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张宪的决定和相州的大战开启
戴着面纱的高挑女子微微一笑，那隐隐发绿的眼睛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意味，淡淡说道：“在下是镇北王座下暗目司总司使蓝梦婷。” 张宪闻言，心中狂跳，心想岳云终于派人来了吗？ 但他没有立刻表示相信蓝梦婷所说的话。 他虽然知道岳云麾下的确有暗目司这个密谍组织和蓝梦婷这号人物，也知道是一位女子，可他毕竟从未见过蓝梦婷。 说不定就是王次翁派来试探他的。 所以，张宪眼睛一眯，淡淡说道：“阁下难道不知道本将的上官王次翁王相公与镇北王势同水火，阁下就这样出现在本将眼前，难道不就怕本将把你擒获，或者直接带人围杀。” “张将军做事果然谨慎。”蓝梦婷却冷哼一声，说道：“在下时间很紧，离开张将军这里之后，还要去牛皋将军那里，所以便不和张将军废话了。” “这封信是我家王爷亲笔信，张将军先看了再说吧！” 话音未落，蓝梦婷随手轻轻一扬，一个信封便飘飞过去，落在了张宪旁边茶几之上。 张宪深深的看了一眼蓝梦婷，不露声色的拿起信封，仔细看了外面，见什么都没有写，便撕开了信封。 他没有先看信的内容，而是看了信的落款，及落款上镇北王岳云的大印，然后才低头仔细阅读信的内容。 信中不知道写了什么，张宪看到一半时，眸中已经精光爆闪，猛的站了起来，然后又认真的将信看完，之后又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的看了第二遍。 看完之后，张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微微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梦婷也不催促，只是死死的盯着张宪的脸面，将对方任何神色变化都不错过。 半响之后，张宪睁开双眼，看着蓝梦婷说道：“岳……镇北王这计划能够成功的前提是他麾下的军队比本将、牛皋等人麾下的军队战力还要强，但据本将所知，镇北王如今麾下虽然有大军不少于十万，但其实绝大多数在大半年前还是原伪齐的义军而已。” 蓝梦婷冷哼一声，说道：“张将军恐怕还不知道，王爷昨日刚派了杨再兴将军率领两万人马不到一天时间便攻下了金国相州城。” “据在下所知，张将军麾下人马也刚好两万左右，敢问张将军带领麾下两万人可有信心在一天时间内攻下相州城。” 张宪闻言，一脸惊骇，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岳帅当年也绝不可能……” “是真是假，张将军今天应该就会收到情报。”蓝梦婷毫不客气将张宪打断，说道：“岳帅他老人家当然举世无双，但我家王爷踩死了皇帝，将秦桧这等奸相千刀万剐，弄死了完颜兀术。” “宋国那狗皇帝不说，那秦桧和完颜兀术都是岳帅一直想要杀之而没能杀死的人。就凭这一点，你都不应该还以往常的目光去猜度我家王爷。” “我知道当年张将军与我家王爷同为岳家军中将官，且官位一直比我家王爷高了不止一级，但若张将军依然以昔日的目光看待我家王爷，那张将军还是继续待在中原跟王次翁厮混好了，就当今日王爷没有派在下来过。” 说完，蓝梦婷不等张宪说话，便冷哼一声，整个人已经从旁边窗户飘了出去。 张宪神色变幻不定的连忙上前，将脑袋伸出窗外看去，哪还有蓝梦婷的身影。 “此女进出我的府中，竟然没有惊动任何护卫亲兵……”张宪心中惊骇不已。 但他紧接着想起蓝梦婷刚才说的那些话，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你们家王爷十二岁时，岳帅让其在我军中为兵，甚至在大半年前你们家王爷奉命带人南下在泗州拦截完颜兀术带领的三万女真人时，依然是本将麾下的一名部将……” “足足十数年时间，我其实都是你们家王爷的上司，都是我对你们家王爷发号令……”m.zwWX.ORg “此女显然对我大半年前第一时间没有响应岳云而心中不岔。” “可问题是自古以来有下属跟着主将造反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主将跟着部将造反的……” 喃喃自语到这里，张宪一脸苦笑。 他当然仔细分析过岳云这大半年的种种事迹，理智上告诉他，岳云早已经不是跟了他十几年，甚至最初还给他当过数年亲兵时的岳云。 张宪比任何人都知道，岳帅带过的军队虽然被称之为岳家军，但实际上是最开始百姓有这样叫的，后来被有心人利用，故意传播此种叫法。 其实对岳飞来说是一种杀人诛心的做法，目的就是传到皇帝耳中，让皇帝对其起了杀心。 