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许府现状，恭茗心事
“事情就是这样，肃王殿下让奴婢将这艺书丫鬟亲自交到您的手上。殿下他会在府中，等候许大人给出个交代。” 常桂说完，对着堂上正位坐着的许恭盛微微欠身。 听过常桂讲诉许瑾怡不顾病体，因为林青鸾的丫鬟紫堇和艺书产生了几句口角，就跑到乾清宫殿外席蒿待罪。 因而，激怒了武璋帝，使得她被贬为侧妃，送回肃王府中禁足半年。 许恭盛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尤其是常桂还转诉，说杨溯等他给个交代，更是面色黝黑。 如刀般凌厉的视线扫过跪地上的艺书，许恭盛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常桂公公，陛下如何处置，我许家无敢有意见。但肃王殿下向我许家要交代，我许家无愧殿下，无甚好交代的！ 还请常桂公公将许某原话带给肃王殿下，天色不早了，想必常桂公公还有其他要忙的，许恭盛便不留公公的，慢走不送！” 许恭盛态度很是冷淡，对常桂也没什么好语气，看上去不似亲家，倒像是仇家一般。 常桂袖中的手握了握，又松开了手，脸上依旧挂着恭顺的笑容，态度也没什么改变。 “既然许大人还有家事要处理，那常桂便先行告辞了。许大人的话，常桂会一字不漏的带回给殿下，还请许大人放心。” “哼！”听出了常桂话中的不怀好意，许恭盛甩袖转身，背对着常桂。 府中管家见状，赶忙上前送客：“常桂公公，您请。” 常桂随着管家出门，离开前，管家自袖中掏出一只荷包，想要塞给常桂，却被常桂给拦住了。 “赵管家，不必客套。常桂只是区区一个奴婢，无足轻重，受不起府上的礼。” 赵管家见状，便知道常桂这是因着许恭盛方才的态度受了气，并将此事也上了心。 许睿前几日进宫回府后，就不顾病体，让下人收拾了行李，带着姜夫人去了京郊庄子上静养。临走之前对他多有嘱托，希望他能在这群“孽障”犯糊涂时从中斡旋，并拦上一拦。 赵管家是当初跟着许睿的副将，年轻的时候也是为大乾拼过命的。因为受了重伤，少了一条胳膊，腿也跛了，便被许睿留在府中当了管家。 府中的少爷小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们面前赵管家还是能说得上两句话的。 只是，他们连许睿和姜夫人的话都听不进，又哪里能听赵管家的劝说？ 前几日许睿带着姜氏离府以后，刚回府的二小姐许瑾萱便哭闹了一场，非说大小姐和二爷是被卫勇侯府林四小姐给害了。 赵管家在旁听得真切，分明是自家两位小姐和二爷，打算算计人家，结果被武璋帝和肃王殿下看了个正着，哪里能怪得着人家林四小姐。 可是他苦口婆心的相劝，却是被二小姐质疑他是否也被卫勇侯府收买。虽然大爷当即就斥责了二小姐，但也未听进他的劝说，没有过多派人盯紧二小姐，还是让她钻了空子，将消息递进了宫中。 这下可好，害得大小姐好好一个亲王正妃被贬为侧妃，由妻贬为妾，这……他该如何跟国公爷和夫人交代啊！ 如今，大爷又跟常桂甩脸子，这常桂虽然只是个奴才，但也是肃王府里的外总管，给他甩脸不相当于是在打肃王的脸嘛！ 大爷怎生如此糊涂！ 且不说许家已经今非昔比，就连国公爷和夫人都借口休养避出府去。单说大小姐还在肃王府里，大爷若是对大小姐有所顾念，也不能如此做啊！ 赵管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在许恭盛背后，给常桂这个小辈陪笑脸，陪小心，塞银子，好话说尽。 他就希望常桂，能不要在杨溯面前将许恭盛方才的态度说出，以免累及肃王府中的许瑾怡。 “常桂公公，老奴腆颜提上一提常林公公。 想当年，老奴和常林公公曾一同陪皇后娘娘和我家夫人一起守在应天府城门楼上，抵挡原势彰那贼的偷袭，也算得上是并肩作战过的。” 常桂素日和赵管家接触不多，但见他提起了自己的义父常林，便也耐下心来听他说话，不再一脸忿色急于要走了。 