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破灭

    临安城，与金陵、姑苏、蜀中的成都，皆是大梁最繁华富庶的城池，人口五十万，仅次于金陵和胡魏的洛阳、长安，是天下第四座大城。

    临安城外的港口，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和船队，繁荣程度，丝毫不输于金陵城。

    沈阀占据临安这些年，早就富可敌国，私兵十万，皆是重甲利器。

    沈阀的府邸，占地数千亩，豪华奢靡程度，堪比皇宫，甚至比皇宫还要金碧辉煌。

    府中的家奴婢子数量，也是不亚于皇宫的太监宫女。

    当钟鸣和沈太公走进沈府时，钟鸣甚至有种进了皇宫的错觉。

    他心中惊叹不已，仅从府邸的规模推断，就可以知道沈阀的实力大到了何种程度。

    在四大门阀中，孙阀最弱，其次是沈谢二阀，实力最强的当属卢阀。

    卢阀远在成都，整个巴蜀都以卢阀马首是瞻，官吏的选拔，赋税的缴纳标准，哪一样不要卢阀点头。

    朝廷在巴蜀的影响力，形同虚设。

    今天光是见到沈阀的样子，就可以幻想到卢阀在成都是何模样。

    这些人，只要肯拿出三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财富来帮助朝廷，朝廷也不至于困难到现在这个地步。

    怪只怪天授帝太混账了，败光了家底，为了追求长生，不仅增设杂税，还搞了一个私盐集团。

    此事若是被史官知道，只怕又是一件震惊史册的千古奇闻。

    皇帝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走上了贪污的道路。

    这真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那些私盐的财富，到目前为止，都是下落不明。

    按给天授帝炼丹的国师所说，那些钱都拿去炼丹了。

    但这只能骗骗天授帝。

    精明如钟鸣、吕直这样的人，自然不会相信。

    那么一大笔财富，就这样不知所踪了。

    怎么追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入座之后，沈太公见钟鸣心事重重，便问道：“老兄弟，何事一脸忧容，到了我这，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好多年没在一块饮酒，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朝廷的那些烂谷子事，统统放一边去！”

    沈钰在旁提醒道：“爹，饮酒伤身，少饮为好！”

    沈太公瞪了眼沈钰：“老子还有几年活头了，还不让我好好痛快痛快！你给我闭嘴，今天没你说话的份！”

    沈钰尴尬的收起的笑容。

    钟鸣道：“老哥哥，今日我来，是有要事同你商议，等事情说完，咱们再喝个痛快，你看如何？否则这酒，我食之无味啊！”

    沈太公放下酒杯，笑着问道：“什么要事，说来听听，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不过我现在已经将家族事务都交给了沈钰，如果涉及到军政大事，我怕是无能为力。”

    钟鸣赶紧说道：“这事老哥哥绝对是能拍板做主的，与军政无关！”

    “哦！”

    沈太公的笑容更盛，“如此更好，不会因为某些乱七八糟的事，破坏你我兄弟之间的友情。”

    “说来听听吧，说完，咱俩也好喝酒叙旧！”

    钟鸣顿了顿，说道：“老哥哥，你可曾记得答应过我一件事，那就是与我做亲家！”

    此言一出，场面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不禁有些微妙和尴尬。

    沈太公愣了好一会才道：“这个自然记得，只是我没有女儿，生的都是儿子，我记得，你也只有一个儿子，早就成了家，我俩命中注定，成不了亲家啊！”

    钟鸣道：“我们成不了亲家不要紧，但是老哥哥你欠我一门亲事啊！”

    沈太公脸色微变，“兄弟，你这话是何意思？莫非你打上了我的孙子孙女的主意了？”

    钟鸣道：“陛下刚刚登基，正欲大展宏图，其雄心壮志，韬略抱负，不亚于武帝！老哥哥，如果沈家能和皇室结亲，对皇室，对沈家来说，都将是大好事啊！”

    沈太公和沈钰的脸色瞬间差到了极点。

    搞了半天，敢情是来给皇帝做媒人的，想将他们沈家，与皇室捆绑到一起去。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是真响。

    沈太公叹息道：“兄弟，我的孙女婚事，我可做不了主，就是她爹，都没有发言权，一切都得看她自己的意思，谁让她是我们沈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

    沈钰也赶紧说道：“不错，攸宁不点头，谁来都没用。”

    钟鸣看出了他们的心思，道：“老哥哥，皇后母仪天下，身份何等尊贵，你们不如问问攸宁，再说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她一个女孩子的性子来！”

    沈太公和沈钰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皇后这个身份，或许有人会稀罕，但是我们沈家，绝不稀罕，如果钟帅再这般强人所难，我们只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两人对钟鸣的称呼，从兄弟、长辈，变成了钟帅，语气也十分的陌生。

    钟鸣怎能不懂他们的意思。

    再说下去，只怕要被撵出临安城了。

    钟鸣心中失望无比，没有完成使命，他愧对中兴帝啊！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哎！也罢，就当我胡言乱语，老哥哥不要见怪，咱们喝酒！”

    钟鸣话锋一转，轻轻的撇过了刚才的事。

    沈太公和沈钰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实不相瞒，我家攸宁，和谢家的那个小子，是青梅竹马，眼下，就差捅破窗户纸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实在不能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沈钰补充道。

    “？”

    钟鸣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沈攸宁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如果嫁给了谢阀的世子，两家必将因此而紧密团结在一起。

    两大门阀一旦联手，东南地区，将彻底成为他们的私人领地。

    而金陵，紧挨着他们的地盘，随时都有被颠覆的危险。

    一旦惹得他们不快，晚上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

    这样的结果，是钟鸣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沈太公和沈钰刚才已经表态，他多说无益，反而会惹得大家不愉快。

    倒不如开开心心饮完酒再说。

    ……

    钟鸣的临安之旅以失败告终，次日一早，钟鸣便向沈太公告别，赶回金陵，他要立刻将沈谢二阀可能联姻的消息告诉中兴帝和吕直。

    必须设计破坏他们二阀的联姻！

    否则朝廷未来面对的压力和危险将更麻烦和糟糕。

    鸠兹。

    王然已经得知金陵的变故。

    孙谋和傅亮带着孙阀积攒多年的私兵，造反了。

    此事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如果孙谋和傅亮带着那三万私兵渡江到了淮西，就是坏事。

    反之则是好事。梦想是泡沫的千秋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