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很妙耶！」男同事放下威士忌苏打说：「为什么会像啤酒？又跟啤酒不太像。这是玉米香，啤酒是麦味。」

    「我这杯根本就是andes薄荷巧克力啊。」女同事说：「有酒味的薄荷巧克力，可是超好喝。」

    「你那杯叫啥？可是绿绿的看起来怪噁心。」许铃葵说。

    「绿色蚱蜢，听那调酒师说它像绿色蚱蜢是绿绿的翅膀、白色的腹部才以此为名。」

    「像andes薄荷巧克力听起来就很好喝。」郭薏葶说：「我这杯也很好喝，也是很妙，有酒味的蔓越莓汁。」

    「对，真的很妙，蔓越莓汁有酒味我从没想像过。」许铃葵说：「真的满惊艳的，我来这种店通常喝啤酒而已。」

    「我也是。」其他人纷纷说。

    曲嘉幸说：「所以我说这就是调酒神奇的地方，它可以把完全无法想像搭一起的东西混在一起还能够这么好喝。」

    「不过也是要看调酒师，涵调的酒都很好喝。」萧雉苹说。

    「涵是谁？刚刚那一个吗？」许铃葵问。

    「不是。是那一个。」萧雉苹指了过去说：「她是风藏的灵魂人物。」

    「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许铃葵又喝一口看着郭薏葶说：「这样以后我们不知道要去哪有新着落了！」

    「对啊。」郭薏葶又喝一口，真不可思议，如果之后可以的话，她竟然也想过可以再跟许铃葵来这种喝酒的地方，不然有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要去哪呢。但怎样都不会想到要喝酒。

    大家酒过一轮后不贪杯的离开，每一个都带着满意表情，徐镇涵一一跟他们说再见后转身对王筱楠说：「下个月开始我跟tony休假就不叫老闆下来了。」

    「咦？」王筱楠愣了一下看着徐镇涵。

    「真的会挑酒的不会很多，懂酒这类的客人由tony负责，其他比较简单点的酒类你应该可以胜任吧？」王筱楠紧张点着头。「只不过，你得开始慢慢去思考另一个方向了，这个方向是你要进阶去训练的。你现在会的这几种酒不容易出差错，除非你中风，否则就算有点差异，风味不至于走样太多，客人通常不会喝出相差性。」王筱楠点点头。「但是，如果遇到像雉苹这样的客人呢？」王筱楠嚥了口水。「好好练吧。」

    §

    许铃葵熄了火，郭薏葶跨下机车后许铃葵说：「我们下次要再去风藏吗？」

    「好啊。」郭薏葶回。

    「我想坐看看吧台的感觉，早一点听到阿幸她朋友说没坐吧台少了一种感觉，似乎坐在那边又不一样了，我也想体验看看！」

    郭薏葶笑了出来说：「我们下礼拜五去啊。」

    「可是我们要搭计程车……我刚一路上战战兢兢的。」

    「我也是……你等一下骑车要小心一点，应该可以看清楚路吧？」

    「可以啦！唱歌才喝一杯啤酒，只是超怕被临检的。」许铃葵发动机车后看着郭薏葶微笑说：「你早点睡哦。」郭薏葶点点头。「晚安。」

    「晚安。」郭薏葶露出笑容说。

    许铃葵露出羞涩的笑容后骑走了，郭薏葶看着许铃葵骑离后也带着满意的笑容转身上楼。虽然许铃葵白痴的一面本来就很可爱，但她不白痴的一面想不到也是很可爱。

    不白痴的一面指得是她也有安静的时候，好比工作，许铃葵认真在当一个小编时，模样也是挺迷人的，感觉不违和，不会想要去拍一下她的头说：「少在那边假正经，看不下去。」反而的，也是很有说服力。

    在她身边感觉真的很好。不管是聒噪的她还是安静的她，都是令人感到愉悦舒适的。

    像春天一样的女孩子。

    郭薏葶洗完澡后准备要睡了，她拿起手机见到没有半封讯息，插了充电器起身去关灯后摸黑走到床上躺好。大多时候许铃葵会传讯息来再跟她间聊几句，少部分时间许铃葵一回家就洗洗睡死了。

