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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谁也不知道明日之事,他也一样。” “于是作为一个大夫,一个药修, 他做了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把人背了回去, 止血、疗伤、治病, 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人确实被他救了回来,只不过眼睛瞎了, 成了个瞎子。瞎子被他救了回来, 之后伤好了也没有离开。他没走, 大夫也没有赶他, 瞎子出去除妖卫道怕是八条命都不够用,再说反正他这地方一直都一个人,多个人多双筷子,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一开始是大夫动了医者善心, 念着瞎子不容易,但到了后来, 他却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习惯了瞎子在他旁边。 于是他渐渐陷了进去,日子也就这么热闹了起来。 大夫觉得很好。 可是这世间一箱事与愿违, 也一向好景不长。 某一日, 有个修士来到了这个村子里,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修士造访了他的医铺,开门见山地说要他做祭品,又说了很多涅槃术的事情。 大夫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瞎子也在他旁边,瞎子虽然眼瞎,但是耳朵还没聋, 修士所说的术法实在太邪门,两个人自然都是不相信的。但那修士心狠手辣手段又多,就算他不依,修士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依。 而修士最常用的法子,就是毁。毁了他人的所有,家宅、对他而言重要的众人、至爱亲人——毁了他的生活,禁锢他的灵魂,将他变成自己圈养的狗。 修士确实这么做了。” 乔兮水说到这儿时顿了顿。湖面上吹来的风忽然较之前大了些,风寒如刃,呼啸过湖面的声音如同低声哭泣,乔兮水跟着叹息了一声,苍天似乎终于舍得为背负错名的亡人送上哀鸣了。 他叹息过后又默了半晌,才在风声中慢吞吞地接着说道。 “修士重伤了大夫和瞎子。这很正常,大夫只不过是一个小破村子里的大夫罢了,瞎子自眼瞎之后也再没除妖卫道过,修士却是上乘的修士,敌不过也确实正常。 修士就这样很容易的把大夫踩在了脚下,之后只要将咒法刻进灵魂,修士就成功了。 但在咒法途中时,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瞎子忽然爬了起来。 人世间有种说法,人在某个感官失去能力之后,为了填补这个空缺,其他的感官会比之前更加灵敏。这或许是真的,因为瞎子在重伤的状态下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修士的话。 生辰、命格、修仙的天赋。修士说,这三者是祭品的大前提。 瞎子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明白事至如此,明日之后还能有从前那般平淡日子已是痴心妄想。瞎子是个清醒的人,也是个理智的人,更是个疯子。 于是他爬了起来,做出了修士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的事。 瞎子动用了仙修的禁术,在最后一刻,和大夫互换了命格生辰。 于是涅槃术被强行打断,一半的咒法打进了大夫魂中,另一半的咒法又被打进了瞎子魂魄里。 瞎子忽然笑了。他以为自己赢了,祭品一分为二,修士完了。 但修士却还有办法。他把这两个人带了回去,纂改了记忆。最后一刻的命格互换,使他们的名字也互相交换了。修士哄骗瞎子,说当年救他的大夫为仙修所杀,于是涅槃术的诅咒与修士的法术在瞎子体内相互作用,瞎子终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疯子,从此视身边人为陌生人,遥望着虚无缥缈的云,记不得常伴左右的风。” “直到有一天,在他身边的大夫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但瞎子没有想起来。大夫不敢声张,因为瞎子绝不会信他。大夫再没有想过还能安稳度日,既然早晚一死,倒不如挣扎着死,虽然难看,但至少对得起自己。大夫是个好大夫,他好像从来没为自己着想过,劳苦一生全在为别人奔波。 他就这样死了。 魂魄无法安息,就这样死了。可他不是那种会白白送死的人,他是想做些什么的。” “可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乔兮水声音平静,音尾却微微发着抖,隐忍着道,“他肯定是有什么打算才去赴死的,他不会那么傻……” “我知道。”安兮臣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别说了,我知道了……不要难过。” 乔兮水就抿了抿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他那样子实在可怜,安兮臣看得于心不忍,刚要开口说几句安慰安慰他,忽然一张符纸从身后煞风景地破风而来,直直的飞向了他。 安兮臣偏了偏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捏,符纸当即被他捏在了指间。 是张传音符。 那符纸停下来的一瞬间,池兮空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但背景声音嘈杂,不知是在吵嚷什么。 池兮空说道:“那个,师兄,你先别来了,最好跑远点——” 安兮臣:“……” 我跑什么? 池兮空可能是做传音符的时候猜到他肯定会心有疑问,接着说道:“师兄,柳掌门叫来的一个掌门,他儿子好像半年前被你杀了,现在在闹呢……” 安兮臣:“……” 乔兮水:“……” 这就有些尴尬了。 一阵沉默。 谁也没说话,空余湖面上的风瞎吹,哇哇地呼啸而过。 “……不对啊。”乔兮水比他反应的快,他吸了口气,尽力调整了一下状态,说,“你不是只杀过清风门的人吗,哪冒出来的这儿子?” 安兮臣沉默了一会儿,道:“万一这儿子曾经来清风门拜师学艺……” “那也得说是一年多以前你欺师灭祖的时候被杀的啊?”乔兮水更觉得不对劲了,道,“半年前不是演武吗?是不是因为风满楼死的?或者因为血石死的?” “那柳无笙不会解释吗?” 乔兮水也觉得奇怪,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于是问道:“去看看?” 安兮臣略一琢磨,也觉得不能放柳无笙一个人在那舌战群儒。再说演武场那件事确实凭他们几个说不清楚。那时地上地下都乱的很,无论是血石还是风满楼,亦或是地下城里发疯的他自己,清风门和断笙门这些人对这些都是一问三不知。 毕竟他们只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