥使已由傅川顶上,他便是三个月没露面也没什么打紧。 昌武帝最后一句话很是扎心。 齐英侯面色几变,没敢再争。下朝后还请旨去见了简贵妃,让她暂时别闹了:“皇上摆明是知道顶罪的事儿了,正为这事着恼呢,再闹下去对宁王反而没好处。” 简贵妃心中惴惴,但又甘心:“那就这么让绝儿禁足?三个月呢,能办多少事了?” “总比被送去守皇陵好。” 想到司徒朗的惩罚,简贵妃终于沉默。 算了算了,三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四月十八,春闱放榜,紧接着便是殿试。转眼便是一甲游街,春风得意马蹄疾,就是这届的状元榜眼探花最年轻的都三十多了,众人扫了几眼觉得没啥看头便都各回各家。 还有人嘟哝,好歹探花郎整个年轻俊俏点的啊。 这模样一看没准孙子都有了,榜下捉婿都得绕着他走。 陆念芙原本在青黛阁忙活,听说状元游街便想跟着凑回热闹,看完之后大失所望。转头看青芽还是那副蔫耷耷的模样,不由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青芽一脸懵:“怎么了姑娘?” “你这丫头最近怎么了?吃饭耍乐都提不起兴致,别不是生病了吧?”换做以往,就今儿这游街的场景,她少不得要吐槽好几句。 可今儿愣是一声没吭。 确切地说,她已经好几天不叫就不吭声了。 陆念芙习惯了她叽叽喳喳,陡然间安静下来,还真怪不习惯的。 青芽摇摇头:“没事儿,可能天太热了,做啥都提不起劲儿,过几日就好了。” 四月的京城能叫热? 但她额头不烧,瞧着身体也没啥问题,陆念芙没了法子。便摸出自个儿的荷包塞给她:“那给你放几天假,你自个儿去寻点乐子。” 这丫头天生乐观,每日里听书看戏读话本,很能给自己寻乐子。陆念芙琢磨着是闷着了,干脆便给她放了假。 青芽掂了掂荷包:“这么多?” “够了吗?” 青芽神色复杂:“姑娘,这么多钱,别说寻点乐子,奴婢怕是能乐抽过去。” 陆念芙拍拍手:“不药而愈,那不是更好?” “姑娘尽胡说,这么多银子还不能当药吗?” “只道你是个吃货,不想还是个财迷。”陆念芙见她露了笑脸,便也笑了起来:“现在有心情吃东西了吗?” “好像有一点了。” “那走,你家姑娘请你去吃醉香楼。” “可是姑娘,奴婢只想吃碗咸豆花。” “你不是爱吃甜口的?” “今儿不知为啥,就想吃咸的。” 陆念芙摆摆手:“多大的事儿啊,想吃便去呗,你别说,我也好久没吃了。” 主仆俩说走就下了楼,只可惜还没出门,便有穿着青色比甲的丫环找来:“奴婢银翘见过大小姐。” 陆念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大小姐”叫的是自己。 她细细看了银翘几眼:“你是曾未央身边伺候的吧?寻我有事儿?” “大小姐恐怕不知,二小姐病了一场,养了好些天才有所好转。她说想和您说说话,奴婢斗胆,可否请大小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去看看我家小姐?” 陆念芙是二月十二被认回平宁伯府的,今儿已是四月二十三。 算来她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去过了,倒是平宁伯府那边时不时会送点东西过来。说不上多值钱,但也是一片心意。 她颇觉愧疚,虽然已经出嫁,可妹妹病了也不去看看,似乎的确是太过无情了点儿。想到平宁伯和曾未央热情的模样,她便点了头:“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银翘的脸上染上几分欢喜:“那奴婢这就回去给二小姐回话。” “去吧。” 豆花是吃不成了,陆念芙让青芽自己去,转眼看见王守成这会子闲着便建议道:“要不让守成陪你边吃边唠?” 青芽的胃口一下又给败了个精光:“算了,陪您上平宁伯府要紧。” 陆念芙那声儿不小,已经听到打算凑过来的王守成:...... 青芽这回气性也太大了点儿,就那么一句话,大半月了都躲着他走,躲不过也没给过半个好脸色。 哎哟,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陆念芙道:“不都给你放假了吗?” “也不差这天把拉的。” “行的吧,就是怪可惜的,难得你有点胃口。” “没事儿,一会儿买一碗带上便是。” 主仆俩说着便走了,王守成就叹了口气,随手拿块抹布在柜台上擦擦擦,擦得无比光滑闪亮。 陆念芙一到平宁伯府,便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款待。 平宁伯交代过,谁敢怠慢大小姐半分,甭管什么原因,一律送到矿场上当苦力。这话要是平宁伯夫人说的还有人敢阳奉阴违,一家之主发了话,谁敢找死? 这会子平宁伯还在太医署里当差,陆念芙说明是来看二小姐的,立刻就有人将她引了过去。 银翘见她真的来了也很高兴,兴冲冲地引她进内室:“小姐,您快看是谁来了?哎,大夫不是让您静养吗?怎么又看上书了?” 曾未央病歪歪地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与脸一个色号。 手里翻着一本诗集,有一眼没一眼地扫着,明显没多大兴致纯属打发时间。看到陆念芙面上一喜:“姐姐来了?” “听说你病了便来看看你,怎么在看书?” “天天躲床上养病无聊得慌。”曾未央把书合上递给银翘:“姐姐,我这就不看了,您是来陪我说话的吗?” “你想说什么?” “只要姐姐说的,未央都想听。”伊小辰的商女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