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52节
“我处置我的一个妾,是不是怎样都没人管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看文的宝宝们新的一年顺顺遂遂,安安康康,钱财滚滚,想脱单脱单,想事业事业高升! 第48章 豺狼 戋戋神色酸楚, 颜色沉暗,滔天的恨意糅在目光中。她就是颗顽强的小石头,沈舟颐越是逼迫, 她的外壳越硬……她想破口大骂他不是东西, 可有什么用, 就算她骂他千句万句,秘密泄露了就是泄露了,他怎么说就会怎么做,对待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月姬竟还和贺家有血缘关系。 沈舟颐最后问道:“好吧戋戋, 你是好好跟我回去,还是咱们撕破脸?你选择哪一种,我都陪你玩到底。” 戋戋咬牙:“能不能离宫不是我能决定的!得看陛下和晋惕……” “你去求太后。” “太后娘娘若不管呢?” “那就去找晋惕啊, 跟他说清楚, 你不爱他, 你恨他。” “晋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应该还有办法吧, ”沈舟颐起身掸掸衣袍,来到她身侧, 温柔而无奈,“想想以前你是怎么对付我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到太后和陛下面前去控告晋惕强抢有婚之妇,跳湖, 撞墙, 办法可太多了……而且你只是逢场作戏, 让那些人知道你仅对你夫郎忠诚, 宁死也绝不改嫁他人, 并不会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我相信以妹妹的聪明才智, 如果真想离宫, 定然做得到。” 戋戋彻底语塞。她有种缴械投降的无力感,挣扎不动,“沈舟颐,你别逼我,逼急了我还能跟你鱼死网破。” “我不逼你。”他道,“但是姚阿甜我要提醒你,我花钱娶老婆不是让她三天两头住在外面与姘.头私会的。你若不想要沈夫人的位置,趁早别鸠占鹊巢,我娶谁不是娶。” 扶月姬为正,也不是不能。 贤德,温婉,侍奉他,还孝顺公婆。 至于戋戋……沈舟颐施施然刮了下她柔腻的下巴,“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是吧。” 从前看在她是贺家嫡女、沈氏正妻的份上,他做什么都要顾忌她的三分薄面。但若她赖以仰仗的贺家没了呢,正妻身份也没了呢,当然他照样会爱怜她,但怎么爱怜全凭他心情了。 “前段时候月姬住的那处别院给你住怎么样?再寻师傅装上一层铁栅栏,你就好好在里面颐养天年罢。咱们前世的仇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也可以了结。” 戋戋语气大变,难以置信:“你疯了?你混蛋。沈舟颐,贬妻为妾,你还真做得出来……” 沈舟颐绝然打断:“我再重复一遍,知道这次不是你的过错,晋惕掳你入宫的,所以我不怪你给你机会。不拘用什么手段,你自己去和太后或陛下说要走,若他们不答应,你就死给他们看。陛下素来有仁德的威名,太后娘娘亦年高德劭,是不会过分为难你一个柔弱小姑娘的。” “明日黄昏之前。” 今日血色残阳洒在身上,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 戋戋僵然伫立在原地,双脚如踩在棉花堆里,身处厝火积薪之境。 她忽然微笑了下,惨淡的微笑。 “你既然如此胸有成竹,何不自己去和陛下说。你终究是个废物,只会逼一个女人。” 