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简阳

    清晨的阳光打在窗框上，窗户里面躺在床上那个人有了睡醒的迹象。

    邵文泽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昨天晚上做了个美梦，梦到了他的灰姑娘。昨天最后是被邵成轩扛回家的，洗手间里短暂发生的事因为后面几轮的酒弄得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所以才会以为只是梦境。

    昨天的饭局也不是一无所获，陈主任暗戳戳地给指了条路，这比自己瞎琢磨到处认识人要省很多时间。

    宿醉也不能耽误上班，看了眼时间迟到是免不了的了。昨天趁还清醒的时候一早便吩咐了助理去收集相关的资料，今天要抓紧了解一下，看看怎么接触。

    错过早高峰的路况也没有那么畅通无阻，只是相对好一些。

    一进公司，邵文泽心情不错地与各位年轻小姑娘打招呼。助理见他终于来了，赶紧拿着整理好的文件跟进他的办公室。

    “Vince，这是你要的本盛集团的资料。”助理将文件夹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辛苦了，Jess。”邵文泽盯着资料上的本盛两个字出了神。

    “有什么问题吗？”

    邵文泽摇了摇头，“你去忙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夏衍给他的名片上写的就是本盛。难怪觉得名字有点眼熟，原来是之前在同行的名单里见过。

    说起来自从上次之后两人并没有再联系过，邵文泽忙着工作，而夏衍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现在看来是避免不了要再碰面了。邵文泽勾了勾嘴角，翻开了桌上的资料。

    通过陈主任的提点，得知本盛集团虽然是个三年前才面世的公司，但是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想要打开国内的市场，只要和他们搭上关系，就算成功了一半。

    邵成轩那边和本盛的人倒是来往过几次，但因为不是一个行业的，接触的机会不多。为了帮邵文泽牵上这条线，还专门去找了几个关系好的二代帮忙。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挺好说话的，很爽快地答应了这次见面。

    和本盛碰面的这天邵文泽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既要有谈判桌上的得体，又要拿出迷倒“旧情人”的本事。一想到要见到夏衍，心里有些雀跃。

    邵文泽早早地来到公司，通知助理把会议室提前安排妥当，自己也把今天准备要谈的资料又仔细地过了几遍。在第无数次确认没问题之后，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一点。

    按理说邵文泽不是个会紧张的人，但是这个项目算是他回国以来参与的第一个正经项目。又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越想做好，就会越在意。

    看着时间还早，邵文泽去顶楼抽了支烟。眺望着这个逐渐熟悉的城市，有一种午夜梦回的感觉。每每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和城市打拼，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收拾了心情，回到办公室，点开了喜欢的音乐。

    半小时后助理敲开门，“Vince，本盛的人到了。”

    “好，我这就来。”

    助理随邵文泽走到会议室等候。

    邵文泽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打开的门，本以为会对上夏衍的深眸，却对上了记忆里的另一双眼睛。

    来人伸出手，“你好，我是简阳。”

    “你好，我是Vince。”邵文泽伸出手握上对方时，大拇指暧昧地蹭了一下简阳的手背。

    剩下的人也都依次打了招呼后入座。

    邵文泽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简阳，仿佛第一次见面时赤裸裸地用目光上下扫射，一身正装比去年酒吧里的样子多了些禁欲的诱惑。后者只是公事公办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们美国的网络安全产品想要入驻中国，多少有点儿异想天开啊。”简阳放松地靠着椅背，率先开了口。

    突如其来的下马威让邵文泽微微皱了下眉，“我们制作产品考量的是安全性能，而不是国家问题。”

    “但这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吗？”

    “如果我们的产品最终可以在中国发行的话，那肯定会根据国情对产品进行必要的调整。”

    “国内同行之间的竞争已经不小了，我们自己的饭都不一定够吃，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分给你一碗？”简阳的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邵文泽。

    邵文泽低头笑了笑，抬眸望向简阳时依旧带着笑意，“我的胃口还没大到想马上抢一碗饭过来，这不是想看看简总有没有多余的碗吗？”

    会议中途休息时，邵文泽见助理把简阳领进茶水间离开后便跟了进去。

    “derel。”邵文泽从后搂住简阳，下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又叫我灰姑娘？”上次在会所听得不是很清楚还不敢确定，这回终于听清对方管自己叫什么了。

    “又？”

    “在同亨洗手间那次。”

    “啊……”邵文泽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原来那不是梦……”

    “为什么叫我灰姑娘？”简阳转过身面对他，但他还是维持着搂着简阳的姿势。

    “在纽约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了，你又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只能借灰姑娘的名字用用了。”说完凑近简阳想要亲吻他。

    简阳轻轻推着邵文泽的胸口，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喜欢公私分明。”

    邵文泽笑着离开了他的身体，投降似的举起两只手，“那等会儿开完会总可以了吧？”

    “如果你不打算和本盛合作，你想怎么样都行。”简阳挑眉看着他。

    言下之意，只要是工作上还有来往，那私下就没可能了。邵文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着旁边的墙壁，依旧用充满欲望的双眼盯着简阳。

    “我随时都可以，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就来找我。”说完便先回到了会议室。

    简阳笑着喝完了手里的咖啡，也回到会议室继续今天的拉锯战。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天主要是为了试探彼此，都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不过在商言商，彼此的优势和立场也都要先交代清楚，这样才有往下谈的必要。

    会议结束后邵文泽等大家都离开会议室后走向简阳。

    “一起吃个晚饭？”

    “晚上已经跟朋友有约了。”简阳看到他眼里的光淡了下去又接着说，“要不要一起？正好带你认识点儿新朋友。”

