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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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马车辚辚而行。几近正午,还没有上官道。 春春拨开车帘,问车妇:“怎么不走官道?” 车妇一面扯着饼在吃,一面恹恹的回:“实不相瞒,这并非是通往开封的路。” “什么?”春春讶异地睁大眼睛,“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们?” 杨思焕也听到了赶车人的话,她沉思了片刻,然后说:“你是哪位贵人安排来的?” 车妇回眸一哂:“大人是个聪明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望大人耐烦一些,去见小人的主子一面。” 这马车同车妇皆是官兵安排的,说是为了答谢杨思焕,那时候杨思焕就已经觉得有些蹊跷,现在她更加确信,这就是郡主在整她。 杨思焕看着她:“是南陵郡主吗?” 赶车人摇头,不再说话。 春春揣揣不安,低声问杨思焕:“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啊?” 杨思焕抿着唇,良久才道:“她若是君子,见一面也无妨,若是歹人,便是跑也跑不脱了。不妨就这样吧。” 杨思焕相信相由心生,昨夜那位郡主虽是麻烦了点,但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总不至于光天化日把她给杀了。 即便她如今仕途失意,但她也曾是在陛下面前露过脸的正四品要员,她如果在这里有了三长两短,影响是极度恶劣的。 况且,昨夜把那孩子扔下水,也是无奈之举,虽说叫他呛了水受了罪,那也好过被乱刀砍死吧。 昨夜杨思焕被扇了一巴掌,当众丢了面子。但凡那小子明些事理,经这一夜的思考,也该码清当中的是非黑白了。 话虽如此,当下了马车,立刻有五六把光亮的剑抵在杨思焕脖子下时,她还是被惊白了脸。 马车在山上废旧的破庙外停下,便是正午,这里亦是雾蒙蒙一片。 杨思焕后退一步,身前的剑就逼近一步,不远不近,叫她动弹不得。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型高大的锦衣女子,她正是四王的嫡长女,当今圣上亲封的安庆王。 安庆王扬着脸,背手上前:“你就是杨子初?” “是。” 话音刚落,杨思焕被身后的人一脚踹跪在地,膝盖重重的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吃痛之余,杨思焕低下头去,竟笑了出来。 安庆王挑眉:“死到临头,你笑什么?”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杨思焕抬头,慢慢说道:“杨某时乖命蹇,逃过水匪,竟葬送山贼之手,终也没能殁于磊落之场,可笑,可悲啊。” 话音刚落,身后那人怒道:“混账!睁开眼睛看清楚,你叫谁山贼?” 杨思焕回:“劫持朝廷命官,是作乱;与官兵共谋而为之,是叛国。作乱叛国,名为贼。”而后抬眸定定的望着安庆王:“难道下官这样说,不对吗?” 安庆王闻言,居高临下地问:“你认得孤?” 原先杨思焕是不知道对方身份的,但听到斯人脱口而出的‘孤’,就明白了。 她看着安庆王,摇头。 这位看起来比皇帝还要年轻,但八王早夭,行九的齐王她认得,十王年岁尚小,那她只有可能是藩王的女儿了,而且是有封地的。 杨思焕一笑:“原来是郡王殿下。” 安庆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了套话。她望着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了片刻,转身进了佛堂。 片刻后,安庆王贴身的侍卫过来,向杨思焕行了一揖,抬手让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春春忧心重重地拉着杨思焕的衣角:“大人...” 杨思焕扭头,低声说:“无事,你去车里等着。” 春春点头答应了,但她们却拦了他,不放他走。 这是要灭口吗?杨思焕叹了口气。 身后的侍卫催促:“大人,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杨思焕因此回过神来,提步跟着侍卫上了青石台阶。 寺庙的后院,古树的枝叶随风摇曳,年轻的郡王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眯眼仰望影影绰绰的云海。 听到脚步声,她收回目光,指着对面的石凳:“杨大人,坐。” 杨思焕并未推辞,就坐了下去。身后的门被关上,院子里就只剩她和安庆王。 “殿下,下官十日之内必去开封赴任,否则...” 安庆王搁下茶壶,出声打断她:“孤不会对你做什么,要杀你,何需废这番功夫?” 杨思焕捧起杯子,低头摩挲着杯沿,听对方继续说:“但你轻薄了孤的王弟,这件事你定要给个交代。” 杨思焕的目中寒光一闪,立刻抬起头来:“殿下,下官虽粗鄙,却也是有原则的,亦不曾‘轻薄’过谁,是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安庆王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反诘道:“误会?” 顿了顿又说:“孤的王弟,乃先帝亲封的南陵郡主,杨大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昨夜的事吧?” 昨夜?杨思焕仔细想了想,从她与那位相遇,到把他扔下水,再然后...他无力挣扎,几近溺亡时,她给他渡了口气... 念及此,杨思焕周身一颤,也站了起来。 