因为任何皇帝都不允许军队被冠上一名武将的姓氏。 事实上，以朝廷的军中体制机制，粮草和军饷、人事任命都不由岳帅说了算，且岳帅又不屑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情况下，岳帅对岳家军的控制只限于在战场上。 更何况，岳帅虽然以身作则，战场上与士兵同吃同住、常常拿出自己的军饷俸禄照顾伤残老兵，但同样的军纪要求极严，且很多时候上面克扣岳家军的军饷，岳帅其实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王次翁刚好相反，虽然接手中原的军队只有大半年，但人事、军饷、粮草都在人家手中捏着，且又是最擅长收买人手、拉拢人的奸臣。 最主要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岳帅那样一心只想着忠君报国。 所以，张宪比任何人都知道，不说是岳云，就算是岳飞想要依靠个人魅力和威望，想让昔日的岳家军跟着其造反，说天方夜谭有些夸张，但至少是真的不现实。 所以，当时岳云带人造反，他和牛皋等人并没有响应，这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以眼下这形势看来，特别是在岳云身边的人看来，他和牛皋等人没有投靠岳云恐怕已经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虽然与蓝梦婷只是短短几句对话，但张宪已经从对方的情绪和说话语气中看出了很多事情。 岳云知道张宪是岳飞老子身下第一大将，岳飞大半年前带领两万人杀到伪齐，死在大名府，宋军依然能够守住中原，甚至将十数万金军赶出中原，其中固然有岳家军战力强悍，王次翁此人有自知之明，毫不干涉打仗之事，只做激励士气之事，但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张宪是中原诸军全程的统帅。 蓝梦婷知道岳云麾下军队在这大半年中的神奇变化，知道火药包等恐怖杀器的存在，但张宪并不知道。 而在正常的逻辑之下，大半年时间，且还没有实战的历练，那些伪齐时期的义军根本不可能战斗力成长到堪比昔日的岳家军。 好在岳云对张宪足够了解，且并没有在唯我独尊的位置上自我膨胀的丧失正常判断能力。 所以，岳云在给张宪的信中对此事有所解释。 而蓝梦婷虽然嘴硬，但走的时候，在其刚才所站立的旁边桌案上放着一个炸药包。 岳云在信中详细的解释了这炸药包的用法和威力。 并且在信中明确表示，若是张宪能够利用这炸药包实施对王次翁的刺杀，并且成功炸死王次翁，那么后续的计划根本用不了那么麻烦。 岳云甚至表示，若是能够炸死王次翁，他派来的蓝梦婷带来了一批高手，会配合他和牛皋对中原岳家军进行一次清洗。 从此之后，中原之地便是他张宪和牛皋的。 岳云甚至对张宪保证，可以逼迫朝廷加封张宪为王，实质控制中原诸地。 但岳云有个条件，中原诸地如何治理、文官委派和选任由他说了算，而中原的军队他绝不会插手，一切由张宪和牛皋说了算。 若是刺杀王次翁不成功，岳云在信中还有第二个计划。 刚才张宪说计划成功的前提是岳云麾下军队的战力要强过岳家军，其实说的便是这第二道计划。 张宪直接忽略了第一个计划，是因为他太清楚王次翁为了防止不被岳云和朝廷一些人刺杀，身边的安保措施有多么的严密和夸张。 但张宪之所以这样想，还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那火药包的杀伤力有多恐怖、杀伤方式在没见识过的人看来有多么诡异。 …… …… 王次翁通过秘密渠道收到了金国完颜讹里朵的密信。 看信的同时，王次翁也收到了岳云派大军突袭相州，并且攻占相州城的事情。 在王次翁心中，岳云才是他的死敌。 因为害死岳飞的有三个人，皇帝赵构和奸相秦桧是幕后凶手，如今已经惨死在岳云手中，只剩下王次翁这个具体实施的凶手。 他深知岳云绝不会放过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大半年以来，王次翁已经有包含四个儿子在内的三十一个亲人死在岳云手中。 若不是他行事谨慎，以极为夸张的安保力量保护自己，他相信自己也已经被岳云的人给刺杀了。 所以，王次翁绝不允许看着岳云的势力壮大，绝不会看着岳云攻下相州城。 换句话说，他是天下间最热衷于破坏岳云好事的人。 但岳云和他名义上都是宋臣，而宋国和宋人的死敌当然是金国和女真人。 他王次翁若堂而皇之的与金人勾结，一起对付岳云，他费尽心思打造的名望和人设就会毁于一旦。 而相比岳云是武人出身，这年头的文官人设中，名望实在太重要了。 