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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德妃小食堂 第73节

    玄烨只觉得内心的什么柔软的东西被击中了似的,往常都是自己将库房里的东西大批大批地送入毓庆宫中,倒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太子的礼物。

    而且还是太子亲手做的!

    不过他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怎么为自己做起吃食来了?

    能好吃吗?

    玄烨在这个问题上表示怀疑。

    他刚想说“这些事情由厨娘们去做便是了,你只管把心思用在正事上”,但看着胤礽一脸期待的眼睛,话又一次咽了回去。他做好了准备,无论太子给自己呈上什么,自己都不能说出打击的话来,否则,这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

    胤礽踮起脚,打开了食盒的盖子,“皇阿玛,这就是儿臣给您特地做的棉花……咦?”

    玄烨和梁九功都心生好奇,一起探头往那食盒中看去,却发现那食盒中的盘子上,并不见什么棉花糖,只有一滩糖水,糖水中央勉强堆起一小撮白色的絮絮,乍一看还让人以为是柳絮飘进去了。

    这……

    玄烨一时间不知要做出如何的反应,梁九功预备好的溢美之词也一句都讲不出口了。

    “棉花糖……化了……”小胤礽低下头,眼中充满失望。“儿臣做了好一会呢……”

    玄烨看着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的样子,想安慰些什么,却又觉得十分无力。

    他看着那滴滴答答从盘子边缘滴落的糖水,便知是天阴湿潮,才让这东西化成了水。

    都怪你,怎么不提醒朕,太子带了东西来呢?要是早让太子进来,朕不就能尝到太子的手艺了?

    玄烨颇为怨念地瞪了梁九功一眼。

    对此,梁九功只能暗自喊冤。

    “儿臣只想让皇阿玛开心,便想着将此物给皇阿玛尝尝……戴梓师傅说平日在翰林院忙碌,儿臣好不容易让他抽空,教儿臣做棉花糖的手艺……”小胤礽的肩膀一抖一抖,一副要哭的样子。“之后他要是回了翰林院,便不能陪儿臣了,儿臣也再也不能给皇阿玛做这些了……”

    玄烨本已被内疚填满的心,此刻又一次手足无措了。

    戴梓?就是前两年进翰林院当差,负责勘误公文的?当年也曾是个出头冒尖的年轻人,只因不够圆滑,得罪人颇多,便渐渐地淡出自己的视线了,没想到如今太子遇见的竟是他。

    罢了,勘误公文的谁都能做,能让胤礽开心,又能让胤礽亲近自己的人,这却是第一个。

    想及此处,玄烨大手一挥:“这有何难,若是你喜欢,朕只叫他平时在翰林院应卯即可,平日都随你差遣,如何?”

    “真的?”小胤礽顿时收了哭脸,一脸雨过天晴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玄烨终于暗自松了口气。戴梓的底细,当年入京当差时他便查过,倒是个不结党营私的孤高之人,天文算法、诗书绘画更是无一不通,更重要的是与太子投契,他自己没有不安排的道理。

    “儿臣谢皇阿玛!”胤礽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又取了那桌上的食盒,“那儿臣没事了,这就告退,回毓庆宫温习功课了。”

    玄烨点点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从刚才起就没放下来过。

    往常都是自己给什么,胤礽就接什么,从来不见他多流露喜恶,面对自己这个皇阿玛也是小心谨慎。此次却显然是有备而来,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问自己讨了人。但玄烨却不觉得讨厌,反而心中充满了终于满足了太子愿望的成就感。

    “太子如此用心良苦,连奴才都感动不已……但为何常嬷嬷这样做久了事的,会连太子的用心都看不出来,反而说太子玩物丧志呢?”梁九功望着太子一蹦一跳的背影,似是无意地喟叹了一句。

    “况且,皇上您念在常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老人,这才放心让她在太子近身伺候,以便时时提点太子爷的一言一行……为何她不仅不提点着太子,反而得了些风吹草动,不详不实的动静,便来您面前告状呢。”

    其间答案不言自明,不是受人指使在其中挑拨离间,便是为了一己私心了。

    玄烨望着那盘中的半盘糖水,半晌,将手中的碧玉手串掷于桌上,开口道:“太子渐渐年长,他身边的人,也是时候清一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胤祺

