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身不由己惹烦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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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听到,连一向胸有妙计的羽枫瑾,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都陷入了低迷的情绪中。 而且大家立刻意识到:剿匪之事急转直下,已走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恰在此时,殷正茂匆匆走进门来,拱手禀道:“王爷,张知府在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禀奏!” 听到这个名字,羽枫瑾脸色有些难看,冷声道:“他干得好事,还有脸过来!” 殷正茂讪讪的笑了笑,连忙看向鬼力赤。 见鬼力赤微微颔首,他才转身离开去通报。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张维城就一脸兴冲冲的走进门来,向羽枫瑾躬身一揖到地,似乎并没因为自己的指挥失误,而有任何愧疚之情。 羽枫瑾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冷声斥道:“未经通报,就擅自做出错误的指挥,导致剿匪行动停滞。张大人竟还表现得如此轻松!” 张维城脸上笑容一僵,立刻讪讪的说道:“卑职自知早上的行为有些鲁莽,便立刻采取了补救措施。请殿下放心,相信用不了多久,田不恕就会乖乖回头,详谈招安之事了!” 听他这样说,羽枫瑾不喜反怒,冷声问道:“什么?剿匪之事由本王全权负责,你为何又没经过本王的同意,就擅自做决断?” 张维城立刻躬身一揖,正色道:“殿下息怒,卑职打听到,田不恕有一个私生在颍州被关押在监牢。卑职已经派人给田不恕送去一封信,用此威胁他上岸来谈判!” 鬼力赤闻言顿时色变,也顾不得彼此的身份,冷声斥道:“知府大人,田不恕刚刚吃了个闭门羹,如今您又写信威胁,岂不是激化了矛盾?” 张维城一怔,继而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本官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幽州百姓着想!那田不恕如果真有心来谈判,何须如此招摇撞市?如果擅自将他放进来,他若真起了歹心,本官岂不是引狼入室?” 叶青峰也忍不住薄斥道:“知府大人,剿匪之事皇上命殿下全权负责,您也应该先问过殿下才是啊!更何况,你拦下他便好,为何又要作势进攻?” 张维城怒瞪了他一眼,冷冷喝道:“本官即便有不对,也轮不到你这个小孩子插嘴!” “够了!” 羽枫瑾阴沉着脸,目光锐利的看着他,冷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张维城你的过错先记着,时候本王再和你清算!本王问你,田不恕不是离开了吗,你是如何将信送到他手上的?” 张维城即刻拱手道:“回王爷,虽然田不恕走了,可他的船还停在港口,曾瑞一直守在那里。” “哼!”羽枫瑾忽然勾起唇角,幽幽叹道:“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田不恕也不例外。他把船停在优美不肯走,就说明他很想谈判,但是碍于面子,加上对咱们的不信任,所以进退两难!” 鬼力赤忙问道:“那殿下可有良策,诱他上岸谈判?” 羽枫瑾皱了起眉,沉吟道:“既然信已经送去,咱们也只能先等待结果。威胁不成咱们再示好,在软硬兼施之下,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信—— 四更天时,北风又带来了一场大雪。院墙上结着厚厚的冰,万里长空凝聚着惨淡愁云。 天还未亮,窗户已被白雪泛出的光照得雪亮,晃得屋里的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干脆都披衣起床。 五天过去了,还没有等到田不恕的回信,羽枫瑾等得有些急躁,加上近日来,气温骤变,他受了寒气,有些咳嗽。 起床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晚温热的药汤。 虽然没有留下字条,羽枫瑾也知道,这是鹿宁送来的。 他皱着眉头,将浓黑色的药汁喝干,忍不住抱怨:“好苦!” 药,是苦的。 心,却是甜的。 因为,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鬼力赤走进门来,向他禀报:“田不恕回信了,他说,自己在外面,朝廷才会让他儿子吃好喝好,如果田不恕要是来了,那他们全家就死了!” 听到这话,羽枫瑾忽然扬起嘴角,诡异的笑起来:“这个田不恕果然要比石麟聪明得多!