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对赌

    半个时辰后。

    经过江辰的力挽狂澜，强势处理，科举黑幕一事的影响被消弭于无形。

    甚至某种意识上，还可以说是转危为喜。

    江辰公正威严的态度，以及包容胸怀，让他在平民百姓中的口碑提升不少，一些较为感性的寒门学子私下里还把他推崇为了绝世明君。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江辰本人都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他，已经带领群臣回了金銮殿。

    这是他力排众议钦点的殿试场地。

    一来，是为了方便阅卷监考，握住三鼎甲的任命权，避免有人徇私。

    二来，则是让这些科举学子接受皇权冲击，建立威信，收拢人心，让他们以自己天子门生的身份为傲。

    重新坐回龙椅，江辰俯视下方众生，身周萦绕的帝王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周围，正环绕着一些宰辅重臣。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们也破天荒地得到了一把椅子，虽然形制简陋，但是这种殊荣却让他们受宠若惊，不仅没有抱怨，甚至还满脸感激。

    而为了方便学子们殿试，金銮殿的摆设也做出了不少改动。

    原本空旷的大殿被一张张桌案占据，前来科举的学子们则是按照府试名次排序，越是靠前，位置便离皇帝越近。

    当然，出于安全考虑，那怕是最前方的位置跟皇帝还是有不短距离。

    而且，中间还有屏风等隔断，让这些学子无法窥视龙颜，但是江辰却可以通过俯视的视角，来观察这些考生。

    此时，吉时已到。

    考题也已经公布，是一篇策论。

    由江辰亲自拟定，主题为：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这个题目，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甚至堪称离经叛道，惊呆了不少考生，也让众朝臣瞠目，欲言又止。

    江辰能看出自己手下的老古板在想什么，但他却不以为意，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他费劲心思弄这个科举，就是为了提拔合乎自己心意的人才。

    如今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他可不会让这些老家伙搞破坏！

    大殿上的日晷缓缓移动，时间的变化让在场考生们纷纷提起笔，开始答题。

    不论想的对不对，写满总是比交白卷强。

    随着学子们埋头疾书，唰唰地写字声便汇聚在一起，回响在肃穆的大殿。

    而与安静的考生们不同，大殿上首处的高官们，气氛则要轻松许多，甚至有些人还开始互相吹捧了起来。

    “张大人，您的嫡子真不愧为帝京文魁啊！”

    “我纵观全场，就数您的儿子提笔最快，姿态也最从容，想来这次的状元之位，他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哈哈，多谢抬举！不过我大魏人才济济，未到尘埃落定之时，结果是谁也说不准啊！”张立明捻须推辞，不过灿烂的笑脸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江辰听到两人对话，不由蹙眉，顺着视线看去。

    只见下方最前排的位置正坐着个锦衣青年，油头粉面，眉宇间满是傲气。

    这个一眼就能辨出是贵族公子的考生，正是张立明嫡子，张永思。

    江辰打量了此人几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推行科举，是要打压世家贵族，若是选了这么个公子哥儿当状元，算什么事？

    就在江辰内心烦躁的时候，一道布衣人影突然跃入他视线。

    那人，正是宋浔！

    清楚这寒门子能坐在前排是石平安排，江辰心中对这个礼部尚书的迁怒减少了一些，决定后续处理地方科举舞弊案时，给石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毕竟，这一次科举，他最欣赏的就是宋浔。

    如果他能胜过张永思，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是，所谓武无第一，文无第二。

    想要拿下这个状元之位，宋浔的文章，必须要出彩的力压群雄才行啊……他能办到吗？

    就在江辰考虑要不要暗箱操作的时候，一旁的梅文石出声了。

    “陛下，张大人的嫡子自小聪颖，六岁时就是享誉全城的神童，及冠之年的一首咏柳诗赋，甚至让帝京纸贵，他可是这一次科举状元的热门人选啊。”

    “也不知道，他跟陛下特赦的那名士子，究竟谁的才华更高一些？”

    梅文石神态和缓，语气也犹如闲聊，若不是话语里的挑拨之意太明显，江辰还真要以为着老狐狸转了性，开始学会说人话了。

    不过，这张立平文采普通的很，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小官。

    这个‘神童’儿子，真是他亲生的？

    不是江辰恶意揣测手下大臣，而是这张立平乃梅文石走狗，以往在朝堂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实在没法让人把这货往好处想。

    “咳，陛下，梅大人，吾儿还是有几分才名的，拿一个乡下学子跟他比，未免有些太看轻吾儿了吧！”张立明插话了。

    他声音有些不悦，似乎把他的的儿子跟宋浔相提并论，是一种侮辱。

    不过，他的这种态度，倒是招来了大多数朝臣的认同。

    在大魏，出身基本就决定了一个人今后的命运。

    满朝公卿，都是出自名门。

    他们的荣耀，权力，地位皆是来自家族，因此对宋浔这种出身普通的贫民很是鄙夷。

    “不错，这宋浔一介布衣，怎能比得上张大人嫡子这种世家血脉？”

    “此言在理，乡野村夫，就算侥幸习得些笔墨，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江辰坐在龙椅上，冷眼听着，心中却是极为不满。

    宋浔是他一手破格录取进来的，这些大臣左一个无能，右一个低贱，是在打谁的脸？

    说句难听点的话，打狗也是要看主人。

    在他这个皇帝已经摆明态度的情况下，还敢当众唱反调，不是挑衅是什么？必须要好好治治这群老东西！

    江辰思及此，当下冷笑道：“诸位爱卿似乎很有空闲啊，这科举结果还没出来呢，就开始琢磨起状元郎的人选了，有趣。”

    梅文石拱手，态度恭敬道：“陛下，非我等空闲，而是张公子大才，其余考生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让人不得不赞啊！”

    江辰挑眉：“是吗？既然爱卿们如此有信心，不如咱们来打个堵？”焱恩的风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