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除夕国宴热闹多（一）
除夕国宴照例仍是在午间举行，晚间是各自府上的家宴。 原先，男女宾客都是分别在谨身殿和交泰殿进宴，有帝后分别掌宴款待前来赴宴的官员、勋贵及其家眷。 但是，自从武璋十五年，武璋后薨世后，每逢国宴，就不再分别男女，而是统一到谨身殿中进宴。 应天府中，身有功名且在正五品上的官员、勋贵，只要身上没有公务的，都不会错过这场盛宴。 就连原本在驿馆中的阮烈巴和阮贞儿兄妹两个，也是接到了武璋帝的邀请，前来参加。 国宴上，武璋帝高居主位正中那长桌之后，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馔、山珍海味。 国宴开始之前，武璋帝先是连下两旨—— 一是褒奖了于南疆和应天东城“疫症”有功之人，二一个则是封了阮烈巴一个沐恩侯的爵位。 圣旨上严明，交趾投诚并入大乾，本欲赐封于交趾王的。可惜天不假年，交趾王室遭逢不幸罹难，仅剩两个遗孤在。爵位便由阮烈巴袭承，可享三代，三代后则逐代降爵。 赐应天府城南府邸，年俸八千石，另予宫婢仆从二十人。待丧期满后，另行赐婚。 此圣旨内容不可谓不宽厚，却是让阮烈巴和阮贞儿的脸色都不怎的好看。 他们面色不佳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武璋帝圣旨中有意模糊了交趾王室的死因，竟是未曾提及大乾勇国公梁宇分毫，就好像交趾王室是因为“疫症”类天灾而不幸亡故一般。 阮贞儿刚想出声质问，却是在桌案下，她的手被阮烈巴一把按住，还暗中使了眼色给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武璋帝会有如此旨意，很显然的就是在偏袒梁宇。这件事情稍早些时候，阮烈巴已经接到了杨溯派人送去驿馆的信了，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虽是不甘，但是思及杨溯承诺的日后，以及杨溯于书信上所书，关于怀王夫妻欲对他们兄妹二人所设计一事。阮烈巴只能选择忍一时，以图日后。 不然这大乾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不是肃王派人相护，前几天他们便早已被人暗算了。 有了爵位，那么阮烈巴就不再是杨淮和哈斯诺敏可以掳掠私囚之人；有了御赐的侯府，他们兄妹两个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吃吃喝喝，宴会近半，武璋帝不胜酒力，连同那得宠的妃嫔先行被福泉等送回了乾清宫休息。 舒妃李沁嘉因为有孕在身容易疲劳，但又好似不舍得这热闹似的，仍在座位上神态慵懒的欣赏着表演。 而代武璋帝接下来主持这宴会的人，武璋帝指名了怀王和晟王两位及他们的王妃。 至于杨溯，武璋帝临走前的意思是，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少饮酒，若是有所不适就早些回清泽殿休息。 林青鸾看着武璋帝离场时，毫不走心、漏洞百出的“醉酒”模样，感到甚是讽刺—— 分明就是知道之后这宴上即将闹出乱子来，却是先一步找借口离开，很显然武璋帝是“赞同”他们这些人相互算计争斗。 怕不是一切都是借口，武璋帝是故意离开，想要看看他们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每个人私底下的德性和嘴脸吧！ 至于临走之前那句对杨溯的关怀叮嘱，怕不是真心想要让杨溯脱身，而是想要再推杨溯一把才是！ 果不其然，杨烨却是首先“发难”。 “皇祖果然还是最关心四叔，就算醉酒也不忘四叔的伤势。 四叔可是还能饮？若是能饮，那么侄儿就敬四叔一杯，祝愿四叔早日痊愈。若是不能饮，那……” 那什么，他倒是不说了，很显然是不管杨溯究竟能不能饮，他都要将杨溯灌醉一般。 杨溯一扬唇：“虽说太医叮嘱是最好不要饮酒，若要饮也要适量。 不过烨儿都这般说了，四叔虽然不能陪你畅饮，但是咱们兄弟叔侄喝上几杯还是不在话下的。” 杨溯这话却是将在场的叔侄几个全都网了进去，端起酒杯示意众人。 “哈哈哈……这点儿酒算什么！ 当初草原之役，你四叔可是刚奔袭拼杀完，带着伤就和三叔我连饮了三囊酒。 喝过酒后还不是又跨上了马，继续去杀草原各部的鞑子？ 他的酒量我知道，十斤的坛子他能喝一大半呢！ 甭让他躲酒，去敬他！” 杨澄毫不留情的揭杨溯的底儿，其中多有算计，竟是有意想要将杨溯灌醉。 而一旁从来话不多的怀王杨淮，难得的今天挺活跃： “老四身上伤势还未痊愈，他随意即可。 不过老三，你可是咱们兄弟子侄中出了名的海量，今儿你可得多饮上几杯！” 杨澄剑眉微敛，有些疑惑：怎得今日这老二转了性子，不但话稠实了，还有几分针对自己的意思？ 见杨澄眉宇轻敛，杨淮一脸忠厚：“怎得老三？可是嫌弃你二哥和子侄不如你军中将士，怕我等喝酒不爽利？” 说罢，冲着一众子侄一招手：“来来来，炜儿、烨儿，陪二叔一起敬你们三叔！” 被点名的杨炜和杨烨赶忙纷纷举杯，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居然杠上了三叔，但是他们乐得来凑这个热闹！ 就连刚刚年满十岁的逸王杨湙，都举起了斟满果酒的杯子：“我也来敬三哥！” 见到自己爹被围，杨焌眼眸一转，也举起了倒满果酒的杯子，招呼着杨淮家的杨烃、以及才四岁大的太子妃所生的双胞胎兄弟杨煜杨炫，以及自家才三岁大的小弟小弟杨熵。