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亲

    新年新气象，可惜早高峰的堵塞却没有什么变化。

    年后邵氏和本盛开始着手策划新一季度的产品推广，简阳午饭后顺路去了趟邵氏，准备沟通下计划书里的几个需要再商榷的点。

    “Jess，你老板在吗？”

    助理看见简阳赶紧起身，“简总好，Vince现在正在楼下健身呢，他应该快结束了，需要我帮您去找他吗？”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找他吧。”

    “好的，出了十楼的电梯您往右走就能看到。”

    “谢谢。”

    通常习惯健身的人都是早鸟，而邵文泽不是个喜欢早起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安排，他会在午休后健身。公司大楼里的器材齐全，如果临时有要处理的公事还不用跑很远。

    简阳踏入健身房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和健完身的邵文泽擦肩而过。正准备离开便看到邵文泽从茶水间拿了杯蛋白奶昔出来，一边用手拉着领口扇风，一边仰头喝补充剂。

    “你怎么来了？”

    “不是要跟你们谈一下推广的一些细则吗，我正好顺路就过来了。”

    “那你来得可不赶巧，谁让你不提前打个电话。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谈？得先上楼洗个澡。”

    简阳的目光顺着一滴汗从邵文泽的脸颊滑到侧颈再滑入那不停扇动的领口，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

    “你洗你的，我等你就是了。”

    “走吧，去我办公室里坐着。”

    邵文泽和助理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简阳进了办公室。给他拿了杯气泡水，让他自己找乐子，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洗澡。

    大概因为是总裁办公室里的独立卫生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在意隔音效果，水声在办公室里听得一清二楚，邵文泽哼唱的歌声也能听见一二。

    简阳坐在外面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邵文泽出来时并没有换上正装，只是随便套了件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真是没把简阳当外人。没有完全擦干的头发还滴着水，白T恤有几处慢慢变得透明，引人遐想。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笼罩着简阳，淡淡的香味让人想入非非。他捏了捏眉头，调整了坐姿，进入工作状态。

    “之前很多人会利用我们免费提供的技术指导服务钻空子，从我们这里掌握了很多信息却没有相应有效地增加订单。我们合作的产品已经不像刚发行时需要别人的认可，本盛这边觉得今年我们态度应该更强硬一些，着重保证老客户的使用体验，侧重发掘真实可靠的潜在新用户。”

    “我明白你们的出发点，很多技术员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一些虚假新用户周旋确实不值得。但是这一直是我们吸引新用户的一个卖点，如果今年突然换掉，同时也可能会减少真实的新用户。”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以我们两家公司的实力来考量，我们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每一个潜在客户，而是那些确实对我们产品感兴趣的大客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既然我们已经过了需要证明自己的阶段，是时候变成大鱼，不用再执着小虾米了。”

    邵文泽点点头，“这个我也想过，只是没想这么早就操作罢了，如果你们有信心，倒是不妨一试。”

    聊完工作后简阳提出一起吃晚饭的邀请，邵文泽说晚上已经有约了，他哥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

    下班后驱车前往邵成轩在东城区的公寓，准嫂子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你各方面都那么优秀，我哥找到你真的是上辈子积的德！”邵文泽大快朵颐还不忘记夸人。

    唐佳佳笑着让他多吃点，说以后有空就过来，做给他吃。

    “呵，羡慕吧？我知道你羡慕，你还别说，今儿个把你喊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Huh？”邵文泽差点因为邵成轩的话噎着，“你说清楚，什么东西？”

    “过年的时候我爸妈和你爸妈视频聊了好久，然后婶婶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给你找对象。”

    “我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找吗？用得着你帮我？再说你一个直男哪里知道我们基佬喜欢什么。”

    邵成轩赞同地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当然没有你说的这么不要脸。婶婶说你过了年就是二十八的人了，从来没谈过恋爱，她都要怀疑你不是同性恋，是无性恋了。”

    “咳咳……”邵文泽拿纸擦了擦嘴，“谁二十八啊？我还没满二十七周岁呢，别瞎说。”

    “不重要，恭喜你获得一张相亲体验卡。”

    “我拒绝，你弟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喜欢我的人能从你家排到我公司去，我用得着你给我安排相亲？”

    “莺莺燕燕的和过日子的还是有区别的，你还真打算在外面浪一辈子啊？同性恋又不是你不结婚的借口，你们美国同性恋结婚还是合法的，你觉得叔叔婶婶可能会不催婚？婶婶说了，不需要对方会赚钱，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只要对方为人本分，有份正经工作就行，最重要的是喜欢你，对你好。”

    邵文泽抱着头撞桌子，“哥，你是站我这边儿的吧？我要是不相亲你不能告诉我妈吧？”

    邵成轩好笑道，“我当然是站叔叔婶婶那边儿的啊，你找个正经男朋友会死吗？”

    “不会，但是……”

    “但是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要是有的话更好，我直接省事儿了。”

    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邵文泽扒着饭使劲往嘴里塞，含糊道，“有个屁！谁喜欢他！”

    “什么？你吃饭有点儿吃饭的样子行不行，嘴巴里嚼干净了再给我说话！”