沈舟颐不怒反淡淡笑,“是啊我本领不足,所以才求戋戋你啊。你会帮我的,对吧?” 戋戋阖上双眼,坠入深渊。 沈舟颐吻去她的泪珠,茜红的夕阳下成双的浓黑背影,被拉得老长。 他甚至念了句诗“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为什么呀,为什么她不主动回来?他其实是含着一点期待,等了她两天,看她实在没有归家的意思才追到宫里来的。 他以为她多少有点点的爱意,会惦记他。错了,错了。她就是那惰性的羔羊,非得靠人拿鞭子在后面抽。 沈舟颐从仁康宫出来只是短暂的歇息,之后还要继续为太后医治。 四书五经他涉及不深,研读过的医书却汗牛充栋。他书房中密密麻麻摆放的都是古医灸典籍,每本勾勾画画圈点标记,极尽认真,外人看着跟天书似的。加之他有治疗北域奇毒雪葬花的秘法,只囿于太年轻,若年岁再大些,入宫当太医完全有资格。世上庸医多良医少,撇开沈舟颐的人品不论,他在术业上的造诣实非同样行医的贺二爷、邱济楚等人可堪比拟。 陛下固然是乾坤在握的一国之主,晋惕固然是唯我独尊的世子爷,最让戋戋难于应付的还是沈舟颐。 戋戋痴痴怔怔回到自己僻静的小宫殿去。 蹉跎了一下午,离晋惕来接她的时辰已不远。 她和衣躺在小榻上,盖好厚厚的被子,浑浑噩噩,睡也睡不着,醒也醒不来,片刻就发起低烧。睡梦中晋惕来接她,关切半跪在她床榻边,扑面而来风尘仆仆的寒气。 “戋戋!” “戋戋!” 戋戋听见他在急切唤她,一声又一声。 宫女道:“世子别推小姐,小姐这是烧热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烧热?下午我与她在花园分别时她还好好的!” “花园?您怎么可以带小姐去仁康宫后的那块地?陛下的一位贵人失足跌进过那里的井,至今阴魂不散,平素冷冷清清的,小姐此番定然被吓着了!” “啊?竟有此等事。” 晋惕与宫女的对话不断传入戋戋耳蜗中,男人捶足顿胸自责,后悔不该带她去那小花园,本觉得那里僻静安宁的!戋戋迷迷糊糊地想,吓着?自己确实吓着了,却不是被冤魂吓的,而是被那圣人般的面孔,魔鬼般心肠的人吓着的…… “我本来打算今日带她回王府。” “贺小姐额头滚烫,世子爷还是莫让她奔波了,一会儿请位太医来瞧瞧。” 晋惕大为遗恨,两只粗糙的手不甘心托着戋戋,不断呼唤她试图把她唤醒,可一切都是徒劳。 晋惕担忧戋戋,竟想留在宫中陪伴她,但他一个未净身的外男,又怎能容许。 “世子爷放心,奴婢是陛下专门派来照看贺小姐的,定然不敢懈怠。” 晋惕心摇神驰,窒闷难当,怎么他一要接戋戋走,她就有病了呢? 他把瘦弱的戋戋紧紧搂在怀中,像堵密不透风的墙,宽厚魁梧的胸膛闷得戋戋险些喘不过来气。 戋戋微微掀开眼皮,孱弱:“世子爷。” 晋惕怃然有感,吻向她苍白的唇。 戋戋颤然。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跟晋惕走吧,他为人虽有些倨傲跋扈,但对你是真心的。另一个声音说:想死么?不想死的话,就别跟晋惕走。 戋戋最终还是挣扎着避开了晋惕的索吻,捂着胸口咳嗽好几声。 晋惕愧然,抚摸她的头发,“戋戋,对不住,刚才又没控制住自己……你好好休息,我,我明日再来看你。” 天擦黑,禁宫要落锁,晋惕身为外男不能再在宫里逗留,他必须要走。 晋惕依依不舍地勾住戋戋的小拇指,走得极缓极缓。明明他们前几日也是这样白日相会、日落分离的,不知为何今日尤其感伤。晋惕又叮嘱戋戋的随侍宫女好几句,才载叹载愁离开。 戋戋泪眼凝噎地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笼罩。 别走。 她无声呐喊。 如果可以出声,她此刻的声音一定振聋发聩。 