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天子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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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王宁骤然如晴天霹雳一般,身躯颤抖,他颤抖起来,慌忙道:“陛……陛下……这……这是冤枉臣哪,陛下……” 朱棣勃然大怒。 却突然抬腿,一脚朝着跪地的王宁狠狠踹去。 砰…… 这一脚,直中王宁的左肩。 王宁本还想辩解:“陛下不要误信……” 可当一脚踹来时,王宁已不能言了,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剧痛,一口气竟是提不上来,噗的一下,血气翻涌,一口血喷出来。 朱棣怒不可遏地道:“朕当你是至亲,信得过你,入你娘,你竟敢做这样的事!你将朕当傻瓜吗?” 王宁嘴角溢出血来,这时见朱棣犹如发怒的雄狮,此时依旧不明就里,只知道任陛下这样下去,自己只怕不能活了,于是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面咳嗽,一面道:“陛下……陛下……老臣……老臣……不知陛下听信了哪一个奸佞之言,陛下……难道忘了当初……当初吗?” 汉王朱高煦见状,整个人心惊胆跳,可也心知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赶紧站出来,只怕王宁就要不保了。 于是他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口里道:“父皇息怒,永春侯何罪?当初若不是永春侯在南京给父皇通风报信,父皇何有今日?倘若永春侯有错,父皇自当细数他的罪证,明正典刑。为何今日却没来由的以莫须有之罪,这般凌辱呢?父皇……” 朱棣转过身,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朱高煦。 而朱高煦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乎是在为驸马王宁叫屈。 不管怎么说,如果王宁有错,也该证据确凿。 朱棣对着朱高煦摇头,叹息。 “哎……” 这一声叹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转头又看向王宁:“朕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些谣言,是何人传出的?是百姓还是你?” 王宁已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忍着剧痛,战战兢兢的抬头,却见朱棣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一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睛,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 王宁稍稍接触朱棣的眼神,立即错开,他感受到了,这眼神,是杀气! 是一种只要自己稍稍答错了一句,便要教自己粉身碎骨。 他打了个冷颤,张口想说点什么。 朱棣慢慢的手指着张安世,一字一句地道:“张安世是不是不学无术,你们说了不算,朕说了算!”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朱高炽:“……” 朱高炽一脸诧异地看着张安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万万想不到,父皇会如此维护张安世。 可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而朱高煦的脸色已如猪肝,他原本还想义正严辞,为王宁辩护,可现在…… 朱高煦心里委屈了,他是皇子啊,是父皇的嫡亲儿子,父皇为了太子的妻弟,竟如此羞辱他,还有老驸马王宁,这……莫非是父皇故意想要打压他吗? 朱高煦觉得自己的心堵得慌,一股闷气堵在自己的心头。 朱棣继续道:“你王宁是个什么东西,是非曲直,也轮得到你来评判吗?” 王宁更是身躯一颤,听到了这番话,比方才被朱棣踹一下还要疼,心疼…… 敢情机关算尽,结果……结果却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朱棣此时目光落在了王宁的身上,眼中带着冷冽,道:“朕再来问你,张安世是不学无术吗?” “臣……臣……” 在王宁越越发明显的惊慌中,朱棣步步紧逼:“朕再来问你,张安世若不是不学无术,那么……为何坊间会有此流言蜚语?” “陛下……陛下……”王宁老泪纵横。 朱棣笑得更冷:“既是无中生有,那么朕再来问,传此流言之人,是何用心?又是何等的居心叵测?” 这连番的问题,已将王宁逼到了墙角。 到了这个份上,再狡辩……即是死! 王宁便匍匐在地,叩首道:“臣……万死!” “哈哈……”朱棣大笑,慢悠悠地信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众目睽睽之下,他再没有看跪在脚下的王宁,却朝张安世招了招手。 张安世忙上前。 朱棣道:“坐朕身边来。” 