    邵文泽马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

    简阳没让邵文泽开车，说会载他一起去朋友的山庄。因为是周五，计划是要在那边过一夜的，于是先送邵文泽回家取了些换洗衣物。

    说到底两个人其实并不熟，只是有过亲密接触的陌生人罢了，简阳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会鬼使神差地邀请邵文泽参加他私人朋友圈的活动。

    走出公寓的邵文泽看到的是夕阳下一枚俊逸的剪影正靠着车门吞云吐雾，若有所思。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他想，真是好喜欢这张脸。

    简阳把他的行李放好后，绅士地为他打开了车门，邵文泽笑着说了声“谢谢”。

    “我和你堂哥见过几次，一直听说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堂弟在美国，没想到是你。”

    邵文泽侧头看着他，“这难道不是说明我们俩有缘分？”

    简阳轻声笑了下，“我下午说的是真的，想做生意就别动那些心思。”

    邵文泽坐正身子看向前方，也不尴尬，“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你这么古板的人。”

    简阳不以为然，“在美国当太子爷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跑回国？”

    “谁让我是个孝子呢，我家老爷子一道懿旨把我指派过来，我只能悉听尊便了。”

    “哦？”简阳侧头瞟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听话。”

    “别说我了，咱们聊聊你。”邵文泽向驾驶座靠了靠，“你上次在Spark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干完想干的事儿就走了。”说完又看了眼旁边的一双明眸。

    “啧，走得倒是挺爽快，连个名字都没留给我。”

    “我第二天就要回国了，就算告诉你了有什么用？”

    “那倒也是。”邵文泽微微点了点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咱俩真不可能了？”

    “你要是现在跟我说不跟本盛合作了，那我可以马上带你去滚床单。”

    邵文泽啧了一声，“罢了罢了，天下美男也不是只有你简阳一个。”

    “一会儿山庄里去玩的很多人都是有点儿能力的，你说不定能找到新的合作对象。”

    邵文泽嘴上哼了一声算是赞成他的提议，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凡还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他早就把人带到床上了，还在这儿跟他玩什么公私分明。

    简阳在路上已经提前跟发小打好了招呼，说会多带一个人过来，让他安排好房间。两人到达山庄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来之前简阳说晚上有个泳池派对，还专门提醒邵文泽记得带泳裤。山庄的管家把他们带去了各自的房间，简阳说换好衣服后在楼下泳池见。

    邵文泽到泳池的时候没看到简阳，于是去吧台要了杯酒选了个正对泳池的地方坐下。

    放眼望去这里宛如一个同志派对，目光所及的地方基本都是男人。想想简阳本来就是个gay，估计玩的好的朋友也是同好才对。

    看着一个个紧身泳裤，邵文泽突然来了兴致。在美国除了参加游泳队的业余爱好者或者运动员，基本上没人会穿贴身的游泳裤。普通人穿的都是看上去和沙滩裤似的泳裤，只是里面多了个内衬，就如他现在身上这条。一下子有那么多形状不一的屁屁在自己面前晃，不好好欣赏一下多亏啊。

    简阳一来就看到那双大眼睛东张西望的，最后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些惋惜的意思。

    “你怎么没像他们那样穿紧身泳裤啊？”见到简阳只是把开会时的西装换成了休闲装，还抱怨了起来。

    简阳好笑道，“穿来给谁看？”

    “给我看啊！”

    “反正该看的你都看过了。”

    邵文泽微微眯着眼咬了下嘴唇，“也是。”

    “走，带你认识点儿人去。”说完拉着邵文泽离开了他的最佳观赏位置。

    “小严。”简阳笑着和不远处的人打招呼。

    “阳阳，你来啦！”对方给了简阳一个熊抱。

    “这是邵家在美国的那个小少爷，邵文泽。”简阳回头看着邵文泽继续道，“这是我的发小，庄严，这个山庄的主人。”

    庄严拉着邵文泽的手轻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拍了下他的后背，打了个很美式的招呼，“What’s　up？”

    “Not　much，叫我Vince就好。”

    “说起来咱俩小时候还见过一次呢。”

    庄严的笑容让邵文泽感觉很舒服，也跟着放松地笑着。

    “我回国的次数太少，不记得了你可别怪我啊。”

    庄严拍拍他的背，“没事儿，这不是又认识了吗，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玩儿。”

    简阳跟庄严单独说了几句，便带着邵文泽转了一圈，介绍了不少人给他认识。有几个在之前邵成轩组的局上见过，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不过说到底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邵文泽是个很喜欢party的人，不过以前在美国参加的都是纯酒肉关系的派对，完全不用考虑人际关系这件事。刚刚简单周旋一圈下来竟然觉得有点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熟悉国内这些人情世故。

    “累了？”简阳似是看出了他的疲态。

    “没有，”邵文泽抿了口酒，“只是还不太适应。”

    “你才刚回国，不用急着做出点儿什么成绩来。大家都是慢慢混出来的，要是你一来就那么厉害，不是显得我们这些土着很废物？”

    邵文泽被他逗笑了，笑得很真诚。除了一些纨绔子弟，这个圈子的人没有不急着做出成绩的，但还是很感恩简阳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这样安慰他。

    简阳看着这个甜美的笑容觉得心都要化了，好想把人拉过来亲近一下，但最后只是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你的杯子空了，还想喝点儿什么？我帮你去拿。”

    “蔓越莓汁加伏特加，谢谢。”

    邵文泽目送简阳走到吧台，又坐回了那个最佳位置继续欣赏各式各样的小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