所以，王次翁在沉思半响之后，亲自伪造了一封来自朝廷的密旨。 密旨的内容说是朝廷让他配合镇北王岳云，攻打相州城。 聪明人当然知道这道密旨从逻辑上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而在晚上的宴会上，王次翁便拿出了这道密旨，并且告诉张宪和牛皋、汤怀、姚政、李山、徐庆等人密旨的内容，还表示岳云发兵攻打相州城之事，其实是经得朝廷准许的。 然后让众将各自出动一万人马，凑足五万大军陈兵在大丰县，做好支援镇北王的准备。 同时，王次翁还昭告天下，他要发兵与镇北王一起北伐，收回大宋失地，甚至让人在士林中进行炒作。 大丰县北边过了黄河便到了相州的地界，而往西不到十里便进入岳云的封地。 普通人和普通的读书人并不知道王次翁与岳云之间的死仇。 但王次翁、岳云和徐庆、张宪、牛皋等人知道，王次翁与岳云的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早已经超越了所谓抗金之事。 所以，当王次翁的军队陈兵在岳云封地边上的时候，岳云会做出什么反应，会被牵制多少兵力，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更何况，只有王次翁知道，这是他与金国完颜讹里朵的约定。 ……… ……… “王爷，张宪和牛皋都没有使用火药包去刺杀王次翁，而且听从王次翁的命令，和汤怀、姚政、李山各让出了两千精兵给徐庆。”蓝梦婷将中原的事情办完，一路带人盯着王次翁亲自统领五万军队陈兵在大丰县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大名府向岳云禀报，神色中满是对张宪和牛皋的不岔之色。 岳云却是没有丝毫不喜，甚至面带微笑，说道：“张宪和牛皋从来没有见过火药包的威力，若是单凭本王的一封信便以此物去刺杀王次翁，那大半年前本王在临安城兵变弑帝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举兵响应了。” “让他们刺杀王次翁只是本王还心存一丝侥幸，现在看来侥幸终究只是侥幸。” “本王真正的谋划是第二个计划，而这个计划能够往下进行的前提便是王次翁亲自带兵陈兵在本王封地旁边。” “只要张宪和牛皋看了本王的信，且带领大军跟随王次翁来了那大丰县，那本王的第二个计划便可以顺利进行。” “本王这一次一定要杀了王次翁。” “这个计划唯一行险的地方其实不再王次翁这边，而是杨再兴带领两万人能否把相州城守上一个月。” ……… ……… 杨再兴带领镇北军团占领且牢牢控制了相州城之后，不敢怠慢，连夜将城内俘虏的金军和所有女真百姓组织起来，驱赶着他们加固城墙，拆卸砖石、木料打造守城器具，搜集城内的床弩、弓箭、火油等物，全力往城头搬用各种守城器具。 事实上因为相州地界的南边隔着黄河便是绝世凶人镇北王岳云的封地，金国在失去伪齐的这大半年时间中，已经对相州城进行了多次加固，本身就修得极为坚固和雄伟。 城墙高足有三丈五，甚至在相州城两侧还有两座卫堡。 只是岳云出动了这年头还没有充分运用的兵种——特战旅，再加上又将城内大半女真骑兵引出城，让相州城的各种防御措施没有发挥作用，便已经失陷。 …… …… 相州城失陷的两天之后中午，完颜讹里朵聚集了河北一带四万女真骑兵和七万多汉军出现在相州城北边五十里处麻石镇的时候，相州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守城准备。 杨再兴召集四位旅长和十六位营长召开作战会议之后，给两座卫堡中各派了一个步兵营，同时派出大量侦察兵，盯紧了近十一万金军。 眼下虽然正是在农忙时期，但因为战争的原因，相州田野上没有任何人影。 而且由于战略的需要，相州城周围十里之内的树木都被镇北军团驱赶着金军俘虏和女真人砍得一干二净，甚至粮食都被一把火给烧了。 再加上相州周围没有高点的山川。 所以，站在相州城墙上，可以望出去极远。 金军在麻石镇聚齐之后，完颜讹里朵便迫不及待的下令大军扑向相州城。 此时，相州城墙和两个卫堡上，警戒的镇北军团哨兵忽的站直了身子，手搭凉蓬眼上，紧张的向远处望去。 突然，在他们的视野中，几名骑兵正急速的向这边疾驰而来。 他们身后远处，大股的烟尘遮天蔽日。 前面疾驰而来的是镇北军团派出去的侦察兵。 “敌袭！” 几名侦察兵大吼声中，冲进了相州城。 在他们之后，护城河上的木桥紧接着便被拉起来，城门立刻紧闭。 与此同时，城头上凄厉的号角声在相州城上空回荡起来。 ……… ………九孔的南宋：我,岳飞之子！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