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孽子孤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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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成,传说中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花花大少之首,为人孟浪,只好演戏,混迹脂粉堆儿里的风流公子,不务正业。摄政王只此一嫡子,气恼得圈禁他在府里。 熙成一身半旧的墨色摹本锻直裰,腰系五绺霓虹丝绦,悬了几个色泽艳丽精巧的小香囊,那香囊已褪色,格外惹眼,想必是旧物。他面容清癯却是容颜秀丽,比致深多了些俊柔的美,那脸儿怕是日久未见阳光,显得惨白,带了病容。 他一脸的胡茬未刮,显出几分落魄,只一双桃花眼儿自漪澜一进屋就溜溜地上下围了她身上转。 “这就是新弟妹?爷便知道你小子少不得来我眼前炫耀。果然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你府里那几个,都不及她一脚趾。” 女人都喜欢被人赞誉美貌,漪澜自不例外。她偷笑了低头,但那嫣然的姿态更令熙成咂舌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漪澜被他看得尴尬,一阵羞涩惊急,将身子直向致深身后避去。 “哎哎,你小子,看在眼里拔不出去!”致深也调笑般展开双臂护漪澜在身后,似隔开这色兽。 熙成小王爷爽朗的哈哈大笑,指着致深道:“铭哥儿你呀,骨子里那股好色胜过我这写在脸上的,偏偏你道貌岸然如君子,什么女人你没招惹过。昔日在宫里,哎,弟妹,你想不想听你家老爷的风流韵事?” “哎,哎,正经些,再闹就不来看你了。”致深笑骂,递漪澜个眼色。漪澜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烹制的五色点心,一一摆上。熙成拱手深深一揖道:“谢过了!” 成世子随手抓起那点心塞去嘴里狼吞虎咽,仿佛街边饿了许久的乞丐一般。他噎得打挺,管家在一旁摇头斥责。漪澜皱眉,四下看看一茶壶,忙去倒茶,竟然发现那茶汤是暗综色的陈茶,冰凉。 成世子伸手过来接道:“只这个了,见笑了,不及你们总督府。” 漪澜木然神伤泪下,侧头去掩饰。致深善解人意的挡了她在身后,关切地为熙成捶背问:“怎么就和王爷闹得这个地步,好歹是父子。” 熙成唇角挂着轻蔑的冷笑道:“父子?” “见到方老夫子了?还是那个古板的死脸?”熙成转个话题问,似不想再谈摄政王。漪澜知道他们提的是方中堂,致深一笑道:“去拜望过师父,还是那样,寡言少语的。” 熙成小王爷一副坏笑的样子对漪澜卖弄说:“弟妹呀,想当初,我同尊夫可是难兄难弟。那方夫子古板,按住我们几个顽劣的都是扒裤子打,那叫一个惨,你莫看总督大人如今风光八面,昔日走麦城的事儿,多半不提,只我告诉你吧。”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致深笑骂,推他一把。 忽然,熙成笑得拿捏着问致深:“不说我,只说说你,来了京城,可是去她墓上去了?” 致深的笑敛住,露出几分凝肃,点点头。 “你这心结,还是解不开。若是说色胆包天的,怕只有你周怀铭了!”熙成捶他的肩头,然后一把拉起致深的手。 致深手里依旧握住这几日来总握的那个粉蓝色的绣球,漪澜虽然好奇,但是聪明的女子聪明在不该问的不问。 “哎,弟妹你看看,你看看,你猜,这是谁给他的?”熙成一脸坏笑,颇是邪气。 致深一把挣开他,黯然道:“不要闹,这些年了,想起昔日宫里的岁月,悔不当初!” “我劝你烧了吧,化作灰儿不要想了。老妖婆若是知道,剥了你的皮!”