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回归家园
大米饭，那是传说中的饭食，像大黑这样的人，祖祖辈辈就没有吃过，更别说吃饱。 大黑已经认命了，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大吼一声：“兄弟们，咱们跟着这位大人去广武，吃了那顿断头发，做个饱死鬼。”wap..OrG 这个千总连忙摇头：“我说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我们王爷是仁慈不好杀的。你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们王爷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想了一下：“算了，既然还有人怀疑我们王爷的诚心，那也无所谓。你们就在山头等着，再有一段时间，我们的后面就会送来窝头稀粥咸菜，到时候大家吃饱喝足，然后去留志愿。”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真正彻底的愣住了。 天下还有这样好的王爷？还有这样好的官军？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不是在做梦，因为真的就在天快黑的时候，官军在掩埋了所有战场的尸体之后，就在那血迹未干的地方，搭建了粥棚，一锅一锅香喷喷的大米粥，一笸箩一笸箩杂面的窝窝头，就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负责的人还一再的说：“不要猛吃噎着，不要噎死撑死，不要争抢，后面有的是，管饱管够。” 大黑一家人，拿到了10个窝头，领到了三碗稀粥，这稀粥很粘稠，竟然还有咸味儿。 一家人含着眼泪，吃下了这个打出生就没有吃过的一顿饱饭好饭。 正在吃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黄袍人，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和一个穿着大红官服中年的官员，走了过来，边走边谈。 “王爷，这次一共招安了多少百姓？但不管多少，说什么你这次都要归到我的治下。我这个延绥巡抚当的羞愧啊，简直就是一个空壳子。连续三年的大旱加上战乱，延绥地区已经千里无人烟，我这个堂堂的延绥巡抚，经过我的登记造册，治下只剩下不足五万人了，我就是一个下县的县令，严重的名不副实。我需要这些百姓们到我那里去。无定河，延河，大小理河，清涧河，等等河流的两岸，微臣已经树立起了上千架日夜不休的水车，漫灌了两岸那无数荒芜的土地，就等着人手耕种呢。所以一听说这次30万流寇南下，我就知道王爷一定大获全胜，一定能招安到许许多多的百姓。我怕洪承畴那个东西，跑的快伸手跟我抢，我就先跑过来了，还请王爷照顾。” “是啊，有了日夜车水的水车浇灌土地，但没有百姓耕作，那也是枉然。不过这一次这一战，被咱们杀伤的不过三四千人，但自相践踏而死的却达到了一万，真是死伤惨重啊。”说这话的时候，在火把映照下，没有得意洋洋，反倒是一脸的悲苦，一脸的不忍。 “再加上逃散的，真正被我招安的不过六七万人。” 这个官员就急迫的点头：“六七万也行，虽然少了点，但也聊胜于无。不管怎么说，六七万，起码能耕作六七十万亩土地吧。微臣倒是不在乎那一亩五钱银子的地租，我在乎的我的那一片区域，得有点人间烟火。”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得问问这些被招安的百姓，愿不愿意跟你过去。记住，我们天机府，绝对不再会强迫百姓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任何事。” 那个官员就恭敬施礼：“微臣谨记不敢忘。” 蹲在地上的大黑，早就支楞起耳朵听着呢。 他听到了两个人谈话中重要的信息，这个官员不是洪承畴那个屠夫。而且这个官员可以带着大家回到老家陕西。同时这个官员还说了，在延绥两地沿河的岸上，已经架好了在山西大家看到的那种神奇的风车。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中有用风车浇灌后的土地给大家耕种。而且那每亩土地，只收五钱的地租。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但这样的好事就在眼前。 丢下手中的粥碗，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冲着这两个人说道：“这两位老爷，我是陕西人。