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三月三,上巳节
黄面男子右臂被斩,血流如注,呼吸喘得犹如天边老牛,哪里还记得刚才说了什么? 眼神惊恐的瞪大,仿佛眼前的余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魔。 却忘了,自己才是谋财害命的行凶者! “门在那,你还有一只手,可以自己取了门栓。”余斗歪着脑袋,嘴边的笑容,“走啊,小爷不拦你。多叫些人来,小爷就在这等着!” 黄面男子早就尝试用灵元之力,向客栈内其余几名同伴呼救,奈何余斗早在房间四壁布下灵元壁障。 “嗬——嘶——嗬——嘶……” 黄面男子涕泪翻涌,交加淌下,他看着门户,心想就算撞破出去,也还有一线生机。镇上有同门近百,难道收拾不了这厮? 正想间,脚步不由挪动,向着房门走去。 余斗还真未出刀,却在黄面男子走到一半时,使了个御物法门,将摔在地面的酒壶隔空送到他的跟前。 酒壶虽然倾倒在地,不过并未完全泼洒。 此时摇晃出声,约还有个一两。 “你……你什么意思?”黄面男子强忍剧痛,心脏砰砰狂跳。 余斗幽默的作了个“请”的手势:“喝光,否则我就再断你一只手。” 黄面男子悲愤欲绝,然而见识了余斗刀法绝伦,他哪里还敢二话? “反正我有解药,喝掉之后,再服解药即可无事!”黄面男子心里藏着算计,用满是鲜血的左手拿住酒壶,果真仰起脖子,咕咚两口,将壶内残存的毒酒喝下。 嘭! 他慌忙将酒壶丢弃,左手麻溜的扒开门栓,慌忙想摸虚戒翻找解药时,却惊愕的愣在门外。 余斗面露嘲讽,视线移到房内的断臂手掌——那了无生机的手指头上,赫然佩戴者一枚虚戒! “咔咳咔啊……”黄面男子的嗓子里发出古怪的响动,他下意识想要冲回房间,却见余斗把刀一挺,顿时被吓得一僵。 但是毒酒下喉,发作就在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烧起来! 不是烈酒的辣烧,是毒性发作,腐蚀肉体的灼痛! “啊……咳咳……”黄面男子僵了那么一瞬,那毒酒已入腹中,剧烈的灼痛让他蜷缩起身体,仿佛连肠子都搅烂了。 终于噗通一声,倒在了余斗门外。 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 余斗挑眉看了一眼,只见黄面男子嘴角流涎,死死瞪着的眼睛没了颜色,便知是救不活了。 “害人终害己……”余斗收起雪烟刀,用虚戒之力换了身干净衣裳,发现客栈中埋伏的另两名龙虎宗弟子要跑,鼻息轻哼之间,隔空放出两记崩灵诀。 嘭—— 嘭! 可怜那两人甚至微跟余斗照面,便被当场崩碎神庭灵窍,暴毙当场! 客栈大堂已然走的半空,余下的食客以及掌柜伙计见状,纷纷大惊之色,再看向二层客房时,眼眸中皆是惊恐之色。 那是…… 何等的存在,竟让数名觉醒战意的龙虎宗弟子交代了性命。 然而等到伙计战战兢兢靠近客房时,只看到毒死门外的独臂黄面男子,以及客房内的一地碎尸。 …… 且不说那伙计被极度血腥的场面吓得当场昏迷,翻窗而出的余斗在落地之时,便换回了庄稼汉的打扮。 那窗户对着条小巷,虽有些过往行人,却都无甚武境。余斗使个迷魂之法,便轻松隐匿,走出小巷时挑着一对儿木桶,直往市场方向。 待客栈的“血案”传开时,余斗已在市场上买了两担鲜鱼,约有二三十斤。旁人问起时,只说是村里做酒之用。 如此,便稳稳当当的离了龙虎镇,向着西北而去。 —— 三月午后的春阳稍有火气,余斗挑担行路,汉透衣衫。 顺着西北道走出约摸二十里,便见得地势起伏,一座险要山峰,就屹立在北折的清澜江畔。 据说起侧看如盘龙饮江,纵看如猛虎踏浪,故而名曰——龙虎山。 “瞧着是个好去处,却成了匪穴贼窝。”余斗远观一眼,不由叹道,“龙虎宗人在附近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不知害了多少江湖侠士。” 嗟叹之间,又不免揶揄发笑:“这飞龙大侠倒也乖觉,知道龙虎宗有几名战灵,他便只在郡南的花江一带活动。” “就隔着个东平郡城,也不过来瞅瞅?”余斗无情的嘲讽起了严飞龙,“江湖呐江湖,果真都是人情世故。” 倘若严飞龙到了郡北,鹤山宗恐怕早跟龙虎宗撕破脸皮了。 真打起来,清澜宗倒是偷着乐。没准一顺手,把东平郡的两个宗派全给推平,简直皆大欢喜! “当个宗主,要作诸多斡旋,确实不易。”余斗收起戏谑之心,想起严雀返回鹤山宗,是要确立少宗主的身份,不免有些担心。 回过神来时,已渐渐靠近龙虎宗的山门。 正顺着那乡道抹过,忽的然被人叫住:“兀那汉子,站下!” 余斗愣愣偏头,脸上透出疑惑之色,见着两名龙虎宗弟子走进,连忙放下担子,粗糙的行礼道:“小人牛二,拜见两位大人。” 那两人也不看他,目光直往两个桶里瞅去,见得鱼儿鲜活,顿时面露喜色。 其中一个长脸哥们摸出两张清澜银宝,拍在余斗胸口,不由分说的道:“牛二,这两桶鱼我们收了。” 余斗故作仓皇,抓住那两张清澜银宝,仔细一瞅,仅是五十一张。 那二三十斤鲜鱼,从市场上买来便花了四百多。这长脸哥们想一百打包,倒是做得一笔好生意! 脸真长! 余斗心里暗啐,巴巴的看他们抢了担子,告求唤道:“二位大人,二位大人!且慢,且慢!” 长脸哥们一回头,脸色已然冰冷,挑着眉尖哼道:“怎么茬,还不乐意?今儿是三月三上巳节,咱们宗内采办少了些,要了你的鱼便是你的造化——滚蛋!” 余斗暗笑:小爷就掐着上巳节出门,买这些鱼儿,不禁是买个伪装,更是买个机会!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余斗哭丧着脸,解释道,“小人知道今日是上巳节,不过事有不巧——昨日有位长辈离世,这两桶鲜鱼买回村里,是做白事之用!”苏落名的斗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