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脚捧在手里像白玉似的,好看极了
“别吃那些个了。”纳兰珟的声音吓得章庆又是一抖,手里啃了半边的甜糕一骨碌就滚到了地上,他也不敢捡,只在心里默念一声“罪过”,而后眼睁睁看着手脚勤快的奴才收拾干净了满是碎屑的地面。 纳兰珟睨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那双眼总受了惊吓似的睁得老圆,眼珠子也滴溜溜地忽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了什么非人的恐吓。可自从把他带回王府,哪样东西是克扣他的了?除过路上不懂规矩的侍女,也没见哪个奴才虐待过他,如今怎得这般小心谨慎? 想他纳章庆做妾之前,这男人虽蠢笨谄媚至极,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 纳兰珟思索片刻,心念一动,问道:“你很怕我?” “没……没,是我将才在想事情,一时入了神。”章庆哪敢真承认自己在害怕,脑袋立即摇得像拨浪鼓,故意壮着胆子抬头与纳兰珟的目光撞在一起,挤出讨好的假笑。 果真是在怕他。纳兰珟瞧他那快要哭出来的谄笑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莫名其妙,眉头一皱,便朝章庆勾了勾手指。 “过来,坐我身边。” “是……”章庆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情愿,面上也不得不从,慢吞吞地起身挪到了纳兰珟跟前,在他手边的凳子上坐定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还紧张地绞着衣角,但仍是不肯与纳兰珟搭话。 既然前头纳兰珟发话了,他便不敢再碰桌上的糕点水果,直勾勾地盯着新摆上桌的热菜发愣。 等果盘都撤了下去,几道菜也都摆上了桌,章庆还在发呆,心思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倚墨连连挤眉弄眼地对他使眼色,章庆才如梦初醒般回了神,愣愣地看一眼拼命对着饭菜挤眼睛的倚墨,又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好半天才领悟了人家的意思,吞吞吐吐地说:“夫君……我来给你夹菜。” “嗯。”纳兰珟没看他,自顾自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瞧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见他坐在那一动不动,过惯了寺庙清苦日子的章庆又忍不住腹诽,这人未免毛病忒多,不叫人夹菜就不肯动筷子,莫非到了外头无人伺候,他就要饿肚子么? 只是如今纳兰珟还得罪不得,为了日后能顺利离开王府,章庆认命了,伸长胳膊搛了几筷子菜放到这位爷的碗里。 若他没有记错,纳兰珟喜清淡而厌甜辣,沾了醋的也不肯吃,如若当天的食材未处理好,留有肉的腥膻味,那盘菜他也是不肯碰的,当真将“挑食”一词贯彻到了极致。所幸他甚是喜爱贝螺虾蟹类水产,餐餐必需一小碟海鲜,若实在不知他想吃什么,夹那碟里盛着的东西给他也能应付过去。 可他记得再清楚又能如何,还不是换来那般结局。章庆自嘲地笑了笑,很快收敛了情绪,端起自己的饭碗准备继续填饱肚子。 纳兰珟盯着碗里的菜瞧了一会,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片刻后终于执起了手边的筷子,夹一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如果当天没有要紧事,他在吃饭上能磨许久,绝不肯将食物囫囵吞下去,非得细细嚼碎了再咽下。听说这不叫“吃”菜,而叫做“品”菜,是要慢慢吃透菜的每一部分,尝到它在嘴巴里再加工之后不断变化的风味。 这点章庆上辈子就领略过了,他是不懂所谓的“美食家”精髓,只觉得纳兰珟吃得这么慢,还不是生活太优渥——惯出来的! 否则若是让他下地去干几年农活,还有功夫坐在饭桌前细嚼慢咽吗?早恨不得几口扒完饭就去田里忙活了。 但他吃得优雅,章庆也不好放开了吃自己的,不自觉就受了纳兰珟慢吞吞吃饭的影响,也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时不时还偷偷看向对方,学他的样子喝茶吃饭。 都说吃什么东西入口是这个味儿,嚼久了还会回甜,章庆虽不能理解,但跟着纳兰珟学了点吃饭仪态的皮毛后,便觉得自己和这满屋子规矩守礼的人待在一起也没那么突兀了。 只不过他东施效颦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十分好笑。