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州平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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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手快地接过饭卡,然后对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实验室里传来议论的声音,时而是几个人一起说话,时而只有一个人说,蒋含光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实验室紧闭的大门。 他听到一个清晰的女孩声音,说道:“她爸是烈士,公派留学这种事,肯定得优先选烈士子女。” 紧接着说话的,是一个男生,他说:“烈士子女更得注意言行了,前两天我跟老板去查房,碰到十楼护士,她们跟我说去年年底,她跟一个患者好上了,她天天在病房过夜。” 另一个女生说:“你不能得不到就毁掉啊。” 那男生又说:“咱学院多少好妹子,谁想和她好?护士姐姐说了,那男的伤挺重,估计是跟人打架打的,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当时她还怕李犹松上当,结果你们猜李犹松说什么?说那是她未婚夫。” 最开始那个说小松是烈士子女的声音又说了:“我本科和她是同班同学,也是室友,说实话,她真的挺刻苦的,每天都泡实验室,但成绩吧,也不是最顶尖的。当时我还纳闷保研时候,李选这么挑,怎么接受了她,我在导员办公室看到她申请表才明白,八成因为她是烈士子女,有她在好申项目金。” 另一个女孩惋惜道:“谁让咱们家没烈士呢,我爸要是烈士,我也能申请上去年的公派留学。” 蒋含光在关注那些噪音的同时,也关注着小松的表情。 她的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意味,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蒋含光拉住她胳膊,“你跟我去会议室。” 蒋含光不想她听到这些言语。 他和小松姑姑、表姐很熟,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家人的视角下去看待这个女孩。 他和她的家人一样,认为她是一张白纸,他们有义务保护她的单纯。 可现在,那些人的话,像是尖锐的圆规,在这张白纸上,胡乱刻画。 蒋含光一米八五的身高,常年锻炼,肌肉很结实,他竟然被小松甩开了胳膊。 小松推开那道门,波澜不惊地走进去。吓到的,反而是刚才说话的那帮人。 她站在他们身边,穿着和她们一样的白大褂,脸上有和他们一样因为赶论文而熬出的黑眼圈,可是,蒋含光能够辨认出来,他们和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世界。 他们的世界,只需要一些饭后茶语的话题,就能够汲取足够的养分。 其实那些话题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可以将他们凝聚在一起,让他们的世界不断扩张、不断侵略他人存活的土壤。 小松只是恰好成为了他们的话题。 他们吵吵闹闹,可若是你能够深挖到他们内心世界里,就会发现,那里寂静无声,一片荒凉。而更加残忍的是,不会有人愿意去挖掘他们的内心。 然而,大部分人,甚至是蒋含光他自己,也只是听听就罢,不去计较。 但小松的选择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她和他们不一样。 她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无惧也无畏。 而在她的对立面——那个喧嚣而无趣的世界,最慌乱的是小松的大学室友吴舒雅。 “小松,我们就是随便一说,谈起了你。” 小松冲她挑眉:“怎么不谈你自己呢?是因为你没什么可谈么?” 当然,不知所措的还有那个暗恋她很久,最后对她痛心疾首的男生。 小松看向他,“你照过镜子么?照过的话,就该知道谁看起来不像正经人了。” 那男生平时胆小,而且压根没料到小松会突然出现,他当下就愣住了。 最后还得是博士师姐出头,她说:“小松,大家说着玩,你别较真。” 小松看了她一眼,说:“祝你们早日成为烈士子女。” 吴舒雅终于受不了了,她大喊了一声:“李犹松,你爸死了,又不是我们害的,你跟我们发什么火?” 小松早被龚琴锻炼出来了,比起发疯的龚琴,这几个人,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她对吴舒雅笑了笑,稳重地说:“我发火了么?我跟你说重话了么?你急什么?” 她说罢,手指还朝吴舒雅的脸蛋上轻轻拨了一下,“你保研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了,怎么还敢背后说别人,要不是我脾气好,碰到的是别人要怎么办啊。” 吴舒雅气道:“别人有你这么厚脸皮么?” “够了。”蒋含光实在忍受不了。 他二十岁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去做环球义工,然后直接进入家族企业工作。他也就比眼前这几个学生大四五岁,但阅历比他们丰厚太多太多。 成年人的世界,时间和精力有限,没有人会把时间花在这种幼稚的争吵上。 对学生来说,能见到蒋含光的都是工作场合,他工作的时候非常严肃,他一发话,他们都不敢说话。 蒋含光先对这场事端的挑起者——李犹松同学说:“你是小学生么?还用这种方式处理问题?”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实在拉偏架,所以先说了一句小松,但他又确实是在拉偏架,所以,只说了小松一句,然后就对着那三个学生说:“你们是学医的,能读到硕士、博士,说明你们以后都是想从事这个行业的,无论做研究,还是看病人,都需要你们的专注力,不如把关注别人的时间用在自己身上,这样才会更快进步。” 师姐低着头说:“我们受教了,蒋先生,今天也是我们不该在背后说人家,小松,对不起。” 蒋含光觉得,至此,他已经为小松平安解决了这件事,接下来只要小松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就行。 可小松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不接受。” 蒋含光被她给气笑了,无奈道:“你还真是个小学生啊。”