熙成的话只这句似是认真的语重心长。 沉默,漪澜虽不知道他们说谁,但这送绣球之人,怕是大有来头。男人是不会绣绣球送人的,那必定是个女人。 “下次再来,给爷捎坛子酒,馋死了。”熙成恳求。 “老王爷亲自在门口守了,我岂敢?”致深为难道。 “下次,就说弟妹怀孕了,捆在肚子上带进来,神不知鬼不觉,自当成全我一遭!”熙成倒也聪明,信口拈来。 “啐!”致深骂,漪澜也笑了,这位小王爷果然放荡无忌。 出门时,那位摄政王爷早就没了踪迹。漪澜拉住致深的袍襟,行在他身后,上了轿子才低声道:“这位小王爷好生有趣。” 致深不理她,只看了窗外,神色黯然,若有所思。 ------------------ 这日一早,致深就出门去,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去哪里,送他出门。漪澜心里总是不踏实。 偏偏致深才走,慧巧就从宫里回府了,满心欢喜的见到漪澜却问:“爷在哪里?” 漪澜如实相告:“爷出门去了,去哪里,我也不知。” 看漪澜怅然若失的模样,慧巧反而笑了,取笑她:“你呀,看你这酸酸的样子,可比玉珑更胜十分呢。” 漪澜嗔恼的侧头埋怨:“姐姐回府来就是为打趣我的吗?” 心想她总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同老爷擦身而过,心里的失落并不亚于她。只是她还强打欢颜,这便是慧巧可人疼惜的地方,虽然心知肚明,但漪澜却自愧不如,不能委屈自己做到她那样。 漪澜终于忍不住好奇,虽然对慧巧有几分提防,但还是忍不住问:“姐姐,我有些担忧呢,朝里宫里这些人,都对致深虎视眈眈的,就连摄政王爷看致深,那眼光都是怪怪的冷冷的,姐姐,太后老佛爷,真能保住致深吗?” 慧巧忽然噗嗤的笑了说:“看把你急的,咱们老爷被朝野上下喊杀喊打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有事,还等到今日?” 漪澜借机悄声说:“昨儿致深带我去摄政王府了。” “哦?”慧巧一惊,旋即笑笑说,“他带你去看熙成小王爷了?” 仿佛致深所有的事儿,就连一根毫发她都了若指掌,漪澜反是嫉妒了,点点头说:“熙成小爷说,当年致深的辫子,都是太后亲手为他打呢,可是真的?” 漪澜不过随口说,心里那个谜团在诱惑她,女人的敏感,让她打算从她嘴里找出那个绣球的答案。 “这有什么新奇的?”慧巧说,“我自当什么秘密呢。莫说打辫子,就是咱们老爷十八岁那年,娶亲成丁了,还被老太爷打,太后心疼的亲手给他上药呢。” 若说他二人真没什么,漪澜也不肯亲信的,于是话语踟蹰了,暗自寻思着。 “想什么呢?”慧巧问。 “难怪了,”漪澜喃喃道,“每年老佛爷还亲手给他做一双鞋,花那心力。” “鞋子算什么,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慧巧捏捏她脸儿逗她说,“可不是同老佛爷也吃醋吧?” 漪澜羞得打落慧巧的手起身,然后试探问:“还能有什么?左不是衣服啦,丝绦络子啦,再有什么香囊,绣球……之类。” 漪澜故意把“绣球”二字的声音拖长了延延,慧巧笑了点头说,“还说不吃醋呢,看他身边的东西,样样你都是清点过的。这少了什么东西疑心,多了什么东西怕更是疑心吧?” “那个绣球,他贴身不离的绣球,莫不是太后赏的?”漪澜惊道,喃喃自语。 慧巧不置可否的笑,似在取笑我的自寻烦恼。 天交正午时,致深回府,慧巧却早已入宫去了。 漪澜将五姨太慧巧临行前的叮嘱一一向致深转告,他只是悠然品茶,似听非听,忽然挑眼看她说:“你不必多问多想,老佛爷极其简单的一个人,你自拿她当家中长辈,怀一颗敬畏之心去见她就是。也不必人云亦云。” 只是想到明日入宫,漪澜心里不免紧张。致深才坐定,就有朝廷官员来访,三三两两的一群,迎来送往就到了夜晚。红尘紫陌的小姨太:许她万般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