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Undercurrent(4)
书迷正在阅读:章台柳(1v1 高H 娱乐圈)、识玉、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我在国子监参悟天道、横推诸天从风云开始、我只是为了小裙子!、清冷美人又乖又野[娱乐圈]、冥府渣男改造系统、般配、武当
考森的尸体被安放在城堡外的一处草棚里。 这里距离城堡外的村落有一定的距离,没什么人会经过,但为了防止味道扩散,塞莉菲尔还是为草棚施了一道防护咒。 她们检查了考森的身体,在脊柱中间发现了一道奇怪的疤痕。 塞莉菲尔指尖轻触疤痕,四周凝起一丝魔力,翠绿的魔法光芒被突如其来的黑雾吞噬,伴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升起,最后消散在了空中。 伊文熟悉这种感觉,她记得和兰奇初次相遇时,在狮鹫巢穴里发现的那一具尸体身上有过类似的感觉。 是一种名为黑魔法的禁忌魔法。 “这是……黑魔法?” “嗯。” “难道和你之前被夺走了声音的黑魔法是一样的?” “不,我觉得不一样。当初我的声音被夺走,是一种名为掠夺的黑魔法,但是考森身上的魔法与其说是掠夺,更像是置换……” 塞莉菲尔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 “我想,我们真的需要解剖他的身体。” 伊文犹豫片刻,问道:“你会做解剖吗?” 塞莉菲尔抿了抿唇,“我只看过解剖学的书,没有实操经验。” 她们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 “我可以帮你们。”莫丽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伊文:“莫丽卡?” 塞莉菲尔:“你醒了。” “嗯,我睡得够久了,还错过了很多事情。”莫丽卡看着她们,“我见到安德烈了,也从父亲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原委。” 她顿了顿,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莫丽卡……” “伊文,塞莉菲尔,你们听我说……在过去的时间里,因为有珍妮弗和孩子们的陪伴,我才能坚持活下来。现在和她们分开了,我又习惯性地去依赖你们、父亲、还有安德烈,我知道我还不够坚强,但我会尽快振作起来,为了我们魔法师的未来……” 塞莉菲尔上前抱住了莫丽卡,紧紧抱住。 “莫丽卡,你不需要为此道歉,我们是朋友,也是亲人,是可以尽情依赖的伙伴。” “你永远可以信任我们。” 伊文张开双臂,将她们二人揽进了怀里。 “就算你们变得脆弱也没关系,我的魔法和我的剑会永远保护你们。” 莫丽卡咬着唇,在她们的怀里低声哭了出来。 她们就这么拥抱了好一会儿,被一声轻咳给打断了。 克里斯蒂娜站在棚屋的门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是来问一下尸检的情况。” 莫丽卡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整理仪容。 塞莉菲尔微笑道:“不,是我们耽误了进度。” “我可以在旁边观看吗?”克里斯蒂娜补充道,“请放心,我会保持安静,不会打扰你们。” 伊文和塞莉菲尔互相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 叁人穿上白色的医护长袍,戴上手套,开始了解剖工作。 莫丽卡曾是学院里医护班的学生,拥有一定程度的医学和草药学知识,也曾看过解剖现场,相比伊文和塞莉菲尔而言在实操上有更丰富的经验。 “这……他的器官全都混在一起了。” “他身体里的血液还没有凝固,仍然在缓慢地流动。” “这些覆盖在器官上的黑色纤毛是什么?” “是魔法突变的造物。” “难道所谓的实验是从他的身体里把器官取出来,经过魔法改造,然后再重新置入体内……” “我是这么认为的,他体内的血液之所以没有凝固,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是完全依靠魔法来支撑着。这样一来,身体变成了一个魔法容器,即使死亡了,只要体内的魔法仍然存在,一旦重新施予法术,他就能‘复活’过来。” “这方法和黑魔法里的死灵术很相似,但又不会受到死灵术的反噬。” 伊文皱起眉头,“那……兰奇和肯尼,他们的身体里也会是这样的情况吗?” 塞莉菲尔:“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我记得最初魔法实验是往魔法药物的方向研究,当时的记录大多数都是药草调配的比例和数据,后来研究方向变成了复制先知神秘的力量。”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目前接触过的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里,只有兰奇的情况特殊,我更倾向于猜测他是通过药物改变了身体,而不是通过如此残忍的方式改造。” 莫丽卡气愤地说:“这哪儿是什么先知的力量?这简直是通过魔法诞生怪物!他们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我想知道……”一直安静聆听的克里斯蒂娜忽然问道,“他们‘复活’过后还会拥有意识吗?” 塞莉菲尔转身面向克里斯蒂娜,她看见了女人眼里浓烈的悲伤。 “不会。” “复活后的他们只会听命于施法者。” “就像傀儡一样。” 克里斯蒂娜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塞莉菲尔垂眸,转回身,继续眼前的工作。 “解剖工作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研究一下怎么消除他体内的魔法。” · 入夜时分,塞莉菲尔和莫丽卡仍然在做着今天的解剖记录,她们要尽快整理好资料,将这一重大的发现通过书信告知伙伴们。 伊文也将情况告知泰勒斯公爵和商会的伙伴们,但只做了简单的讲述,毕竟这当中涉及到的魔法知识他们未必能听得懂。 然后是关于合作的事情被搁置了。 