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乔家的危机
乔辙、乔斌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杀意——那个年轻学生,十有八九,就是余斗! 否则他跑什么? “追!”乔辙咬牙轻喝,两位战灵强者当即施展身法战技,在林下大道蹿出两道虚影,疾追而去。 本以为余斗滑溜难寻,不料才追出没多远,就看见幽暗的巨木林下,坐着个身穿灰白衣饰的年轻人。 他戴着半截马脸面具,唇边挂着点笑意——峡谷战区的面具传统,里飞沙的几人向来不待见,此刻却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乔斌找了一个时辰,早没了耐心,冷喝一声便要动手,“余斗,拿命来!” 坐于树下的少年郎,正是余斗。 他不慌不忙,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悠悠笑叹:“在下正是余斗,二位可是乔家前辈?” 乔斌留着个心眼,脚下一步刹住,就停在余斗跟前——这小子有飞行战技,绝不可能轻易就擒。 这般坐定树下,或许有诈? “是又如何?”乔斌调整方位,与乔辙分立东西,将余斗夹在当中,“你死到临头,还有何话说?” “哈哈……”余斗两手一摊,脸上很是无奈,“二位前辈,难道是乔二公子的叔伯?我得罪了乔戈学长,但也罪不至死吧?” 乔斌铺开战灵级别的威压,将眼前之人“锁住”,冷哼道:“东南蝼蚁,也敢冒犯我乔家,你是死有余辜!” “哦——”余斗故作恍然,“看样子,你们是大公子乔址的人。” “……” 乔斌面色一僵,目透怒火:“懒得跟你废话,老子先打断你两条腿!” 正要动手,更为老成的乔辙却是把手一抬,凝目打量眼前的少年,面上皆是狐疑之色:“你明知我们在抓你,为何不跑?” 余斗承受着战灵威压,状态不大轻松。 语调有些发紧:“我与乔学长的争斗,皆在学院的规则之内。我灭了他的帮会,他打得我武境倒退,彼此算是扯平——素问幽林乔家乐善好施,当代家主更是侠名远播,怎会与小子计较?” “莫不是……”余斗眼里闪过三分狡黠,“南宫家的指令?” 乔辙见说,眼神愈加复杂。 自己还没开始审问,这小子反倒猜疑出了大概? 果真如情报所言——此子智谋非凡,绝不可小觑! “我乔家素来低调,你在九渊峡谷,也听不到半点风声。”乔辙老谋深算,冷脸相对,“少说那些好听的——你若乖乖配合,老夫还能留你全尸!” 余斗垂首一叹,又连连摇头:“不当人呐,南宫家真是不把二位当人。” “你什么意思?”乔辙听着他话里有话,下意识警惕起来,然而环顾四周,并未在感知范围内,发现任何埋伏。 “前辈让小子配合,无非想查清楚,小子背后的势力。”余斗索性把话挑明,甚至,有些挑衅—— “南宫家在东南大陆做下那么多‘好事’,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对头是谁?” “呵呵……”余斗说着,不禁冷笑出声,“大圩、西荒皆与我交好,二位前辈自然不傻,小子背后的依仗,想是不言自明。” “偏偏南宫家,不把乔家当人看!明知对头是谁,还拿二位前辈当枪使。小子贱命一条,不足为惜。” “但是,我若死于乔家之手,乔家便是得罪了南宫家的两个死对头——二位前辈不妨猜猜看,小子死后,你们乔家的下场。” …… 幽林晚风,比九渊峡谷暖了不少。 可是此刻氛围,却是如若冰窟。 乔斌面色发狠,作势就要拔剑,咬牙怒道:“好小子,你是在威胁?” “咳……”余斗背靠大树,缓缓起身,无奈发笑,“个中危机,乃是客观存在,并非小子一家之言。 “换言之,南宫家可以为了东南之局,出手刺杀大圩皇帝,让刀皇顾雪堂封山,令鬼王秋云馗失踪。