张安世悻悻然,方才亲眼目睹朱棣脚踹王宁,让他心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阴影。 伴君如伴虎啊,这老兄一看就不是好人。 可张安世的处世哲学就是,对坏人要如春天一般的温暖。 毕竟自己不傻,这种人,他惹不起。 于是张安世乖巧地坐在了一侧,欠着身。 朱棣道:“祝寿了吗?” 张安世道:“臣恭祝陛下寿比南山。” 朱棣颔首:“对朕的印象如何?” “臣早就说过,陛下是臣的偶像。” “偶像?” “臣崇拜的对象。” 朱棣一听这个,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气鼓鼓地道:“崇拜朕吃……” “不不不。”张安世慌忙摆着手道:”陛下经文纬武……“ 朱棣一脸嫌弃道:“你怎么和他们一般的德性?” 朱高炽:“……” 伊王朱?:“……” 其实大家现在还是脑子嗡嗡作响,实在是一时之间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此时只觉得脑壳疼。 张安世则是尴尬地干笑道:“这是宫中的礼仪嘛,臣来之前,已经学习过很多日子了,就是为了瞻仰圣颜时,不出差错。” 朱棣倒是释然,压低了声音道:“朕思来想去,你还是欺君,张安世,哼,你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张安世深吸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必须得给一个好理由了,于是道:“臣冤枉……” 朱棣听罢,意味深长起来。 而朱棣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 太子肥胖,此时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依旧拜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朱棣长叹口气,起身,走到了朱高炽的跟前,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太子朱高炽听罢,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父亲有三个儿子啊,唯独他这个大儿子因为肥胖和身体不好,一直不受勇武著称的父亲垂爱,平日里对他一直是以君臣之间的态度。 今日这一句委屈你了,或许意思是……他和张安世一样蒙受过不白之冤,被人谣言中伤,因而,只是这简短的一句话,即令朱高炽眼眶通红起来,一时之间哽咽难言。 朱棣随即回顾四周,道:“好了,继续吃喝。” 众臣已是瞠目结舌,却个个乖巧得如鹌鹑一样。 朱棣道:“朕今日大寿,都给朕笑起来。”wap..OrG 于是众人都咧嘴,笑了。 朱高炽和王宁也笑了,比哭还难看。 只有朱棣旁若无人,将张安世拉到了一边,指着御案上的菜肴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张安世众目睽睽之下,抓起了一个鹅腿,大快朵颐。 “如何?” “不好吃。”张安世很不客气地道。 朱棣道:“为何?” 张安世道:“陛下让臣不可欺君,臣只好实话实说了。” 朱棣一时不该是痛骂还是赞许。 “以后不要四处胡闹,知道吗?更不要学朱勇和丘松这些混账。” 张安世看了看朱棣的面色,终究下了决心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朱棣似乎一眼看穿了张安世的心思,道:“怎么,想给那几个混账求情?” 张安世道:“他们在牢里挺可怜的,在牢中已是痛改前非了。而且……” 张安世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棣一眼,继续道:“而且他们三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啊,将来一定能成国家栋梁的。” 朱棣听罢,不屑地道:“到现在还敢欺君。” “臣仗义执言。”张安世豁出去了。 此时,他猜测过这老兄无数种身份,但是唯独没有想过,老兄就是朱棣,朱棣就是老兄。 这显然是自己陷入了一种思维盲区,想来朱棣也猜测过他无数身份,也绝对想不到他是张安世一样的道理。 他张安世,是何等的义薄云天,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怎么着也得给兄弟们说一说才好。 张安世道:“陛下,此三人……确实都是人才啊,他们从前所犯的事,都是为陛下分忧,是为了陛下的……” 他说到这里,警惕地看看四周,便将后头的话略过去,直接道:“臣拿全家作保……” 朱棣一听,顿时又急眼了,瞪着他怒骂道:“住嘴,朕过大寿!” “噢,臣知道了,臣方才口不择言,万死。”张安世表情平和了下来。 事情已经办了,有没有效再说吧,他的清白之身要紧呢,毕竟为了自己的姐夫,也不能继续触怒了这位老兄。 “那臣恭祝陛下万寿!” ………… 朱瞻基没有保护张安世。 因为他一进宫,就被抱去了徐皇后那里,然后……睡着了。 于是被宦官小心翼翼地抱出宫,然后送上一顶暖轿。 朱高炽的心情格外的激动,他没有选择骑马,而是步行。 于是张安世也不得不步行,数十个禁卫,亦步亦趋,随时保持警惕。 朱高炽牵住张安世的手。 张安世下意识的要将手缩回去。上山打老虎额的我的姐夫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