她以前确实讨厌死晋惕了,甚至就在今晨他亲她时,她还嫌弃地擦皮肤。可此刻……任何恐惧都比不上独处深宫更可怕,任何恐惧都超不过“沈舟颐”三个字。 好像就在悬崖,她和晋惕一前一后地赶着路,她无声摔倒在悬崖边缘,被从深渊里伸出的触手缠住双足,不断往深渊滑落,伸手求晋惕回头救救她……可走在前面的晋惕还茫然不知,一味催促她赶快:戋戋,忍忍,再忍忍咱们就可以永远安全了。 随侍宫女按照晋惕所吩咐的,为戋戋请太医。 太后凤体有恙,宫里有资历的太医大多在侍奉太后,戋戋人微言轻,手上又没金银,即便烧热烧死也请不到什么太医。唯一愿意来看她的,就是太后娘娘那位新宠、大皇子举荐入宫的那位年轻民间医者。 沈舟颐虽然也是外男,但他乃太医,要侍奉太后,自然天黑也可以留在皇宫。太后患的是疑难杂症,太后满头大逆不道的针都是他扎的。他医道本领过人,满院太医的性命还都要依仗他。 难得,如此炙手可热,他还愿意来看看蝼蚁般的贺家小姐。 掩上门。 他道:“动作挺快。是装的,还是真的烧热了?” 戋戋嘶哑道:“偷偷用凉水浇了头,烧热,但没装得那样厉害。” 沈舟颐低低嗯。 “不用我给你瞧吧?” 戋戋病恹恹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沈舟颐还是走过去,搭住她手腕探了探脉搏。 “还真是有点烧热。” 他沉吟半晌,“给太后用的那些药太猛你用不得,还是回到永仁堂,我再单独给你调养。” 戋戋头晕脑胀,还不忘讽刺他道:“你别是想下毒.药,直接治死我吧?” “要想治死你,还用等到现在吗?”沈舟颐细细嗔怪着,侧身陪她坐,将她秀雅柔弱的身躯圈住,顺手拿起瓷杯给她喂了几口凉水。他有意戏弄她,不痛痛快快把杯中水全给她喝,而是用指腹一点点喂在她干涩的唇瓣上。 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委实逼得人太难受,戋戋闭上嘴巴,索性赌气不喝。 沈舟颐道:“你要选这条路的话,明早可能有些疼。不过你放心,都是做给他们看的假象,骗人的伎俩而已,你身体不会有任何损害,我行医的我知道。” 戋戋无精打采:“你打算怎么做。” 他道:“脱掉衣裳。” 戋戋扶着烫热的脑袋,跌跌撞撞坐起身来,褪掉外层褙子。 沈舟颐却不满足,连她的亵衣都一并要褪掉。少女的蝴蝶骨开开合合,腰间有两枚细细的小涡。如此美肌的展示下,沈舟颐竟坐怀不乱,指缝间祭出一根银色的、锋芒微微发蓝的针,精准刺入她赛雪的肌肤中。 戋戋哆哆嗦嗦抱紧双臂,长发悉数被沈舟颐推到胸前,金属的冰冷感令她有被贯穿的恶寒。沈舟颐蹙眉道:“很疼吗,我已经很轻了,躲什么。”三四针下去,加重了力道。 毒素在肌肉间蔓延,戋戋能很明显地感到后背渐渐僵硬、钻疼,不知他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毒。 完毕,沈舟颐帮她原封不动穿好衣衫,戋戋有气无力地躺在他怀中,额角突突跳,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他亲亲她头发,声如轻纱:“我刚刚帮你拟了一些天花的症状,明早就会发作起来。会稍微有些难受,难受就跟我说,我亦有几个办法帮你减缓疼痛。” “我会被人当成瘟神赶出宫去的。” “赶出宫也没事呀,正合我意。” 顿一顿,他又玩笑着说:“若是这样晋惕还执意要你当王妃,才真的喜欢你。不然,妹妹还是好好跟着哥哥罢。” 戋戋不胜恶寒,他把她弄成天花病人的模样,不被拖出去烧死就不错了,谁还敢要她?晋惕即便真心喜欢她,也不能放任恶疾四处蔓延啊。 “你别忘记应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