    郭络罗贵人近日见嫡姐, 总觉得她气儿不顺,总是默默地一个人生着闷气, 明明没有人招惹她, 却总是一个人心烦意乱的模样。

    譬如今日,她便是如此,一个人坐在回廊下兀自用手绞着手帕, 不知在想些什么。

    郭络罗贵人自然知道她是个心中藏不住事的直脾气,如此闷在心中,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 一开始问时,宜嫔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甚至还虎着脸让她别多管闲事;她还是死缠烂打、拐弯抹角地问了好久,宜嫔才终于一点一点地挤着将这些日子她对德嫔心生嫉妒, 便叫家中父亲动用在内务府的关系搅乱德嫔的生意一事和盘托出了。

    郭络罗贵人本以为是嫡姐又与哪个宫的娘娘起了嫌隙, 这才整日闷闷不乐,没想到一问之下, 竟然是这桩大事。

    她的嘴巴从听到真相开始越张越大, 待到嫡姐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露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的嘴都没闭上。

    “长姐……莫非宫中近日风传皇上有意整治内务府的不正之风……就是因为这个而起的?”郭络罗贵人半晌才回过神来。

    宜嫔心乱如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胡乱点了点头。半晌,她抬头看看一脸不可思议的庶妹的脸,颇有些恼羞成怒:“你那么瞧着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过是……让阿玛帮我注意着些那乌雅氏的小动作罢了……谁知……”

    郭络罗贵人暗暗叹息一声, 想及这些日子她颇听了些传言,本来内务府中过的钱财物资无数, 不可能是什么清水衙门, 皇上也向来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而近来不知怎的,听说是德嫔的调料遭人算计、太子也对此事上心,皇上这才动了查一查不正之风的心思。

    往日里说整治不正之风,都不过是口头上的工夫;无非是自己查自己,走走过场罢了。而这一次事关德嫔和太子,查得这叫一个雷厉风行,结果可想而知,这不查不知道,没想到粉末这一小小的线头,竟然连内务府累年的吃拿卡要的账目都被翻出来了。

    她本以为自家嫡姐每日心绪不好是为皇上为德嫔出手整治内务府,替德嫔出气的事而生气,不想竟然是因为,这一切的事端,背后都是自家阿玛和嫡姐办出来的好事。

    她本来还想写书信托人寄给宫外的阿玛,告诉他近些日子定要清廉克己,往日里有些错漏,皇上不责怪也便罢了,可切勿在关键时刻被人抓住把柄;谁知家父便是此事的主谋呢?

    郭络罗贵人只觉得哭笑不得,又心生无奈,她入宫后倒是谨小慎微,怎奈姐姐和家父都不省心啊!

    “长姐……你这真是……糊涂啊。”万种心思在心中回荡了良久,郭络罗贵人还只是叹了一声。她平日性子温吞惯了,此时看着平日明艳张扬的嫡姐如蒙霜雪一般,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那你说要怎么办?还不是那个乌雅氏,平日里讨好皇上也就罢了……不知怎的竟和太子连了气,最是可恶!”宜嫔终于将多日来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气发散了出来,“往日里,大阿哥便是惠嫔的护身符,惠嫔无论是有什么不是之处,只要带着大阿哥去皇上面前卖卖可怜,便可博得皇上的怜悯,无论她犯什么错都能轻轻放过……只恨胤祺不在我身边……不然我抱着胤祺去让皇上垂怜,皇上定然看在皇嗣的面子上,不再苛责阿玛的……”

    说起胤祺,宜嫔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声音也带了些哽咽:“我的胤祺若是还在身边,皇上便会多来宫里,不会被乌雅氏留在雍和宫了……”

    郭络罗贵人见她触及了伤心事,更是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

    五阿哥胤祺自生下来,还没满月就连着乳母都接去了皇太后宫中,为了防止婴儿被带走时大哭大闹,不肯离开,皇太后差人来接孩子的时候,还特意挑了个胤祺还在睡午觉的时间,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小胤祺从宜嫔宫中离开了。