那只是无奈之举,当时她根本顾不上考虑其他的,而且那时候那小子明明就要死了,居然还记得这事吗? “殿下,下官发誓,绝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杨思焕道,“定是误会。” 安庆王冷笑:“那杨大人的意思,是孤冤枉你了?还是说,你觉得郡主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 杨思焕撩袍,立刻跪在地上:“下官不敢,但这件事,下官的确没有做过,亦不会认。”语毕,把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再抬起时,额间已磕红。 安庆王冷眼扫过她,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到杨思焕脖子上,问:“你以为,泱泱大犁,谁会注意到少了个芝麻小官吗?” 杨思焕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官本是烂命一条,无人会在意,但少詹事张珏是下官挚友,她不弃下官之微贱,煮酒送下官离京,若下官迟迟未能赴任,她定会找人一路寻查的。” 安庆王蹙眉,“你在威胁孤?” “下官不敢。” 狂风乍起,卷起满地的落叶,安庆王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门缝,心里无奈地笑了。 随即用力将剑戳到杨思焕身侧,俯身下去,与她平视:“孤听闻,你是两榜进士出身,那你可知,‘担当’二字怎生写法?” 而后用剑鞘挑起杨思焕的下巴,仔细看过她的脸,目光又飘到门上,终是一叹:“若不是念在你曾救过他,孤现在就想把你杀了。” 杨思焕垂眸,沉默不言。 安庆王抽出扎在地上的剑,回手送归鞘中,再次开口时,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人心,她说:“孤要你去求母王开恩,然后娶了郡主。” 杨思焕周身发颤,抬眸凝望上位者,竟是平静地说:“请恕下官不能从命。” 安庆王背过身去,她早知道会是这样,但她还是问杨思焕:“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杨思焕回:“怕啊,殿下。下官怕死,因为还从未听过儿女喊一声‘娘’;下官怕死,因为不敢想象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伤;下官怕死,因为好不容易才和心爱的男人相依相伴。” 安庆王思忖再三,然后转过头来:“本王记住你了,所以你最好别再路过安庆。滚吧!” ...... 当南陵郡主红着眼推开门时,院子里一片寂静,那个人已经走了。 安庆王扭头:“长宁......你都听到了?” 展开臂膀,“过来。” “傻小子,天下那么多英雄女子,你都看不见吗?”她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的头,温声道,“为什么偏要看上有主的?” 少年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原本只是想把杨思焕弄到这里来,叫他长姐教训她一顿,好在她跪地求饶的时候跳出来拍手叫好:“活该!谁叫你把我扔到水里的!” 可是她真的来了,又走了,她的心就好像被捅了一刀。 “姐姐,不提她了,好吗?”少年把玩着长姐腰间的玉穗,轻轻的说,“陛下不让我离开封地,我好想你。” 安庆王顺着他的话说:“那你也不该私自逃出来,昨天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少年心里还难受着,但面上还是笑着的,他吐吐舌头:“我知道的。三皇姨想挟我为质,逼姐姐你和母王就范,把你们的兵符给她用。但她又不会真的杀了我。” “你呀!”安庆王轻拍少年的头,“那还不快早点回去,仔细我向母王告状,叫她罚你俸禄。” 新帝登基之后,行推恩令,即允许诸藩王自行分配封地与俸禄,给自己的子弟。 “你不会的。”少年笑了。 安庆王目光飘到远处,长叹一声:“回去吧,天下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姐姐是想说三皇姨吗?”少年抬头,“她是翻不了大浪的。” 安庆王摇头:“还有齐王。三皇姨的生父,是昆君的庶兄,所以众藩王中,三皇姨和齐王,是最亲的。” 少年似乎明白了:“有传闻说,齐王不是皇祖母的女儿,昆君二嫁皇祖母,也是为了替废太女报仇。” “快住口!”安庆王脸色一变,沉声打断他:“是我把你惯坏了,这种事岂能乱讲?况且皇祖母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是子虚乌有的!” 她又叹道:“不过近日三皇姨的种种行径着实猖獗。只可惜......”她捏了拳头,“没有证据,否则我和母王就可以参她一本。” ...... 再次坐上马车,杨思焕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地方。 不知不觉,颠簸数日,已经到了她所辖的太康县。 然而她刚进城,就被眼前的情景整傻了眼。 ——— 明明是正午,路边却有许多商铺没有开门。 街上随处可见挑着扁担的女人,她们的箩筐里装着孩子和锅碗瓢盆,男人们就背着包袱默默跟在后面。 这样的人很多,陆陆续续朝城外去了。 杨思焕下车,拉住其中一个女人来问,才知道她们都是要逃亡的。问其原因,对方支支吾吾开口,说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更有甚者,说这个县是会吃人的,再不走,就要被活吞了,然后匆匆离去。留杨思焕独自在风中凌乱。史官提笔的女尊首辅养成记(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