聊了几句往昔和旧情，赵管家又求常桂在杨溯面前，莫要提起许恭盛的态度不恭，另外对降为侧妃的许瑾怡多照顾一二。 对于赵管家的请求，常桂面上露出了难色： “赵管家，就凭您与义父的交情，常桂做小辈儿的理应应承下来。但王爷对常桂也是恩重如山，义父早有交代，对主子万不可欺瞒。还请赵管家能理解常桂。 至于许侧妃，赵管家请放心，王爷并非那绝情之人，只要侧妃娘娘自此安分守己，王爷不会苛待侧妃。” 都是做奴才的，常桂能理解赵管家的忠心和不易。 说两句软和话宽慰一下对方还是可以的，但是要他因为可怜对方，而做出对自己主子不利的事情，常桂才没那么傻！ “常桂公公……” 赵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常桂却是摇了摇头，他再想让常桂收下荷包，常桂还是婉拒了。 “赵管家，常桂还要回去给王爷回话，您就别送了。” 推拒后，常桂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赵管家一眼。 确切说是看了赵管家那只空空的袖子一眼，想起那只胳膊曾帮常林挡过一刀，咬咬牙，还是没能忍住，回去与他耳语： “赵管家，你还是莫要插手府中公子小姐之事了。 若是当真感念许国公恩情，便去陪陪国公爷和夫人吧，他们……他们时日无多了！” 赵管家听闻常桂此言神情一怔，赶忙伸手扯住了常桂的衣袖，追问他此话何意？ 常桂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前几日，国公爷和夫人离府时，姜夫人可是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你怎知？” 姜夫人病情“好转”，所以才欲离府到京郊庄子上休养，此事只有许府主子，可赵管家这等心腹才知道的。 许睿从宫中带回许瑾萱，姜夫人次日感觉身子大好，行动虽然迟缓，但已经不再是只能卧床。 当时，赵管家见状还大喜过望，但是将此事禀告许睿时，他却是一脸沉痛。 “当年王爷给许国公神仙醉解药有两种，一种只能让人清醒，但瘫痪不起；一种能让人恢复正常，但…… 那时，国公爷做主给国公夫人服用的便是前者。本来姜夫人应一生再无起身可能，如今这般，想必便是服下了后者。 国公夫人寿数也就这两个月了，想必国公爷也知此事，故而才拖着病躯带夫人离府的吧。” 作为许睿的心腹，赵管家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夫人并非什么卒中，而是因中毒才致使瘫痪的。 解药有二，只是事隔多年，他一时未曾想起，经常桂这一提醒，才忽然忆起。 难怪，难怪二爷再过些时日便要离府到东疆受训，国公爷和夫人都不曾顾及，执意要离府到乡下庄子上休养，原因在这儿啊！ 趁着赵管家失神的空档，常桂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许府。 赵管家回神后，见到常桂已经骑马离开，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赵叔，你这是怎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瑾萱带着艺画到前院来找许恭茗，却见赵管家在正院外唉声叹气，就问了一嘴。 “没……没什么。” 赵管家见到许瑾萱，下意识的就摇头否认。 许瑾萱面带疑色，但也没与他计较，便去了前院书房寻许恭茗去了。 “二哥，今儿赵叔怎得奇奇怪怪的，我问他话，他还吞吞吐吐的，好不正常！” 许瑾萱见到许恭茗正在抄写东西，连招呼也没打，便进到了书房里，口中还略带着抱怨。 “哦……想必是因为方才常桂来了府中吧。” 许恭茗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那奇奇怪怪文字的书籍。 “常桂来了？他来咱们府中作甚？” 