    “我可以同意去相亲，但是成不成我不管啊，没成你们可不能给我施加压力。”

    “行！”邵成轩嘿嘿笑道，“只要你答应，总能遇到喜欢的，哥哥我肯定给你好好安排！”

    邵成轩仿佛早就准备了一打的人等着他就范，第二天就给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

    对方是个大学老师，今年三十岁，本地人。在美国读的大学和研究生，对美国的文化还算比较了解。长相中等偏上，个头和邵文泽差不多，身材保持得也很好。

    其实各方面的条件真的都挺不错的，不惑之年的男人心智总是要成熟一些，举手投足间也尽显得体大方。两人见面时会尽量照顾邵文泽的感受，但又不会太过界，不会让他觉得被当成了女生那样的照顾。

    要说他哪里不好呢，大概就是有些呆板吧。虽然留过美，但是一点开放思维都没有吸收，说话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感觉像在和长辈相处似的，或许这是做老师的特有气质。

    相亲结束后邵文泽迫不及待地来到一间gay吧，相亲这种上个世纪就该取消的东西让他觉得很压抑。那种形容不出来的压抑，宛若一只无形的手，在碾压着他那浪荡的灵魂，不得释放。

    一想到过两天还要和大学教授约会就头疼，他答应邵成轩每个相亲对象都会相处最少三次。他哥的理由是，我给你找的肯定都是各方面都优秀的人，你不能因为见一次面就否定一个人，这是不人道、不尊重人。

    邵成轩本意是觉得应该最少相处五次的，邵文泽告诉他事不过三，人都是有脾气的！

    此刻，他需要打一炮。非常需要！

    此后邵文泽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怪圈，每个星期一三五雷打不动的相亲，结束后又雷打不动地疯狂找人打炮。

    又是一天相亲日，对方是个外科医生，邵文泽忍不住盯着他的手看。都说外科医生的手特别稳，也不知道如果让他五分钟不动能不能做到。

    简阳和夏衍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位置落了座。

    “哥，那是Vince吧？感觉大半个月没见过他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夏衍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邵文泽的位置，“别过去，他忙着相亲呢。”

    “相亲？！他是会相亲的那种人吗？”

    “是不是他都是在相亲。”

    “他和你说的？”

    “嗯，最近约他都没空，说家里安排得死死的。”

    难怪最近联系的时候邵文泽都没什么心情聊天，简阳回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无法把他和相亲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他这是……打算稳定下来了？”

    “不知道，他没说。你说如果他真的考虑稳定下来的话，会不会考虑我？”

    简阳端着茶杯抬眼扫了一下夏衍，对方的视线一直停在邵文泽的背影上。

    “你还喜欢他呢？”

    “只有能不能喜欢，没有喜不喜欢。”

    “我估计他就是应付家里，他不像是会稳定下来的人。”说完看了眼夏衍的表情继续道，“我听说他最近往gay吧跑得很勤，每次都带人走，你还是别把精力都放他身上了。”

    夏衍收回了视线，“我们现在也只是朋友。”

    ……

    天气转暖后邵文泽琢磨着要去露营，想到上次在关岛和简阳相处得很愉快，所以这次单独邀请了他。

    这段时间虽然周末不用相亲，但是为了应付相亲和每次晚上的体力活动，整个人都处于心力交瘁的状态，周末都用来养精蓄锐了。大概是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他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似的，心情有所好转，才会终于决定找个周末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

    做了下攻略，选了邻省的一座山，规划了徒步的路线和扎营的地点。

    上一次露营还是在美国，所以国内并没有任何露营的装备。网购了一大堆装备，还专门新买了一个超大的登山包，周五相亲结束后又去超市购置了些食材。他和简阳说什么都不用准备，负责当司机就行。

    周六一大早两人就出发了，邵文泽前一天晚上收拾东西到半夜，外加太兴奋，后半夜才睡着。所以直接睡了一路，睁眼就到目的地了。

    下车后邵文泽把事先准备好的小背包拿了出来，里面有专门打印出来的地图，足够的饮用水，补充能量的小零食，湿巾和一些必备的医药用品。

    “你这包看上去挺沉的，要不咱俩换着背吧。”

    “我习惯了，不算重，回头我要是真累了再给你。”

    “行。”

    邵文泽一路都在观察不同的鸟类，突然有些后悔没带个相机来，手机拍的质量差远了。两人的话不多，一是话多的那个在忙着看鸟，二是今天徒步的路线不算短，需要保存一些体力。

    到达山顶的时候邵文泽把自己放倒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出一个豪放的大字。

    “累死我了，总算是爬上来了。”

    “别躺在石头上，山顶风大，回头着凉了。”

    简阳把邵文泽拽起来一起欣赏眼前的风景，处在山顶会给人一种傲视群雄的感觉。眺望着远处的山脚，才发现他们居然走了那么多路，爬得这么高。

    邵文泽一站在高处就有一种莫名想往下跳的感觉，当然，那只是感觉，不会实践。回想到几个月前的跳伞，还有些意犹未尽。

    “咱们下次去蹦极吧。”

    简阳不知道这个想法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只是从鼻腔哼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