我愿意跟你回陕西去，我一家都愿意回到陕西去落叶归根。” 他这么突然的站起来，倒是吓了这两个人一跳。 张之及习惯性的抓住朱由检腰带，甩到背上撒丫子就要跑。 而在大黑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壮汉，一只铁手，如闪电般掐住了他的脖子。 结果那个年轻人笑着推开张之及：“放下，放下。”推开那个壮汉：“不要紧张不要紧张，都是孤王的子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孤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秦王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在监国的时候，免了西北三年付税，免了所有积欠的信王？不是了，现在是大明第一秦亲王，天机府的总领秦王。 想到这里咕咚跪倒，连连磕头：“王爷，我们都是安善良民，不过是天灾让我们没有的活路，官府逼迫，让我们铤而走险，我们真的不是内心中的反派啊。” 在监国面前，说官员的残暴逼迫，这就有些打脸了。实在尴尬的不好受啊。 朱由检和气的搀扶起来他：“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能走到今天，不是你们的错。老天的错是一方面，但天灾可胜。更大的错是因为我和皇上治理疏忽，弄出来了一批逼迫你们走投无路的贪官污吏。” 孙传庭和大黑都满意的点头。 坦荡的承认错误，有错就改，才是好同志吗。虽然改了会再犯，那不过是千锤百炼的磨砺吗。 “我和皇上依旧承认你们是我们的好子民。这一次我招安你们，赦免你们以前所有的罪，跟着孙大人回老家去，给予你们土地，好好的辛苦劳作，和老天斗一斗，争个活路。我希望以后你们依旧秉承咱们汉家的祖训，饿死不偷盗，穷死不抢劫。” 然后又说出了一句，让所有跟随官员振聋发聩，让所有跪地的百姓震惊的话：“自此以后，我们要与天斗与地斗，抗灾自救。更与贪官污吏斗，如果再有贪官酷吏逼迫你们，你们就再次站起来造他的反，掀了那帮贪官酷吏的桌子，我和你们一起砸他们的饭碗。” 所有的人，包括被裹挟的山西人，都心怀希望，跟着意犹未尽的孙传庭横穿平阳，赶到平和渡口，坐上早就等待在那里的渡船，横渡黄河，进入延绥地区。 回到了故乡延安，大黑忘情的趴在那清凌凌的沿河边，酣畅淋漓的灌了一肚子延河水，用延河水洗净了头脸。 被官人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风车下，然后指着一片早已经灌溉好的荒废的土地，向他询问：“你能耕作多少亩？” 大黑就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能耕种多少就能分给我多少吗？” 这个官人就笑着回答：“那当然，不过咱可事先约定，交给你的徒弟不许贪多撂荒，不许自由买卖，但可以传给子孙。每亩地只收你5钱银子的地租，永不加赋，没有任何徭役附加。” 一听说这就等于给了自己，永远属于自己的土地，大黑立刻说到：“我要一百亩。” 这个官人就笑了：“贪啦，贪啦。土地有的是，但你一个人是做不完的。” “可是我有媳妇，我有儿子。在我儿子没长大之前，我日日夜夜的劳作，到秋天你老来查，绝不会有一寸土地撂荒的。”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这个官人就发给了他一张地契，然后带着他穿出了100亩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定上了写着王大黑的名字木板。 王大黑带着妻子和儿子跪在这个木板前，嚎啕大哭。下定决心要在今年秋天收获之后，将自己祖宗的坟茔，迁到这个地头了，要让祖宗们知道，他们的子孙后代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了。 这片土地已经被事先浇灌过了，墒情正好，一年五钱银子，没有任何徭役，只是秋收后，和那边的几户兄弟人家，缴纳一亩五钱银子的风车钱，然后，种瓜，种豆随你。 大黑决定，先把上面发下来的什么甘薯种上，那是免费的秧苗，再种上一亩茄子南瓜等等，应付眼前的青黄不接，保证一家不再挨饿。 脱掉了褂子，露出结实的身子，挥起锄头，大干了起来。 不久之后，千里无人烟的延绥大地，再闻鸡鸣犬吠，再见炊烟。肥猪吃奶虎的大明：哥哥，我真的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