    带走时,宜嫔本想追出去再瞧上一眼,却被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生生地拦住了。

    “宜嫔娘娘还是莫要多挂心才是,奴婢明白您慈母心肠,可怜皇太后庇护五阿哥的一片好心,您要是这么哭,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是皇太后强夺了您的孩子呢。”那嬷嬷脸上唇边挂着恭敬的笑意,眼中却是一丝笑模样都没有。“再说了,您要是惊醒了阿哥,阿哥醒来又要哭一场,也让我们做奴婢的难办呢。”

    宜嫔一向是想笑就笑,想怒就怒的性子,这会儿竟然被一个嬷嬷不冷不热地堵了回来,连哭都不许哭出声,这可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的委屈。

    但一想想日后胤祺能因被皇太后亲自抚养而名分上高旁的阿哥一截,她也就都生生咽下了,送那嬷嬷出门时,不但堆了笑脸,还往那嬷嬷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叫她别把自己舍不得胤祺的事说与皇太后,免得皇太后对她和胤祺心生芥蒂。

    虽然不能带在身边,但养在皇太后身边,宜嫔倒也可以借着请安的机会,留在皇太后宫中多看看孩子,虽然每次停留时间不能太长,时间长了,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定要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暗示她注意分寸,但能瞧着胤祺一点点长大,她心里倒也没那么难受。

    想到胤祺,宜嫔猛地将手中的茶盅放回桌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郭络罗贵人:“今日是不是到了该去请安的日子了?”

    “嗯……今日是十五,咱们也该去了。”郭络罗贵人算了算,果然如此。

    往日里嫡姐为了去看胤祺,都是掰着手指数着日子,根本自己记日子,也不用旁人提醒,这次倒忘了,可见是近日为了家中阿玛的事心乱如麻,竟然把去皇太后那里请安的事丢在脑后了。

    “快,收拾收拾,一会儿便是皇太后午睡起来的时候了,咱们去找皇太后。”宜嫔想到此处,半刻也坐不住,立刻就招呼起贴身宫女玉华为自己拾掇起妆容,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我可真是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个。”

    “想到……哪个?”郭络罗贵人见她这幅模样,不知嫡姐心里又冒出了什么新主意,连忙开口问道。

    若是这次又是什么馊主意,自己也好赶紧出言阻止她。

    “既然咱们不能去求皇上,让皇上对阿玛高抬贵手,那我们便去求皇太后垂怜,让皇太后看在养了本宫的胤祺的份上,帮咱们,还有咱们的阿玛在皇上面前说情……”宜嫔猛地抬头,拉住了郭络罗贵人的手,“皇上一向事母至孝,若是皇太后肯帮咱们说话,皇上定然会放阿玛一马的……”

    郭络罗贵人叹息了一声,默默摇了摇头。

    皇太后并非皇上生母,与皇上这么多年相处和谐,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关系,想来与皇太后不轻易插手皇上的决定有关。要是能说动皇太后帮自家阿玛说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乐观一点来看,胤祺养在皇太后膝下,皇太后会看在嫡姐生育一场不易,给这个面子,出面说情。

    那不乐观一点地看,难道皇太后不同意出面做说客,嫡姐还能转变主意,将胤祺带回身边抚养不成?

    但看着嫡姐终于打起精神,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郭络罗贵人泼凉水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这……”她还没说什么,便又被嫡姐推了一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梳妆打扮,记得打扮得素一些,叫碧螺在你眼上点些胭脂,皇太后看了才会怜惜咱们。”宜嫔恢复了往日里指挥人的派头,不容置疑地对郭络罗贵人身边的宫女吩咐着。