又怎知那两族的高手,不会为了维护东南稳定,而斩掉南宫家的爪牙呢?” “特别是……”余斗笑意转冷,甚而透出几分杀机,“在小子苦心劝说之后,仍旧执迷不悟的乔家。” “你!”乔斌几曾被一个小子威逼,手腕一动,剑出三分。 “且慢!”亏是乔辙老成持重,听余斗说得十分有理,连忙止住了乔斌。 他眉心紧皱,死死盯住余斗,哼道:“如此说来,老夫非但不能杀你,还不能得罪于你?” 余斗拍掉身上的泥土草屑,咧嘴坏笑:“大势所趋,前辈明鉴。” “不过——”乔辙语调一冷,右手微抬,“我擒了你,直接交给南宫家,后续便不闻不问,乔家危机自解!” 咻! 电光火石间,文士打扮的乔辙手出如电,直取余斗灵窍! 嘭! 一道无形坚盾,瞬发闪现,挡在余斗身前——地品中级战技,荒城盾! 然而…… 咔哧! 清晰可闻的碎响,让余斗心里一悬。 万万没想到,乔辙指力非凡,荒城盾竟然应声而破! 说时迟那时快,荒城盾终是阻挡了一瞬,而这一瞬之机,足够余斗施展天行翼——他不退反进,扬手便已取出雪烟刀,劈出黑白参半的凛冽刀芒! 煞气灌涌,好似有恶鬼咆哮! 地品低级战技,地煞斩! 乔辙不敢手撄其锋,原地爆出一朵棕灰战魂,当即战魂甲护身,强硬顶住位置。侧边乔斌巧巧出剑,直刺余斗勒下! 熟料余斗借着一刀反震的力道,身子往上一飘,直蹿半空。 “哪里跑!”乔斌岂肯错过,在树干上借力疾追,眼看手中利剑就要刺中目标,奈何余斗果真滑溜。 兜转腾挪,好似暗夜幽魂,眨巴眼的功夫,就逃了个没影。 乔斌追击落空,懊恼不已,落下来时不禁责怪:“你怎么不追?这里树高林密,我们有机会的!这小子见着势头不对,必定跑回学院,我们如何跟南宫小姐交代?” “……”乔辙面色不佳,撤掉战魂甲时,已是忧心忡忡。 犹豫数息,忽的咬牙:“刚才的事,你知我知,切不可让南宫小姐等人知晓!” “什……什么?”乔斌眼瞳疾颤,几乎以为听错了,“你的意思是……” 乔辙长长吐出口浊气,看向战魂翼气息消失的方向:“余斗所言非虚——东南乱局,根源出在中土。假使我们莽撞出手,乔家必遭报复!” “按南宫家那般凉薄的行事风格,哼……”乔辙想起今日一跪,仍旧耿耿于怀,“区区一个乔家覆灭,他们怕是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乔斌想通其中道理,一时踟蹰:“那我们……该怎么办?” “此事非同小可,倒是我们之前想简单了——我修书一封,你亲自跑一趟,连夜送回乔家堡。”乔辙思虑周全,当机立断,“至于南宫小姐那边,终是几个年轻小辈,我自想办法应付。” “好!”乔斌虽然武断,却很听乔辙的话。 乔辙果真取出纸币,就在野地里悬空而书,将前后事由一一写明,装入信封之后,用火漆封缄,再盖上乔家的树形印记。 乔斌藏了密信,不回院子,就趁着夜色,直向北去…… —— 花露镇中,乔家宅院。 乔辙返回时,南宫小姐等人居住的院子里,传出些欢声笑语。 “三弟你点炮,我又胡了!”秋玄清把手里的字牌摊开,让他看个清楚,“喏,吃你的小二,凑笔一二三!” 余斗满脸挫败,把牌一丢:“今晚真倒霉,我都输成穷光蛋了。好不容易攒了几个月的例钱,一路上还都要我买单!哼!” 秋玄清才不管他委屈,津津有味的点算油头,笑眯眯的道:“三十六油五张,点炮加倍,快快快,给我十块!” “啊呀!烦死了!”余斗脸色发黑,极不情愿的掏出十块灵元石。 秋玄清乐得赢钱,喜滋滋的收了赌注,一边洗牌一边道:“你呀,打牌就是太着急,也不知道看牌面——你老打新牌,当然容易点炮了。” “姐弟三人”正聊得开心,严雀忽的使了个眼色——原来是乔辙进了院子,正在屋外行礼。 “咳哼!”余斗故作正经,清了清嗓子。 走出来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刻薄,倨傲问声:“有结果了?” “禀南宫公子……”乔辙心里有鬼,不免紧张,扯谎道,“在下苦寻许久,最终从几名学院子弟口中得知,那清澜余斗,想是提前知晓了风声,并未来到花露镇。” “哦豁,不在?”