这两天发生的意外对所有人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每一个人都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伊文没再打扰他们,随后单独会见了领主克里斯蒂娜。 “如果你是想谈合作的事情,后天的会议里我们会重新讨论。” 伊文摇了摇头,“我是想问关于魔法实验的事情。” 克里斯蒂娜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发女人。 “我听公爵说过,你的孩子在一场魔法实验里不幸罹难。” “嗯。” “是关于什么的魔法实验?” “我不知道。” “和今天我们的发现有关系吗?” 克里斯蒂娜沉默了。 她捂着脸,痛苦地叹气。 “你叫什么名字?” “伊文。” “伊文,魔法对你而言是什么?” 伊文想也不想就回答:“是保护自己、保护重要之人,以及帮助别人的力量。” “我记得这句话,我曾经在公告栏上看见了魔法师学院张贴的宣传,上面就写着这句话。”克里斯蒂娜喃喃道,“我的两个女儿也是因为这一理念而决定要去学习魔法。” 伊文愣了愣,“她们是魔法师学院的学生?她们叫什么名字?” “不,她们没有去魔法师学院。” 克里斯蒂娜沉重地叹了口气,“她们是我收养的孩子,也许是从小就在外流浪,两姐妹的身体孱弱多病,自然也受不了我们战士的日常锻炼。” “后来她们提出要去学习魔法,我了解到魔法师学院对学生的身体素质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也听说学院曾经收养过身体有缺陷的孩子,于是我就答应了。” 伊文疑惑道:“那为什么没有把她们送去魔法师学院?” “是我的一念之差害了她们。”克里斯蒂娜苦涩地说,“我听说有一个专门从事魔法实验的组织,他们可以通过魔法改善身体的机能。我当时鬼迷心窍,想着这样既能帮助她们改善身体,也能让她们在组织里学习魔法,因此我没有选择魔法师学院,反而把孩子们送去了魔法实验组织。” “然而,我亲手送走的是她们的性命。” 她仍然记得孩子们离开时天真烂漫的样子,还有怀抱着对魔法的憧憬之心,这些回忆成为了她往后人生里漫长的噩梦。 如果当初没有送走孩子,她们也应该成长到眼前的黑发女人那样的年龄了。 克里斯蒂娜的心里清楚明白,这件事情和那些从学院里出来的魔法师没有关系,可她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们。 只要是和魔法有关的任何人,就会激起她心里的敌意和憎恨。 伊文:“所以你才会如此讨厌魔法师……” 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不,我最讨厌的人是我自己。” “最初我以为实验组织隶属于魔法师学院,当我收到孩子们的遗物时还去辛可莱大闹了一场,要求学院给我一个说法,后来我花了些时间才调查清楚这两者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的心里憎恨着魔法师的存在,但同时我又偷偷地在魔法师学院里寻找着孩子们的身影……说到底,我只是把魔法师当作宣泄怒意的对象而已。” 伊文忽然想明白了。 在发生了魔法师学院大屠杀之后,科隆巴诺城堡主动收留了那些生活在学院附近的村民,还为贝尼斯他们提供帮助。 克里斯蒂娜的嘴上说着讨厌魔法师,但其实她的心并没有那么憎恨魔法师。 她抬起头看着伊文,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神带着悲伤和悔恨。 “我很矛盾,是不是?” 不知怎么的,伊文的脑海里浮现出莫伊拉老师的身影,好像在她的记忆里,莫伊拉老师也曾经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一方面将她当作权力游戏里的筹码,一方面却对她产生了亲情。 那时候的伊文并不清楚这当中的含义。 现在,她明白了。 “嗯,是挺矛盾的,但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伊文笑了笑,眼里映着女人孤单的身影。 “因为你还爱着她们。” 克里斯蒂娜的脸上流下一滴眼泪。 片刻后,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整理好情绪才开口道:“抱歉,我失态了,我记得你是想要了解关于魔法实验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伊文点了点头,语气严肃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将孩子送去实验组织的?” “十年前,那时候我的女儿分别是十岁和八岁。” “你是如何得知实验组织的存在?” “我记得当时有一群人强烈反对魔法的存在,他们经常在一些小村落里宣称魔法在侵害他们的身体,然后没过多久就会有一群自称是魔法师的人出现,他们治好了村里的病患或伤残人士,就像是在证明魔法并没有任何害处。” 克里斯蒂娜分析道:“后来我仔细分析了,那时候魔法师学院正在对外招收学生,而那些反对者和自称魔法师的人正好就在学院宣传的村落里出现,我怀疑这两群人本就是一伙的,他们借着魔法师学院的旗号在收揽实验对象。” “我猜,他们的真实身份就是现在的异端之锤教会。” 伊文恍然大悟:“十年前……那时候魔法师协会正是受到牵制之时,学院想要招收更多的学生来壮大魔法师的实力,而帝国为了制衡魔法师协会的权力,就让异端之锤教会出手干预……” 她突然脚步踉跄,赶紧扶着墙壁,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不已。 孩子,孤儿,流浪汉…… 他们居然漠视无辜的生命,把他们当作工具和武器,让他们变成一把利刃刺向同为人类的魔法师,甚至现在连精灵、龙兽、狮鹫等珍稀物种也不放过。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人类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伊文木然地看着前方,心中怒意渐长。 她想,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 本章里提到的“掠夺”和“置换”的设定,参考的是某管上一些关于black magic讲解的视频,内容比较敏感,我就不列出来了。 魔法、宗教类的内容只是一个参考,不代表是本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