    虽然没看到她传讯息过来不会有失望感，但是郭薏葶偶尔会期盼一下许铃葵再传个简讯过来。

    许铃葵拿着手机，努努唇后还是把手机放下了，抓起棉被翻身闭上眼睛。这种心情对她来说难以言喻，她不是没喜欢过人，学生时期也有暗恋过心仪的男孩子，这一次说难以言喻自然是因为……郭薏葶是女孩子。当然她没这么在乎性别啦。只不过，因为她个性比较像男孩子，事实上从学生时期开始她就不知道要怎么跟女生相处。

    当然，她跟女生还算相处得不错，大而化之的个性相当受女生欢迎，可是跟女生的互动一直以来似乎都仅止于此。而说也受女生欢迎，但女生应该是把她当男孩子看，也就是说以前在班上时，女孩子若有心事并不会特别找她，或者是说女孩子的话题也不会特别拉她进来一起聊。

    如果她看到女生围聚一起聊得很开心，偶尔会好奇问他们在聊什么时，得到的回应都是：「这你不会懂得啦。」不过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许铃葵倒也没有感到很受伤之类的，因为……常常她还真的不懂女生怎么都会喜欢这个咧？怎么都会想这么多咧？怎么这么爱哭啊！？现在到底是又在不开心什么！？现在是又在开心什么！？

    所以好归好，她跟女孩子总还是会有种疏离感，就像多数女生跟男生好归好还是会有男女之间的差别距离一样。

    而且，许铃葵虽然有女生朋友缘，女生都会觉得她很有趣，通常不是许铃葵特别去逗女孩子让女孩子知道她很有趣。往往是她跟一群男生耍白痴时被女生发现到。基本上，许铃葵对于接近女生时会產生紧张感，就好像一些男生跟男孩子可以肆无忌惮，面对女生时却紧张到变得很拘谨—不是做作。

    莫名就词穷。

    或许是担心自己说的话或一些行为举止会让女生听不懂或觉得奇怪吧。常常她跟男生一样很简单是单细胞，男孩子们要变得像好兄弟一样很简单，国小的时候只要收集到七龙珠闪卡就是哥儿们了，国、高中只要球打得好就是哥儿们了，出了社会只要一根菸也可以是换帖兼洗裤。

    会跟郭薏葶走那么近，原因也满无聊的。许铃葵那时候一进去公司没多久便跟男同事打成一片，就像学生时期一样进而让女同事发现到她是个有趣的人。

    不管逗谁笑都让许铃葵挺有成就感的，唯独郭薏葶，总是默默坐在岗位上。那时候郭薏葶给许铃葵的印象是这女生笑点应该非常高，是一个很难挑战的对象。许铃葵向来不会去挑战，只是意识到公司里这个女生应该比较难接近吧。虽然郭薏葶感觉还满温和的。

    但有一天，他们在茶水室碰面，等咖啡时出现一段小插曲，从此以后两人渐渐变成现在公认的好朋友。

    「嗨。筱楠、阿帧。」徐镇涵微笑打招呼说，王筱楠回打招呼拉了椅子坐下，陈帧妍只是点个头坐在旁边。「今天想喝什么呢？」

    王筱楠噘噘唇后将双手盘在吧台前问：「我可以喝看看小苹的martini吗？」

    「好啊。阿帧呢？」

    「随便。」陈帧妍回。

    「不要回答随便好不好！」王筱楠讶异的看着陈帧妍后回望徐镇涵说：「给她台啤就好了。」

    徐镇涵微笑点点头瞄一眼陈帧妍，看起来好像不高兴，想着小俩口是不是吵架了？她把台啤拿出来倒在啤酒杯里递给陈帧妍，接着拿出调製马汀尼的工具。

    「马汀尼的跩与不跩到底有什么差别？」王筱楠问：「虽然我问这个好像有点太早了……」

    徐镇涵保持微笑边倒酒进搅拌杯里边说：「每个调酒师与酒谱配方解释不一样，客人要的也不同。早期八零年代的martini是用老汤姆这种比较偏甜的琴酒加甜苦艾酒，这杯现今比较多是男性在喝的鸡尾酒之王其实最早期是调製给女性喝的，是偏甜的药草味。

    后来越多人追求dry因此使用不甜苦艾酒与涩琴酒去调製，有了跩、微跩（mediumdry）、极跩（extradry），还有一个传言邱吉尔是边喝琴酒边看着苦艾酒幻想自己在喝martini这种极端的品饮drymartini方式。