余斗咧嘴嗤笑,故意回头,冲严雀炸了眨眼。 嘴里道:“大姐二姐,我早说了嘛。乔家久得安逸,其心必异——抓个初入战骁的小子,居然还能走漏了风声?” 他转回脸来,眸子里慢是轻慢之色:“莫不是,想一推二五六,糊弄本公子?或者,其实你们乔家,已经受了那两家的好处,打算和稀泥?” “南宫公子,在下没……”乔辙正想辩解。 “跪下说话!” 余斗神色一厉,下巴微微仰起,恰是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架势。 乔辙哪里顶得住? 膝盖一软,乖乖跪在了院子里。 他急切解释:“余斗极其狡诈,偌大个清澜宗出动了十几万众,都未能将其擒获。花露镇的人手尚不及百——还请南宫公子明察!” “哦。”余斗十分冷酷,“阁下是在欺负我人生地不熟咯?” 乔辙心里直骂娘,脸上大呼委屈:“在下绝无此意啊,南宫公子若是不信,可随在下前往任务林区,找那些学院子弟问看。” “嘁……”余斗极不耐烦,仿佛听到了什么离谱之事,“这么说来,你乔家是解决不了余斗了?非逼着本公子自己动手?” 乔辙暗暗诅咒:你牛逼你自己打去啊!余斗跟你年龄相仿,保不齐能把你打出屎来!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乔辙连忙道,“在下一定加派人手,搜捕目标。若是斩得余斗,一定尽早向公子报喜!” “没用的东西……”余斗对于这般答复,似乎并不满意,手往外边一摆,哼道,“退下吧——我们明日就走,本想拿余斗的人头,作为此次历练的战利品,呵!” 乔辙心里苦:你要战利品,自己打去啊!为难老夫,算个什么事? “公子雅量,请恕在下无能!”乔辙小心起身,躬着腰往外退走,嘴里唱声,“请南宫小姐、南宫公子好生休息,在下告退!” —— 支走了乔辙,余斗还故意作怒,冲着里边道:“姐,要不我去追?不就是个清澜小子,哼哼,我一定手到擒来!” 严雀劝道:“罢了罢了,那余家小子有飞行战技,乔家打草惊蛇,这会儿怕是已经回到无为学院。” “他有飞行战技,难道我没有?”余斗气呼呼的喊道,“区区一个无为学院,难道还敢违背我南宫家?不就是一个学生?” 说着便要往外冲,却被严雀拉住,耐心劝导:“一个余斗,自然不是三弟的对手。咱们也知道,余斗背后必有助力——想也知道,多是那两家之人。” “你若以个不巧,撞见几个硬茬子,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严雀温声细语,由不得他不听,“听我的话,咱还是早些休息,明日便启程回家。到时候将余斗相关,禀呈族内长辈,长辈们自有定夺。” “哼……”余斗见说,暂且放弃了追击,却怒火未消,“乔家两个战灵,在花露镇巴掌大的地方,都能让余斗给跑了。我一定告诉父上,对乔家严惩不贷!” …… 院子里的言语渐渐轻细,低不可闻。 而院外的乔辙偷听得大概,心情愈加忧虑…… “我支持大公子,是看大公子文武双全,城府匪浅。”乔辙自回住处,暗自忖度,“又是大长老乔扬天的嫡孙,有机会博取南宫家的青眼。只是……”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乔辙不禁长叹:“当年梦魇之乱,我等站队南宫家,多少占点道义。暗中指示清澜国,亦是隔山观虎斗,祸不及乔家堡。” 事到如今…… 乔辙今天跪了两次,脸上早无往日儒光:“中土之变,多因七大世家彼此争斗。乔家若是卷入其中,迟早充当炮灰。” “我乔家祖上迁居幽林,本就是避祸求安。”乔辙俨然是被余斗说动了心,“中土世界就算打翻了天,难不成还能……祸及幽林?”苏落名的斗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