杯子里有蜜水有果酒的都涌向了杨溯…… 前面大乾皇室在那里表面和乐融融，内里勾心斗角。 后面那些大臣们，已经归于一派的相互斟饮，还未决定归属的被各方拉拢示好，互相不对付的……懒得理睬对方。 原节国公府李家的桌前，倒是有不少人仰慕李炆楠声名和美貌，上前与他接触、攀谈。 他是一员虎将，打起仗来凶猛的不行！ 人长得也是五官深邃剑眉鹰鼻，昂藏笔挺的身姿，英武不凡的气质，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或是因为他容貌的太过出色，反倒是将他身边娇小的妻子崔氏，映衬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林青鸾听到身边不少闺中小姐感叹，他们夫妻二人容貌悬殊如此之大，着实太不匹配了！ 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阮贞儿，果然还在盯着李炆楠。 说实在的，大乾的官家小姐到底还是有些羞耻心，纵是吃颜，也不会像阮贞儿这般明目张胆的盯着李炆楠的脸看了那么许久。 官家的小姐们大多羞赧，偷眼打量已经是她们做的最大胆的事情，若是被家人察觉，少不得要被念两句“廉耻和矜持”类的话语。 阮烈巴因为今日得封爵位，还是个三等侯爵，方才武璋帝在时，向他敬酒祝贺之人络绎不绝。喝了不少的酒，毕竟还是个十六岁刚及弱冠的少年，终是不胜酒力醉倒了。 没了管束的阮贞儿看着李炆楠爽利的饮酒，那酒水有些漏洒在了他的下颌及长颈上，在窗外透入的阳光下折射出流彩，险些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这副样子引得不少小姐们的指戳，不过她却是没有注意到，仍是我行我素的盯着李炆楠猛瞧。就连崔氏都经人提醒注意到了她，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 男人们喝酒，夫人们甚少打扰，只是偶尔用公筷给自家夫君布菜，端的是品貌贤淑。 崔氏正是如此做的。 脸上始终挂着温婉恬淡的笑容，在李炆楠与人饮酒时，她并不出言打扰。安安静静的端坐于他的身侧，不时的为他布菜，用帕子轻轻擦拭掉他下颌洒落的酒液。 看着崔氏如此，阮贞儿眼里流露出一丝羡妒。 等到殿中女子都去到了偏殿，这些小姐们却是坐不住的，便提议去柔仪殿附近的花园子逛逛。 当林青鸾看到许瑾萱和林凤瑶一同走出了偏殿后，微微挑眉：来了！ 没能一起去北疆，现下距离出热孝也就十多天了，想必许瑾萱已经等的着实着急了吧！ 当看到杨烨不在殿中后，林青鸾慢悠悠的走到了阮贞儿身旁。 “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吗？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大乾女子想要嫁给心仪男子，但其中有阻碍时，她会怎么做。” 阮贞儿闻言眼前一亮，赶忙跟在了林青鸾的身后，朝着柔仪殿附近的花园子走去。 许瑾萱这次倒是下了血本，那么冷的天，池塘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层。 她佯作看冰下游弋的锦鲤，失足坠入了足有三米多深的池塘。 林凤瑶在一旁呼救，引来了一群宫女太监，还有那在附近赏梅的小姐和年轻的夫人们。 阮贞儿看着在水中不断扑腾的许瑾萱，惊讶的用手掩唇—— “她……她怎么……她不嫌冷吗？这么冷的天儿，这水可凉的刺骨呢！” 林青鸾勾了勾唇角： “这算什么，只要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切便都值得。” 余光瞥见了一抹暗红，林青鸾示意阮贞儿看过去： “瞧，她等的人来了。” 杨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奋力的跑向了池塘，边跑还边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和沉重的袄褂。 踢掉了脚上的鞋，纵身就跳进了那冰窟窿里。 阮贞儿震惊的无以复加，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这是英雄救美吗？” 林青鸾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傻子才做的事情，明眼人搭眼一瞧就知道她们在搞什么把戏，简直蠢透了！ 不过……只要陛下愿意承认，那就叫英雄救美。” 阮贞儿有些不解的看向林青鸾，问： “那……我也要这样吗？” 轻轻摇了摇头：“这样进门的，往往都只能当妾，却是做不了正室。” “那我该怎么办？”阮贞儿赶忙追问。 “最好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角色出现…… 你确定你想嫁李炆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阮贞儿连连摇头：“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 不过，他不是大乾的亲王，我不要当妾！” 林青鸾挑眉：“你便是想为妾，陛下也得同意才行。跟我来……” “去哪儿？” “别问，跟我来便是！”陌语moyu的恶后重生：美人毒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