    待到二人梳妆打扮,来到了皇太后宫中,果然时间正好。

    “我与郭络罗贵人是来给皇太后请安的,劳烦嬷嬷帮忙通传一声。”宜嫔对待皇太后身边的人一向是客客气气的,此时更是怕惊了皇太后的午睡,声音压得极低。

    “宜嫔娘娘来得时候正好,皇太后此时刚起身,此时正在更衣,还请二位娘娘稍候片刻。”那嬷嬷依然是垂首对她们一礼,脸上依然笑容欠奉。

    “不急,我们就在这儿等便是。”郭络罗贵人连忙说道,一边偷偷拉了拉伸长脖子试图打望的嫡姐。

    “娘娘还是同往常一样,是思念胤祺阿哥,急着见阿哥吧。”那嬷嬷抬头说道,“皇太后娘娘临午觉前叮嘱了奴婢,说今日该是到了宜嫔娘娘来看阿哥的时候了,说娘娘若是来了,便让奴婢先带娘娘去看胤祺阿哥,不必在这儿虚等着。”

    “那便烦劳嬷嬷了。”宜嫔虽然也急着去和皇太后求情,但往常皇太后让自己见胤祺每每都先拉着自己东扯西扯好一阵,才松口让自己去看胤祺,这次倒是爽快,她便也暂且放下求情之事。

    只有郭络罗贵人在旁边听着,总觉得这嬷嬷说话中,有些不对劲儿。

    皇太后在宫中多年,不可能对内务府清查贪污一事丝毫不知,自家阿玛牵涉其中之事,说不定皇太后也心知肚明。而今日皇太后的口风忽然变了,不但未曾为难,还好说话了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郭络罗贵人望着一脸强按激动的嫡姐,心中虽然疑窦重重,却也只能顺其自然,跟着那嬷嬷和嫡姐一同往胤祺阿哥所住的偏殿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交换

    宜嫔和郭络罗贵人一前一后地跟着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进了偏殿, 一进屋便觉得颇为闷热。

    如今虽然才初夏,但京城这几天闷热异常, 有的宫里若是有贪凉的主子, 这会儿已早早用上冰了。这胤祺的宫里不但没有摆上冰块,还门窗紧闭,宜嫔一进屋就皱起了眉。

    莫非是胤祺病了, 这才不曾用冰?

    又听见内室中传来乳母哄睡的声音,唱着哄孩子睡觉的歌中带着疲惫,小胤祺不舒服的声音却不曾停下。

    宜嫔心下惴惴不安, 便快走几步到了小胤祺的婴儿床前,见乳母怀中的小胤祺比先前又长大了一圈儿, 此时正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乳母险些抱不住他。

    那乳母见是宜嫔带着妹妹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连忙抱着小胤祺对宜嫔行礼, 见宜嫔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自己怀中闹个没完的胤祺,连忙低声解释道:“胤祺阿哥这些日子都不大肯睡, 尤其是午觉, 总要哄上好久呢。”

    那胤祺似乎闻到了宜嫔身上独有的安心的气味, 倒奇迹般的不挣扎了,而是冲宜嫔的方向挥舞着小手和小脚,嘴里发出了连串咕咕的声音,似乎是求助一般。

    “让本宫抱抱。”宜嫔此时也不管嬷嬷是不是在旁边不阴不阳地盯着自己,忙上前将挥舞着手脚的小胤祺抱起来, 先是用额头贴了贴小胤祺的小脑袋,又伸手进了他的后背探了探, 果然贴身的衣服都被汗濡湿了, 这孩子果然是热的。

    她曾听有生养过的姨娘说过, 这孩子比成人要怕热得多,若是成人都觉得热,那孩子便更加受不住了。

    胤祺一向是阿哥中最乖巧懂事的,若是吃饱喝足便乖乖地不吵不闹,只有实在难受得不行了,才会发出点声音表示抗议。

    乳母既然说胤祺这些日子都不肯安睡,那定然是已经难受了好些日子了。

    一想到自己的亲骨肉这些日子都在暑热中煎熬得难以入睡,宜嫔只觉得心也好似在油上煎了一样。

    “这……怎的不用冰呢?”宜嫔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口气缓和了些,对那乳母说。

    “回娘娘的话,皇太后说了,小儿体质娇弱,若是过分贪凉,恐怕要着了风寒,难以将养。”乳母一副生怕宜嫔兴师问罪的模样,瑟瑟发抖地答道。

    “宜嫔娘娘操心太过了,这时节里,皇太后宫里也不曾用冰呢。”那嬷嬷忽然在宜嫔身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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