下人们懂规矩,没一个敢当着主子的面笑出声,但纳兰珟就没那么客气了,听见身旁的蠢男人喝口茶都要发出“吸溜”声,末了还要咂咂嘴喟叹一声,便皱着眉转过头,正巧将举着茶杯要继续模仿他的章庆抓了个正着。 “咳咳——”章庆吓得当时就呛了口茶水。 “品茶时不要发出声音。”他扫了眼努力憋着咳嗽的章庆,举杯做了示范。 那玉制的小杯正好卡在他的拇指与食指中,翠绿的茶水随主人的动作倾入口中,片刻后顺着喉咙滑落下去,这期间他果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章庆羞愧地“哦”了一声,不敢再制造噪音吵闹纳兰珟的耳朵了。之后他偷偷地学了一下,果真没再招来旁人异样的眼光。 待一桌菜吃得七七八八,纳兰珟大约是吃饱了,瞥一眼暗沉的天色道:“平日里这时候都做什么?”他这就是在明知故问了,往常章庆的作息都被暗卫摸得清清楚楚,他能不知道这蠢男人饭后是要去散步的么? “经行……就是在院里走走。”章庆结结巴巴地说。要和纳兰珟汇报自己的行程,这感觉奇怪极了。 “你去吧。”奇怪的是纳兰珟竟然没想和他一道出门,这叫章庆心中又是疑惑,又狠狠松了口气。他本就不想和纳兰珟继续呆在一块,这人既然发话了,他哪还乐意在屋里待着,行礼告退后匆匆走出房间,没给纳兰珟反悔的机会。 夜里到底是凉下来了,一开门就有股子冷风往衣缝里灌。章庆打了个哆嗦,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屋子,里头已经掌上了灯,通透的光亮让他有些恍惚。 章庆此时的心情算不上好,也静不下心回想平日里背的经书,索性寻了处地方坐着,抬头望向越升越高的月亮。没有人打扰,他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夫人。”还是屋里头的仆从出来唤他,叫回了章庆的意识,他隔着衣袖搓了搓冻得冰凉的胳膊,怔怔地应道:“哎。” “世子叫您呢。”那奴才正倚着门边笑,眉梢间的喜色隔得老远都能看见。马上要轮到这位新进府的夫人伺候了,若之后能得世子的宠爱,他们这些奴才都能跟着沾光。 章庆还不适应奴才们的热情,在他的印象里,王府的奴才就没给过他好眼色,哪会像现在这样态度殷勤?说到底,还是他沾了纳兰珟的光,等再过不久,那位爷对他彻底失了兴趣,一切就又会回归原样。 所以章庆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勉强笑笑算作回应,跟着奴才一同进了里屋。 纳兰珟坐的位置从桌前挪到了床上,双脚正浸在木桶里,捧着章庆的经书细细翻着,听见那人进来的动静也没有反应,仿佛刚才叫人进来的不是他一样。 这会儿不用倚墨使眼色,章庆便主动跪在了纳兰珟的脚边,低声说:“夫君,我来伺候你洗脚。” 他伸手进热乎乎的水里浸泡一会,待手心回了温后,一手托起纳兰珟的脚,一手掬起一捧清水倒在洁白如玉的脚背上,抚摸着嫩滑的肌肤,章庆便觉得感慨。 这双养尊处优的脚果真和他这粗人不同,被他一双宽大粗糙的手端着,就像握了块莹润剔透的脂玉,衬得愈发白润细腻,连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能看清。那对足的形状也是极好看的,丰腴得恰到好处,看着便忍不住涌起难以遏制的欲望,想用唇舌去把玩,将那优美的足弓乃至玉珠似的脚趾舔弄个遍。 章庆猛地一怔,回过神才发现他的手已经不规矩地伸到了纳兰珟的脚踝上,而那人正放下经书,用一双瞧不出情绪的眸子俯视他。 章庆慌忙甩掉刚才出现在脑子里的荒唐念头,羞赧地移开木盆,将沾着水的双足擦干了,再放到自己的腿面上,细致地按揉脚底的穴位。他伺候别人向来尽心尽力,就像上辈子王府的奴才骂他那般: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贱命! 真将纳兰珟的脚握在手里了,章庆才懂得什么叫做软而不娇。许是习过武的原因,纳兰珟的足肉并不绵软,反而十分柔韧,足底还有层薄薄的茧子,可见他并非娇养在家中的公子哥。 只是这样漂亮的脚,长了茧子实在让人心疼。章庆可惜地摸了摸脚底的老茧,将护足的香露均匀地在纳兰珟的脚上涂抹开,闻着那股幽香扑鼻的气味,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夫君还需要别的么?”他跪在地上问。 纳兰珟睨他两眼,将经书放在了一边。 “上来。” 章庆浑身一僵,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一众奴才。谁知他们像是早猜到两位主子要做什么似的,早早地撤下了水盆及其他物件,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想来今晚是躲不过去了,章庆心一横,咬咬牙脱掉了身上的衣裤,只着亵衣爬上了床,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请……请夫君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