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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88节

    张安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才这点?”

    陈礼倒显出几分委屈道:“但凡有正经的读书人,谁愿意给咱们锦衣卫做眼线啊。”

    张安世道:“那你就叫他们……赶紧再传出去一番话,叫活捉张安世,购粮自救,不买不是读书人。”

    “啊……”陈礼整个人又给整懵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张安世被人夺舍了。

    第328章 大丰收

    张安世气定神闲。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套路。

    可这样的“鬼故事”,从它诞生起,就总有人前仆后继的上当受骗。

    张安世甚至一点都不担心,这会被人识破。

    因为手段是可以识破,但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布置下去,全面布局太平府的农业。

    如今,作坊业已有了较为长足的发展,在太平府,三县的作坊区域,林立着数百个作坊。

    每日吞吐的货物十分惊人。

    倒是农业乃是一切的根本,若是连粮都吃不起,那么其他行业,不过是水中浮萍罢了。

    这太平府上下,也算是团结一心,到了夏末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水库设施以及基础的灌溉措施,统统都已修建完毕。

    这样的速度,自是惊人,一方面……是官府直接采取钱粮奖励的办法,招募大量农闲下来的农户,譬如水库的修建,直接按你挑来多少土方,给多少粮,多劳多得。

    而引水渠也是一样的道理,直接承包出去。

    你们一个村的劳力若是能按时按量,除了许诺的钱粮之外,再给一份赏赐。若是做不到按时按量,那么只拿最基础的一笔钱粮,确保你不饿死。

    再加上机械的使用,太平府又富裕,购置了不少的骡马,大量船只的征调等等。

    这等速度,其实是超过了张安世预计的。

    果然计件绩效真的管用。

    而这方法在这个时代而言,已算是跨时代的先进管理经验了。

    对于寻常的农户而言,农闲之时,能挣一点是一点,干得快干得好,便有赏赐,对于农户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

    尤其是在六县,根据奏报,那儿的壮丁,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干,不眠不歇,像疯了一般。

    毕竟从前已太苦太苦,即便再苦,却也吃不饱。

    如今家里有了自己的庄稼,日子有了盼头,到了农闲的时候,非但不必去服徭役,反而可以做工挣钱,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张安世甚至担心,这些勤快的人们,这样下去,会不会导致猝死,于是又不得不下令,计量的赏赐可以有,但需得有一个顶格的赏赐,不能真干多少赏多少,别到时当真把性命都搭进去了。

    宣城县的县令的奏报之中,最是夸张,他甚至洋洋得意地说,今日之农工,一人可抵过去徭役十人。且不需监工,人人勠力。

    张安世看得人都麻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从前徭役的时候是磨洋工的多,还是现在这些农工们拼命过了头。

    想了想,索性又召集了一些大夫,到各处工程去,让他们熬一些解乏的汤水分发。

    农庄那边,得来的奏报也十分喜人,因为许多灌溉渠赶在大旱来之前大多都竣工,所以几乎没有受影响,用水灌溉的问题,可以基本解决。

    只是兴建更大规模的水库,却是迫在眉睫,因为迟早有大用。

    南直隶附近,因为土地资源不错,所以许多较为肥沃的土地,可以一年种两季,所以这个时候,已是可以开始收割,而后再进行播种了。

    因而……现在几乎所有官吏,都在进行统计夏粮的收成。

    而且最可惜的是,这太平府两季稻,原本只有五成左右的水田可以种植,到了今年,因为种子、肥料、灌溉的原因,可以种植两季稻的土地,已经超过了八成。

    张安世有些不信,决定下乡去看看。

    而另一边,粮价持续了两个月时间,已是攀升至了三两银子一石。

    涨了数倍,而且还是大宗商品的价格,绝对属于疯狂了。

    只是……

    这时候,那李秀才就好像鼬鼠一般,每日十分勤快地在栖霞打探消息。

    他今日又从栖霞回来,却显得有几分忧虑。

    “太公。”

    “又怎了?”张太公气定神闲的样子:“栖霞那边,行情如何了?”

    “今日又涨了一些。”

    “好的很。”张太公乐呵呵的。

    他陆陆续续的,买进了不少粮食,折算下来,差不多一石二两银子上下,不过现在看来,应该至少赚了一倍。

    虽说当初购粮,有几分意气用事的成分,可现在看来,却是大赚一笔,这可比收租要赚得多得多了啊。

    张太公笑吟吟地道:“现在还有三个粮仓没满,可是……银子不够了,倒是有人来……说是可以用地抵押银子……只要签一个契书,钱庄就立即将真金白银奉上,你说……”

    与张太公乐见其成的态度相反,李秀才却是不无担忧地道:“今日我在市面上……听说……太平府的夏粮,应该收成没有从前想的那样糟糕。”

    听了这话,张太公只是笑了笑,道:“是吗?今年的夏粮可有不少,都歉收了啊,这太平府,怎么可能没有这样糟糕?”