    够不够dry每个调酒师的意见不一样，有人认为4:1完美，有人认为10:1，后来还有出现50:1、100:1……有些客人要的dry是滴个一滴苦艾酒、有些是先滴苦艾酒进去杯子里润杯、有些则是用喷附苦艾酒在杯子上的方式让这杯有苦艾酒的香气就好。」徐镇涵把酒倒进冰镇过的鸡尾酒杯里，拿着方形柠檬皮举高离杯子约莫15公分处以45度角peal。「以这高度与角度peal能够让柠檬皮的苦味成分落至酒杯前方，留下香味的油份来包覆酒杯。或者可以把柠檬皮丢进去增加苦味，再来是一般常见的加橄欖。」便轻轻推到王筱楠面前说：「雉苹的dry是60ml的涩味琴酒跟1tsp的苦艾酒，12:1。」

    「那superdry呢？」王筱楠说，看到徐镇涵变成是掛着对客人保持礼貌的微笑却无言以对让王筱楠挥着手说：「好啦、好啦。我很冷。」便啜饮一口，露出难看的脸看着徐镇涵让徐镇涵笑出来，王筱楠勉强嚥下说：「因为是小苹喝的所以我才会觉得难喝吗！？」

    「有可能，但事实上，martini会是鸡尾酒之王不是因为它好喝。」

    「不然呢？」

    「而是因为它难喝。」王筱楠眉头更加皱紧，徐镇涵又靦腆一笑着说：「你有看过《伤城》吗？金城武在里面说过一句话—酒之所以好喝是因为它难喝。」

    「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矛盾？」

    「这里的难喝指得不是难以下嚥，而是困难。」徐镇涵回，王筱楠睁大了双眼。「等你喝懂了以后会发现到这杯酒的美味，你现在喝马汀尼还太早了，不过也可以开始慢慢去思考马汀尼这条路，它是一条漫长的路。」

    王筱楠噘起唇看着眼前这杯酒许久后才抬起头微笑说：「谢谢你。」

    「不客气。」徐镇涵以同样温驯微笑看着王筱楠回。陈帧妍看着两人相互凝视这一幕还有王筱楠那双闪闪发亮的眼，咬紧牙根啜饮一口啤酒把视线移开，接着偷偷狠瞪一眼徐镇涵。「你们今天没有节目吗？」徐镇涵转换口气的看看陈帧妍问。

    「天气变冷了不太想出门，宅在家看影片比较多，但还是不想放过来喝一杯—有员工价的—酒。」王筱楠回。

    「阿帧身体不适吗？」徐镇涵看着陈帧妍关心问：「需不需要给你一杯热茶？」

    「不必了。」陈帧妍没好气回。

    王筱楠皱眉睁大眼看着她低声说：「你口气干嘛这么差！？」陈帧妍鼻喷一口气把酒一次喝光的甩头离开，王筱楠下巴掉的看着门闔上，回望徐镇涵时把嘴巴闭上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对于她刚刚的口气我跟你说抱歉……」

    「没关係，她可能心情不好，你是不是该出去关心她？」徐镇涵说。

    王筱楠点点头下了吧台椅后想到什么的转头小心翼翼问：「你不会扣我薪水吧？」徐镇涵笑了出来，让王筱楠也笑了出来后赶紧走出去风藏，看到陈帧妍双手插口袋站在一边生闷气似的。「你到底在不开心什么！？」王筱楠真的一头雾水，今天一整天下来还好好的不是吗？

    「没有啊。」陈帧妍口气没有感情的回，拨了拨几近平头的短发说：「只是以后你要来风藏不用约我陪你。」

    「为什么？」陈帧妍没有回答。「好好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不开心什么，但你不喜欢我们回家好不好？」王筱楠退一步说，陈帧妍还是不说话，王筱楠走过去抱住她温柔说：「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不要不开心好不好？」陈帧妍看一眼王筱楠，见王筱楠露出一个大微笑才勉为其难点点头。王筱楠进去风藏里面付钱说：「对不起……我们要先走了，然后那杯我真的不敢喝……」

    「没关係，希望你们没事。」徐镇涵按着收银机说。

    王筱楠拿过找的钱再给徐镇涵一个匆匆微笑后赶紧转身拉门出去，徐镇涵也转身收走杯子，叶泽东走过来问：「你要不要跟ian学几招防身术？」

    「嗯？为什么？」徐镇涵洗着杯子问。

    「我怕你有一天会被打……」

    徐镇涵望向叶泽东问：「为什么？」

    叶泽东耸了一个肩膀想着这女人对这种事特别迟钝，她从来没有发现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