许瑾萱蹙眉，而后瞥了一眼许恭茗手中那宛若蝌蚪一般文字的书籍，嫌恶的撇了撇嘴。 “我也不知，只是听小厮禀了一声，说是找大哥有事。” 许恭茗浑不在意的回答道，手中笔不停在纸上书写那种蝌蚪文字，以求能练到书写流畅自然。 “这是哪国文字，看上去怎得这么别扭？” 许瑾萱知道自己二哥不日就将去往东疆，她却不知自家二哥是要潜入他国当细作，只当二哥以后要如大哥般下军营了。 安排许恭茗到他国做细作一事，只有武璋帝、许睿和许恭茗三人知道，就连许恭盛都是不知的。 明面上，便是撤去了许恭茗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职务，安排他去东疆驻守。 许恭茗回府后，许睿也因气得狠了，当晚病情恶化，连训斥他都做不到了。 次日，许睿病情稍稍稳定，便带着姜夫人离府去了庄子。 许恭茗为了争一口气，命人寻了好些倭桑、高隶的书籍来，他想武璋帝既然派他去东疆，那么终归不是去倭桑便是去高隶卧底，若是去狼牙修、柔佛、苏禄，定然是会让他去南疆。 倭桑和高隶多是以大乾汉语为主，但是也有一些他们地方上的蝌蚪文字。若是只用汉语，或许能够藏住一时，却是不利于长久潜伏。 许恭茗在锦衣亲卫都指挥使司当值这么多年，对这些文字看得懂也念得出，可唯独书写上，他从未试过。 怕自己不会书写会成为暴露身份的所在，近几日来，许恭茗便一直在书房里刻苦练习书写蝌蚪文字。 对于许瑾萱的提问，许恭茗简单回答： “倭桑的蝌蚪文，我想着日后到了东疆，若是能够读写倭桑和高隶文字，必定会受到驻军将领欣赏。 或许日后凭借我在锦衣卫中学到的本事，抓上几个细作立功，这样也能早日回京与你们团聚。”m.zwWX.ORg 许恭茗说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但是许瑾萱却是感受到了他平静下的苦涩与不甘。 恨恨的扯住了手帕，许瑾萱眉头紧紧的蹙起： “都怪那个林青鸾，定是她让肃王将陛下引去延辉阁的，不然无端陛下怎会那日忽然兴起去了延辉阁，还偏生登上了顶层俯瞰御花园？ 本来还想着若她老实嫁给二哥，不再插足大姐和肃王之间便罢了。如今她害得大姐日后子嗣无济，二哥要离京去东疆驻守，我定与她不能善罢甘休的！” 许瑾萱说的咬牙切齿，却未见许恭茗执笔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大姐的事情是我的过失，都不知何时让人在我手中换了药，害苦了大姐，怨不得他人，都是我的错。” “二哥，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怪你？” 见许恭茗又将过失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许瑾萱赶忙为他说话。 “不怪我，又能怪谁呢？” 许恭茗苦笑：为何他说实话，偏偏就没人信呢？ 怎能不怪他？ 事后，他思来想去，能被人换了药的机会只有那次！ 那日，他带着药拿去寻郎中查看后确认无误，而后便准备将药给大姐送回去。 去肃王府的路上，他恰巧见她带着丫鬟进了一间酒楼，鬼使神差的，他尾随她进了酒楼。 就在她隔壁的雅间，听着她与梁培茹倾诉着自宫中回府后的重重不如意，自娘死后，她便再无所依，就连兄长也不在身边。 偷听两个姑娘家的心事，本非君子所为，但他就是忍不住偷听了。 甚至在她们离开时，还忍不住跟随其后。见她险些被疾驰而过的马车擦到时，挺身而出将她救下…… 身上的衣裳被马车车轮轧起的地上污水弄脏，她执意要赔他一件新的做答谢。 大姐出了事，他才想到她，想到了那种种巧合。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心仪于她，原来她竟能利用他的爱慕伤害他的亲人！ 他心如刀割，但最终仍是选择未将她说出。陌语moyu的恶后重生：美人毒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