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清楚,小松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相反,她很懂,她今天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些话真的严重伤害到了她。 “你跟我来。”他拉起小松的手,把她带到旁边的会议室里。 实验室的三个学生,看到他拉住小松的手,面面相觑,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会议室现在还没有人进来,蒋含光关上门的那一刻,小松开始浑身颤抖。 她靠在冷白的墙壁上,像是失去所有力气,双手捂着脸,弓着身体,一遍又一遍深呼吸。 她听到自己浓重的气息声,她想,自己还是需要更坚强一些。 因为之前在丽江小松的见义勇为,蒋含光意外和她邂逅,他对这个女孩有着天然的好感,后来的重逢,让他学会一个美妙的词语:因缘际会。 种种原因之下,他和小松相处起来,比他和别人的相处更加自然。 尽管两人的年龄、阅历、背景都不相同,但他们的相处,一直都是平等的。 这种平等,在今天,第二次被打破。 第一次被打破,是在去年冬天,他在病房撞见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蒋含光知道,如果今天被议论的人是自己,他不会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他心疼地抱住她,“你没有错,相信我,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小松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她扶着蒋含光的手臂,说:“准备开会吧。” 蒋含光笑了:“你满头鲜血,还惦记着开会么?” 在他的眼里,她已经头破血流了。 小松说:“要不然呢?” 蒋含光由衷感叹:“bravo!” 会议室正门旁边,有一道小门,那里是一间储物室,小松走进储物室,从里面抱出几瓶矿泉水,挨个座位分发。 蒋含光也抱出来几瓶水,在会议桌上摆完一圈,正好剩下一瓶,他拧开瓶盖,递给坐在会议室后排椅子上的小松。 小松说:“不想喝。” 蒋含光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把瓶口送进自己口中:“你知道么,玫瑰有罪,不是因为它带刺,而是因为它太过鲜艳。” 受他成长背景的影响,他具有浪漫的文艺和哲学思维。 可他忽视了,小松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生,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比喻。 她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感谢你,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鸡同鸭讲。”他努力摆出一个笑容。 经过一段时的缓解,小松已经复原了。她对蒋含光说:“刚才谢谢你。” 他们都知道,蒋含光刚刚用了一种成熟而体面的方式,帮她解决了大麻烦。 刚才,要是没有蒋含光说的那一番话,那些人,离开这栋大楼,回到他们各自的生活圈,会继续提起这件事,让流言蜚语一直发酵,直到最终,学校会为了安抚大多数学生,取消小松的留学资格。 蒋含光说:“我可没帮你什么,你谢我干什么。” 小松对他莞尔一笑:“谢你刚才帮我发水。” 几分钟过后,蒋含光的团队和院方代表、药企代表陆续到来,他们坐在会议桌上,小松这些学生只能坐在后排旁听。 抗癌药物出海一直是我国药企的一大使命,也是近几年的新风向。 蒋含光家的企业,从知名度上来说,自然比不上那几个大型药企,他们也没有独立的研发团队,但在其它企业忙着攻占全球市场的时候,蒋家的企业深耕于欧洲本土市场,高新挖来了其它药企的市场人才,组建了一支专精化的市场团队。 这场会议中,蒋含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他说了很多药物海外上市的专业术语,底下学生都在忙着记笔记。 或许他们也知道这些内容,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做笔记,只是不让自己看起来不专业而已。 小松无法集中于和她无关的会议中,她的笔尖一直在本子上乱涂。 她一直在想出国读博的这件事。 出国留学是好事,更是大事。她在公示名单以后,就告诉了李永青和林广文他们,当然,他们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不会顾及任何人的说法,也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可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地去做一件事,她正在止步不前。 她要想办法告诉成州平。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她的生活被学业和各种琐事填满,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个礼拜,后来想起成州平的时候,其实不多。 这个名字,只会在她遇到重大人生节点的时候,突然出现。 比如现在。 蒋含光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里:“lise out是省时省力,我们以前公司也帮别人做过,但你们做药物出海的初心,是为了长远地在海外市场站稳脚,这和其它企业有本质的区别。我们虽然是一家外企,但我们蒋家,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我们希望在世界市场上看到更多中国研发人员的面孔,而不是粗暴地掠夺去你们的研究成果。我们公司愿意,也乐意成为中间人,帮助你们进行自主出海。” 蒋含光一番“大有格局”的发言引起掌声雷动, 小松茅塞顿开:中间人! 对!可以找中间人! 她和成州平,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但是他们有中间人。 她立马拿出手机,翻出老周的微信,输入:「周叔,我有事要找您,看到微信,麻烦回电话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