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第二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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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池陆此言,不明就里的人,还在好奇着呢,为什么忽然换了声音。 嘴里归崔珏,手是自己的,池陆在虚空中划着国际文字母,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懂,大致意思就是我被附体了,现在的情况类似柯南的蝴蝶麦。 对此,一些人表情古怪,一个异种,被自己的召唤物占了主动,实在混的不怎么样。 那咒灵沉默了,眼前的面孔生,在漫长的岁月里绝没有见过,可那声音,曾几何时不在耳畔回荡? 崔珏要讲,就任他讲完,不着急。 池陆比划完毕,也不管有没有效果,站在囚室的床边,娓娓道来另一个故事。 江南多娇,婀娜彩绘,水龙横劈南北,风光相左。 长江以南,鱼米之乡,美誉亘古便有。 时值隋末,天下动荡,群雄四起,风雨飘摇。 李家二郎马踏九州,所攻者克,所降者服。 余杭为李子通所据,隋律严苛,他便施行仁政,一时间,也算稳了一方民心。 大争之世英杰辈出,但凡热血之人便想着在这乱世之中,成就一番功名霸业,以留史书。 那种大环境下,人人从军,而在余杭的一处村庄,却是有个寒酸书生,整日不思进取,临溪诵文,自得其乐。 村叫苎萝村,溪叫美人溪,传闻为西子故乡,因此得名。 烽火狼烟还未燃到这里,溪水之畔,常有以浣纱为生的小娘子,在此洗衣。 一来二去,崔珏与她们倒是熟络起来,能聊上一会儿,她们最爱听的,自然便是才子佳人。 不过对此,崔珏并不多言,浅尝辄止。 在他看来,生逢乱世,当怀才择主,以效王李、仿韩张,立佐龙之功才是大丈夫所为。 情爱之事只排次席。 而之所以未曾出山,是还未看透局势,他明白,李子通其人内非真正,绝非雄主。 崔珏貌美,更兼气质出尘,哪怕一身粗布麻衣,谁不叫一句谪仙人? 那些个尚未婚配的莺莺燕燕,心思不必多说,无一不将其看成良配夫婿,名声远扬。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却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她家小姐出生富贵,闻崔珏之名寻来,眼波流转,无法免俗。 她不一样,她曾在溪水之旁浣纱数次,按时来按时走,从来不多待一刻钟。 在她的世界里,主家的破旧小屋是领地,能被恩准做小姐的贴身丫鬟是荣幸,每个月能多领好些铜板。 寻慕名士、挑选佳婿,是千金小姐们该做的事,她只会洗衣服,且靠这个有一份收入,能在这乱世之中正常生活,已然很好。 嫁人相夫教子,她不是没想过,在私下里与要好的丫鬟偷偷聊天,往往面红耳赤,不过脸红以后,依然重复每天的工作,日复一日。 千金家里是富商,与当地官府交好,要来相见,崔珏不能拂了面子,得以礼相待,况且还有她在一旁陪侍。 从琴棋书画,再到诗词音律,那千金唾沫横飞,仿佛要将肚子里的干货尽数卖出。 崔珏全程微笑,时不时点头表示有在听,只是那儒雅目光,始终留在小侍女身上。 许久以后,侍女脸色如常,崔珏注意到,她的腿似乎在颤抖,笑了笑,对那千金道:“我们出去看看?” 千金自然乐意,还吩咐她不要跟着。 此后她每次到溪边洗衣服,崔珏必定亲至,攀谈起来,逐渐熟络。 接连数年,他与她大抵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时常见面,对别的只字不提。 不知从何时起,赋税逐渐加重,招兵频频,山雨欲来风满楼。 崔珏知道,他该走了。 年轻的将军携天威而至,手提天子剑,讨尽不臣人。 李子通兵败被斩,余杭尽数归于大唐。拿下江东以后,李家二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趁势归拢民心,而是去了苎萝村。 “我需要一个影子。”他说。 崔珏同意了,无谓青史留名,但求乱世终结。 临行之前,他去见了她,说了许多话,他第一次抓起她的手,将随身玉佩送出去。 此去风疾,不知归期,无法许诺,不必苦等。 如果说太宗陛下是一位千古无双的君主,那么崔珏就是他黑暗面的复制品,他不方便说的话崔珏来说,他不方便做的事崔珏来做。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将归降诸侯赶尽杀绝,比如玄武门之变,皆由白衣夜天子一手策划。 待功成名就,天下尽入吾毂,太宗修建凌烟阁,以彰功勋。 当重臣长孙无忌得知自己要被刻在首位之时,私下找到妹夫,说了一句:“开唐之功,除君以外,当属崔珏第一,我实在受之有愧。” 太宗抱以苦笑:“非我不愿,是他不想。” 江山归平,崔珏辞别上司好友,要隐退山林闲云野鹤。 太宗不舍,更不愿强留,私服送其三十里。 走前,崔珏将接班之事尽数布置妥当,“臣归去后,不良人由原副官袁天罡统领,加李淳风为辅,陛下无忧。” 烟尘滚滚,狠厉地扑打在太宗脸上,他伫立良久,久久不回皇城,半日后,才失魂落魄般梦游返都。 “时之彦士,我之文和。” 来自天策府主的权威认证。 天下大定,君主贤明,崔珏最想做的事,当然是去找那个浣纱女子。 回到故里,打听到那家富商因为产业迁移,定居别处,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最终找到。 推门而入,迎接他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小侍女,而是已为人母的千金小姐。 时过境迁,崔珏靠着异能容颜未老,那千金却有了岁月的痕迹,她抱着小孩与崔珏相对而坐。 “她怎么样了?” “死了,在你离开后的第六年,兵荒马乱,死于疫病。” “我曾劝过她嫁人,她抱着玉佩,一直摇头,那时我就在想,也只有你这种人能让她念念不忘。” 白衣书生只感觉心头被捅了一刀,从未这么难受过。 圣贤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崔珏一生做到了三点,唯独没家。 没她哪来的家? 他有些后悔,终结乱世并非无他不可,但她一旦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没了心气的崔珏重返长安,与那些老友一一喝酒,而后辞别。 他一生去过很多地方,风雪塞北,不夜长安,见过的风景数不胜数。 可最终却发现,最想长住的,还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苎萝。 他在溪头捧书,仍旧有许多女子前来浣纱,但她们没一个是她。 思念成疾,积重难返,大唐帝国的影子逝去,就像那凋零成泥的枯花,绚烂而遗憾。 今朝苎萝书声琅,不见当年浣纱娘。铃舟的牧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