    李秀才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多虑了,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隐忧,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过李秀才这样的读书人,他身边的读书人和士绅们,几乎都是一口咬定了……太平府的收成一定糟糕,甚至颗粒无收。

    有一句话叫做信息茧房,不同的群体,对于同样的事物,几乎他们的看法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哪怕你摆出再多证据,比如太平府某地,确实好像大丰收了,他们也会嗤之以鼻。

    要嘛认为,这是险恶的太平府有什么险恶的把戏和手段。要么就是压根不信,认为有人混淆视听。

    再哪怕,你抓着他,到了那丰收的地方去看,他也只是认为,这不过是片面的信息,偌大的太平府,有几个乡丰收,也是正常的。

    总而言之,不信就是不信,而且一个群体里,每一个人都在为不信找各种理由,而这些理由和借口,又恰恰正对你的胃口。

    这个时候,若是还想做清晰的判断,其实已经不可能了。

    李秀才想了想,还是道:“今日……遇到了几个商贾,那几个商贾……”

    张太公皱眉起来,露出不悦之色,当初可就是这个李秀才怂恿他购粮的,可现在……这李秀才反而退却了。

    他甚至提及到了商贾……

    一见张太公如此,李秀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粗鄙了,竟将商贾挂在了嘴边,罪过,罪过,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是要被人看轻,被人瞧不起的。

    毕竟地方的士绅,面对商贾,都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已是持续了千年之久,根深蒂固。

    张太公的脸色虽不好看,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些商贾,说了什么?”

    “说是……粮价到了现在,可能有风险。”

    张太公面露不屑地道:“这便是贱商只知眼前之利,没有长远打算,读书少的结果。真是可笑……”

    李秀才想了想,带着几分试探地道:“要不,咱们卖一些……”

    “不卖。”张太公断然摇头:“老夫还等着涨到六两银子呢,看来……还得想办法,再收一些粮。”

    李秀才忙道:“啊……太公……这……太冒险了吧。”

    张太公笑了。

    想想看,轻轻松松地买了一笔粮,结果直接让自己的身价涨了一倍还多,躺在家里,便可见到自己的财产疯狂地上涨。

    人的欲望,是难以满足的,挣了一倍多之后,张太公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大赚一笔。

    这个时候的,张太公其实已经开始膨胀了,甚至他的身价涨了一倍,他还是瞧不起这点小钱。

    于是张太公施施然地道:“冒险?这算什么冒险?别人没有粮仓,我家有粮仓,这银子,合该老夫挣的。”

    李秀才却是担忧地道:“其实学生担心,这会不会是张安世的诡计……”

    “若是诡计……”张太公居然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自信满满地道:“退一万步,即便当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还想到了当初张安世整治商贾的桐油吗?”

    “对,学生说的就是这个。”

    张太公捋须,哈哈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倘若当真是当初桐油的把戏,那就更好办了。”

    “这……”

    张太公道:“张安世想要像桐油一般,将人骗进去,就必须将桐油的价格,拉高到十倍、二十倍,现在……的行情还早着呢,这才多少两银子?这粮价不超十两银子,咱们就有利可图,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和那些贱商一般,会上那张安世的当?”

    接着,他冷哼一声,得意地道:“无论他使用什么手段,老夫再挣一大笔,到时再售出,赚了这万贯家财,再全身而退,到时候……无论是那张安世手段是如何,都已不重要了。”

    张太公说得志得意满,他很有信心,莫说是他不看好这太平府的粮产,即便当真是什么圈套,他也觉得自己和其他的蠢人不一样。

    在这一点上,读书人的刚愎自用,是比商人更甚的,他们天生就有优越感,自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的智慧。

    这李秀才,不提风险还好,当真提了,张太公反而自鸣得意,露出几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李秀才听罢,倒也觉得有理,便道:“太公所言甚是,倒是学生……惭愧的很。”

    张太公道:“明日钱庄的人来……再购一些粮吧,可惜本钱太少,只挣了这一些。”

    他露出遗憾之色。

    而李秀才心里却是咋舌,这本钱还少?买了十几个谷仓的粮……几百几千户人家的家底捆绑一起,也不及你的手指头。

    “学生这些日子,再去打探一下。”

    张太公点点头,呷了口茶,突然道:“打探固然是必要的,可是……切切不可误信贱商之言,你是读书人……知道了吗?”

    李秀才听罢,心里不禁警惕起来,他很清楚,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已经惹得张太公不喜了。

    人……终究都不喜欢听自己不爱听的话,而他的这番话,显然已经让张太公的心里对他有了看法。

    李秀才猛地醒悟,自己确实不该失言,且不说会得罪张太公,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去,只怕……要被人认为他离经叛道,天知道会否让他身败名裂。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道:“是,学生受教。”

    张太公露出了温和之色,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