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无福消受
马宏觉得傅琰这个财神爷，属实是比天上的灵验多了。从早上营业起，外卖订单不停地从小票机里吐出来，白色的纸在人们的眼中有了颜色，要问那是什么颜色？那是红色！不是鲜血的红，不是颜料的红，更不是红杉鱼的红，而是是只属于毛爷爷的红！ 阿红和几个厨师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他们围站着小票机前，同是一副讶异与苦恼的样子，因为各自都未曾想过，原来小票机是可以印钞票的。有人问马宏这机子要把钱吐到什么时候，马宏笑着答道。 “等哪天我把家里的财神爷惹毛了，钱就不吐了。” 人是犯贱的，这是天性，改不得，也改不了。缺钱的时候，恨不得天上掉钞票，可等真的钞票来了，却又叹其无福消受。厨房成了火焰山，几个厨师都快把汤瓢菜刀抡冒烟了，灶上的火和他们的心情一样，噗噗呼呼地燃烧着。几平米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有那个闲心，把嘴巴腾出来说上一句无厘头的笑话，他们哪怕是一个分神，手里的瓢就抓不紧了，钞票便跟着跑了。人很忙，但不是乱。他们各自坚守岗位，有条不紊地跟随小窗口外的指挥家阿红，听从她的命令，将手中的武器，不，是乐器，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一场交响音乐会拉开帷幕。 时间像生在了一头老母牛身上，硬是挤不出一点奶水。厨房里人一个接着一个从火山里逃了出来，急急忙忙地把倒上一杯茶水，然后怼在嘴里，紧接着又似赴死的战士一头扎了回去，临走嘴里还不忘灌上一口满满当当的水。 忙到下午三点，小票机终于不吐钞票。一群人拿了张板凳坐着，是在休息，也是在定神。桌上的茶水，他们都放着，几个是喝撑了，还有几个是不敢喝，害怕手抖把水抖洒了。马宏仔细想想傅琰哪儿是财神爷啊，这分明是阎王爷。马宏朝身旁的阿红使了个眼色，阿红便去到柜台拿了包烟来。马宏给每个兄弟派一支烟，再点上火。 白烟红火，甚过天国。身体的疲惫顺着香烟飘了出来，在空气中消散，无影无踪。男人们一吐一吸，烟雾后隐藏起的表情，与经历一场痛快淋漓的性爱一模一样，既是疲惫又是满足的。他们脸上的餍足，阿红看着有趣。她不懂男人的快乐，只是看他们的表情很是“销魂”。 马宏在给人点完烟之后，转身就去了门口。他望望天，看看地，挺挺肚子，扭扭腰板，不自觉地笑起来。钱啊，源源不断的钱啊。他能听到银行验钞机运行的声音，也能看到账户数字在飙升。他轻轻地跺了下脚，在这个时候，脚底板踩到地上才有踏实的感觉。有了钱，他要给黄秀娟买一对金耳环，要给傅琰买一件衬衫，要给傅瑀买一个书包，还要给未出生的小孩买几件衣服和鞋子······他能想到所有人，但唯独想不到自己。 马宏如同一个得到了一笔五块钱的巨款，却不知该怎么花的小屁孩。他进行着一场颅内风暴。哪些是要买的，哪些是不要买的，一条长长的货物清单排列开来，他在上面不停地删删减减，添添加加，怎么样都觉得不够。这样的兴奋持续到晚上。家人都看得出马宏高兴，但又不知原因，只看他吃晚饭时，将一整碟红烧肉一块块地送进嘴里，丝毫不会生腻味，反倒是越吃越精神，眼睛都亮堂起来。 黄秀娟看着马宏像刚从牢里放出来，吃得起劲。她扭头去看傅琰，对比起来就是一脸肺痨鬼的惨白模样。 “小琰，你不舒服啊？要不别吃了，上屋休息吧。”· 傅琰抿紧嘴巴点点头，随后上了楼。黄秀娟看到马宏还在吃，于是没好气地说道。 “吃吃吃，吃个饱，眼睛就都长猪身上。” 马宏发现傅琰不在了，思绪一下就被打断。他愣了下，顶着一张满是油渍嘴巴问道。 “他人呢？” “还问呢。你自己男人，自己不看好。” “刚在想事情，没留意。” “我刚才看他好像要吐了，不晓得是不是又感冒了，你快上楼去看看他到底咋了。” 马宏去到卧房，不见人。走去厕所，看到门锁着，便凑近去听声音，没一会儿，果然如老人所言。他拍拍门，说道。 “傅琰，我们去趟医院吧。” 厕所里没有回应，过了一阵，马宏听到了水声。又过了一阵，门开了。傅琰捂着嘴，微微低着头走回卧房。马宏跟着人进了卧房，两人一起坐在床边。傅琰一只手仍捂着嘴，一只手就摸着了马宏的肚子。傅琰很脆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马宏暗自想着。 “你身体不舒服要说。” 傅琰摇摇头，一句话被拆成一节一节的，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的泄出来。 “不是生病，是你，吃太多了。” 马宏听着有些稀奇，想了想后问道。 “你是说我吃什么，你都会受到影响？” 傅琰摇头，说道。 “某种程度上。” “那我不吃肉了。” “你不吃，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要吃。” 傅琰闭眼倒在床上，信息素也随之弥散开来。他们都忙，在床上的事儿不是尽兴，而是尽快。傅琰心生不满，也是欲求不满，但要把心里那点委屈说出来，又显得自己小气。手机里偷录下来的视频，傅琰翻来覆去地看个遍，无论是在办公室、厕所、房间，打几次飞机都是暂时性的发泄。 “好想做爱啊···” 这一句发自心底的哭诉，傅琰竟不自觉地说出口了。换作是刚结婚的时候，马宏肯定板着个脸，装听不到。但是现在，他反而觉得傅琰可怜又可爱。 “想做就做呗。” 马宏算了下时间，傅琰从脱衣服裤子，再躺在床中间的过程，绝对不超过十秒。傅琰握着两腿之间软趴趴的阴茎甩了甩，满脸期待地催促道。 “快来啊。” 马宏不该觉得傅琰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