看来我们的计谋失败了,不过游戏却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青峰不明所以的问道:“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计谋!接下来该怎么办,王爷有何打算?” 鬼力赤略一思忖,沉吟道:“说来说去,田不恕本质上还是个商人,他此次上岸,肯定急于和咱们谈通商入贡之事,不知能否从此事下手,诱他上岸?” 羽枫瑾点点头,向叶青峰吩咐道:“青峰,本王会亲手写一封信,由你送去,说本王邀请曾瑞上岸一聚!” “曾瑞?”叶青峰有些困惑的问道:“为何不直接邀请田不恕?” 羽枫瑾微微一笑,解释道:“田不恕精明得很,他是不肯轻易露面的。所以,这种试探的工作,他全部交给曾瑞来做。想要请动田不恕,还得从此人身上下手!” 叶青峰还有些没想通,继续问道:“殿下,张知府前脚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后脚又写了一封信威胁,现在再去请他过来,他还会来吗?” 羽枫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个游戏就是这样,要软硬兼施、斗智斗勇,还要不停的试探,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叶青峰讷讷的看向鬼力赤,鬼力赤也鼓励道:“峰儿,你快去吧!既然他们受到威胁信,却还没有离开幽州,就说明他们有意和谈!” 叶青峰细细一想,立刻点了点头,也不再有所怀疑。 ——盗书—— 幽州一入冬,便是连绵不断的下雪。 晶莹的雪花从空中直直坠下,摇摇摆摆的挂在树枝上、屋檐下,形成了一片玲珑剔透、粉雕玉琢的雪帘。 尽管是漫天的飞雪,却仍旧抵挡不住,云岫庄中的喧嚣。 今天傍晚,院内彩绸处处、红灯高挂、兄弟们觥筹交错、鼓乐齐鸣、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之所以会有今晚的宴席,是因为曾瑞出人意料的,竟欣然接受了羽枫瑾的邀请,兴致勃勃的前来赴宴。 当曾瑞收到羽枫瑾的密信时,就第一时间去找田不恕商议。 虽然信上说的是赴宴,可谁都明白,这是翊王在主动示好,要打破僵局。 田不恕看完信件,就毫不犹疑的让曾瑞前来赴宴。当然,他也不单单是为了赴宴,而是来探听虚实的。 因此,曾瑞一见到羽枫瑾,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殿下,您此次叫我前来,定是想打破目前与我父亲的僵局吧,不知道殿下有何打算?” 对于曾瑞的直奔主题,羽枫瑾并不买账。 他岔开话题,笑道:“走,接风宴席已经备好,咱们先去喝个痛快,这些事儿先别提!” 说着,也不给曾瑞开口的机会,便拉着他登上马车,直奔云岫庄。 园内高朋满座、歌舞升平。 除了鹿宁之外,所有马帮兄弟都来赴宴。 宴席伊始,所有人都手捧酒碗,一一前来给曾瑞敬酒。 对于马帮兄弟的热情和好酒量,曾瑞已十分熟悉,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 羽枫瑾则坐在一旁,一边慢慢的喝着酒,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大家嬉笑打闹,似乎并不关心,曾瑞此行来的目的。 酒席宴间,羽枫瑾与曾瑞举杯频频敬酒,一边和他说着盛京的趣闻,一边向他询问逍遥岛上的景致。 曾瑞始终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使命。 他几次想要开口,谈谈目前的僵局,却均被羽枫瑾有意无意的打断,将话题继续转到风土人情之上。 天色渐晚、雪意更浓。 所有人已酒足饭饱、醉意阑珊,大家相互搀扶着回房去睡觉。 羽枫瑾也已满面通红、醉意朦胧。 他拉着曾瑞的手,含混不清的说道:“贤弟,我还没有尽兴,你与我再小酌几杯,若困了,咱俩睡在一处!” 虽然,曾瑞喝的酒不少,却还是十分清醒,他搀扶着醉醺醺的羽枫瑾,迟疑道:“殿下有兴致,草民定当奉陪,只是,尊夫人她……” 羽枫瑾一摆手,说道:“她在绣楼里睡,你我二人在我的房间睡!” 见他如此坚持,曾瑞也不好推辞,便搀扶着他往厢房走去。 这是曾瑞第一次,进入羽枫瑾的“房间”——当然,这也是羽枫瑾特地,为今天晚上准备的: 里外两间房,外面是羽枫瑾的书房。 房间简单朴素,可一张堆满公文的书案,却格外引人注目。 里屋是睡房,正中的一张床榻,可以睡下三至四人。 曾瑞没想到,羽枫瑾还未迈进屋内,就已经昏昏欲睡、意识不清。 曾瑞只好将他扶到床上去休息,满身酒气的羽枫瑾,一沾到枕头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不省人事,很快便打起酒鼾。 曾瑞喘了喘气,轻轻推了推昏睡的羽枫瑾,呼唤道:“殿下,殿下!你不说要小酌几杯吗?” 可羽枫瑾酣睡如泥,没有丝毫的回应,屋内只有摇曳的灯火,和平稳的呼吸声。一抹轻焰的连枝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