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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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乾他们躲在一座大楼的顶层房间中。 房间中心，一台机械熔炉正在释放着热量。 所有人身上厚重的装甲自带着发热模块，但依旧无法抵御不断下降的气温。 他们哆嗦着身体望向窗外，天空被浓云遮蔽，再没有一丝阳光传出。 大雪不断降下，掩埋星虫们僵硬的身体。 再坚硬的甲壳，也无法抵御寒冬的侵袭，无法阻止它们的命运。 死亡。 这颗星球，此刻，只剩下死亡。 “吃！同时！我...发动...林将军的技能！你...下回合不能使用任何效果！” “哈！我打开我...我的陷阱！福特将军...的召集令！当我的场上存在...存在12名福特军团的战士时，你的...嘶~你的效果无效！” 房间中，两名战士靠着熔炉，借着光下着联邦严令禁止的军士牌。 他们抖动着身体，寒冷让他们连话都说不利索。 方乾缩在熔炉旁，他同样十分寒冷，《星群》中的感官削减似乎在此刻完全不起作用。 原本他打算退出游戏，这样下次自己登陆时，或许自己已经重生。 但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退出。 不为别的，此刻，他想要见证。 见证这个房间中，所有人的死亡！ 死亡不可避免，没有任何方式能够离开密卡菲斯，或者躲开死亡。 除了方乾，其他人的命运无法更改！ 但面对死亡，他们却十分豁达。 独臂的杰克靠着窗户，和另一位独眼的士兵看着窗外。 “看！就是那种虫子！” “鳞蛇蝗？” “对，就是它咬掉了我的手！”杰克摇着头感慨自己的存活：“要是我再往前冲一点，脑袋估计就没了！” 另一个士兵同样指向一只星虫：“那个！就是那个！叫什么硫酸虫！身上有小小的那个包！”他做出向下挥砍的动作：“我砍！结果就把眼睛喷瞎了！”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 这时独眼士兵看向杰克头上的标记，突然高喊：“那最后一只投石虫是你杀的？” 杰克骄傲的拍拍胸脯，队友狗牌在他怀中发出脆响：“就是我！” “快说说！快说说！” 他们畅聊着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在死亡的关口，却格外有这样的兴致。 其他人也凑在一起，即使曾经互不相识，此刻也向彼此聊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志向，自己的未来。 “你看！我妹！好看不？” “哥！哥！妹妹拜托给我！你放心！” “去你的，咱俩下辈子要是兄弟，我打死你！” “那我得比你先死！我要做哥哥！” “诺，就是这个！我曾经去马蹄星云拍到的！” “好看！星河彩虹啊！我就没那么幸运了！一辈子都在密卡菲斯星。” “没事，下辈子有机会！” “家里人呢？” “都坐上星舰了，就是我爷爷，在密西斯特号上。” “唉，不错了，我从小没见过家里人。” “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玩意？” “哒哒！” “我靠！”一个士兵高声喊道：“默汉德指挥官！马特带酒了！还有烟！” 默汉德原本在和丰天熊聊着天，闻言眼前一亮，所有的士兵都看向马特。 默汉德看着抓着背包的马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马特！我命令你！交出物资！” 马特缩缩脖子：“我能抗命吗？都要死了！” “想得美！”默汉德一把抢过他怀里的背包。 马特在他身后一边哀嚎，一边伸着手：“我一年的工资啊！” 但没人安慰他，他们都看着默汉德手里的背包。 默汉德加大熔炉，投入最后一块燃料，房间内的温度猛地提高。 他举起酒瓶看着上面的标签。 “可以啊！北狼酒，荒原烟，平时没少找星盗买东西吧！” 他左右环顾，却没有发现能够乘酒的器皿。 “咋办？咱们咋喝？”默汉德问向众人。 丰天熊摸摸掏出一个加热折叠杯。 “一人一口嗷！不许多喝！”默汉德警告着众人。 丰天熊从默汉德手里接过香烟，同时把杯子递给默汉德。 香烟分到了每个士兵手中，包括方乾。 默汉德举着酒瓶：“虽然一人可能只能喝一次，但我还是得说两句嗷！” 他突然又怕自己手滑，摔碎了酒瓶，把众人唯一的心理慰藉破坏，于是他把酒瓶放在地上，举着空酒杯。 所有人看着默汉德，等待着他为所有人最后一杯酒的发言。 “首先！敬该死的联邦议会！” 一句话，让所有士兵为它欢呼！也让所有人心中开始火热。 “其次！敬狗娘养的星虫！” “ohhhhhh！” “再者！敬我们这群卑微的士兵！” 士兵们火热地看着默汉德，默汉德还没喝酒，却感觉已经醉了。 他摇晃着身体，癫狂地再次怒吼：“哦！不对！你们真他娘的是该死的英雄！” 他们拥抱在一起，尽情的怒吼着，宣泄着。 “最后！”默汉德看向方乾：“敬我们的星游者！” 方乾抖动着嘴唇，想要吐出一两句话，却始终无法说出来。 “你要记得我们，星游者！” 默汉德颤抖着手，打开加热杯的开关，酒水倒入其中，四周的寒气和加热杯让它变成裹挟着冰碴的液体。 他举起酒杯：“谁先来？要不我先？！” 马特冲到他面前：“我的酒！还是我先来吧！” 所有人都知道，第一个喝的肯定最多，但也是最先离去！ 马特走到方乾面前，他瘸着一条腿，坐在方乾身边。 他缓缓打开面罩，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热量顺着开口四散到空气中。 寒冷笼罩他的全身，他颤抖着手用电能火机为自己点上香烟，香烟只抽了几口就瞬间熄灭。 马特把杯子放在嘴前，轻轻抿了一口，寒冷的杯子外表撕扯掉他嘴上的一层血肉。 “我叫马特，马特·蒙达。”他向着方乾举杯示意：“要记住我，记住我的酒哦！” 随后他僵硬地将杯子递给下一个人，双眼被冰层覆盖。 他死了，死在一片寒冷中，只留下一个名字和一句简单的遗言。 下一个人举着酒杯走到方乾面前，于是所有人都围在方乾面前。 “魏献礼，我家在卡米特星维达市江福路1727号！告诉我妹妹，让她好好上学。”他喝下酒水，递给下一个人，脑袋低垂，烟草在他手中熄灭，就像他的生命一样。 方乾看着他们，热泪从眼角滑落，纵有千言万语，此刻无话可说。 “米兰·欧罗，愿你前途一片光明星游者！” “朴子英，我下辈子希望找个优秀的男朋友！” “尉迟宁，帮我妈妈带句话...算了，别带了。” “莫克·南，我也想下辈子找个女朋友，实在不行男朋友也行。” “法姆佩罗，要是有可能，以后把我葬在星河彩虹里吧，我想去看看。” “奥莉曼，如果可以，帮我找下亲生父母？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 他们或是低垂着脑袋，或是昂着头，有的直视前方，有的脸上挂着泪水。 就这样，坐在方乾身边，变成一座座冰雕。 杰克接过酒杯，方乾为他点上香烟。 “我叫杰克，你叫方乾是吗？星游者，我们好像见过一次。”他颤抖着喝下酒水，环顾四周自己的战友，裂开的嘴唇打着哆嗦说着话。 “你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会走下星舰。”他脸上被冰爽覆盖：“有时候，我们不想屈辱的死去。” “死不可怕，我们怕的是到死也没有一点作用。”熟悉的话从他口中吐出，却是不同场景，不同的结局。 “你说是吗？” 杰克昂起头，他没有告诉方乾自己的全名，冰冷覆盖他的眼眸，恍惚间，他看见了密卡菲斯星的星空，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啊，妈妈，我真的，要死了！” 丰天熊捧着酒杯，他没有点燃香烟，而是看着酒杯中的酒水愣神，口中低语着。 “我叫丰天熊，星游者，请记住我们，记住这些人。” 说完，他直接将酒杯递给默汉德，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默汉德看着杯子里的酒水，沉默了片刻。 “默汉德。” 他走在身边身后，想要把他们所有人记在心中。 最后，他坐在方乾对面。 “如果今后你见到了温和派的议会成员，帮我狠狠地干他妈的一巴掌。” “我们一直拜托你记住我们，只因为只要你还记得，或许我们还不算真的死去！” 他喝下酒水，递给方乾：“毕竟，我们会活在你的记忆中。” 寒冷，带走了他，带走了这位严肃，精明却又有着男孩般幼稚的指挥官。 方乾愣愣的看着酒杯中剩下的大半酒水，所有人都想要让后来者喝下一杯酒，于是所有人都只是抿了一口！ 方乾颤抖地打开头盔，所有酒水流入他的咽喉。 火辣，寒冷，相互交替。 苦涩，烧喉，却如饮甘露。 他迷蒙的眼睛看着这个房间中的冰雕。 寒冰覆盖了他们的身体，却似乎无法阻挡他们身体内火热的心脏。 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幕，永远无法忘记！叙白梦的现实残疾的我在游戏中成就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