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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各部将官从中挑选堪用之才,编入辽东军中。剩下的人,另编成一军。” 谢浚应下。 “至于其余党羽,”秦王道,“孤虽赦免了赵王等人,并非便是不治罪,除赵王等诸侯,其余人等,皆交由廷尉审理。北军中的龚远,孤见其颇有声威,行事不乏细致,加上在雒阳日久,熟悉事务,便让他领廷尉署,如何?” 我听着这话,不由哂然。秦王此举,显然是受了我方才那话的启发。我才说了要给北军撒气的去处,他便让龚远领了廷尉署,这无异是将诸侯的那些党羽通通交给了北军来处置。 谢浚闻言,笑了笑:“甚好,臣以为甚合适。” “还有旁事么?”秦王问。 “暂且无了。”谢浚道,“其余事务,殿下可明日再商议。” 秦王颔首,又与谢浚交代了两句,谢浚告辞而去。 这时,冯旦捧了刚煎好的汤药进来,向秦王道:“殿下,该吃药了。” 秦王坐在榻上,背上披了一件裘袍,看了看那药碗,不出意外地又露出嫌恶之色。 “天下只有一种风寒药么?”他说。 “殿下。”冯旦无奈道,“这是霓生姊姊在辽东就给殿下配好的,殿下上回不肯吃,以致这风寒又复发了,殿下看……” 秦王看了看我。 我也看着他。 秦王没多言,示意冯旦上前,接过药碗,吹了吹,又皱起眉头。 少顷,他仰头,一气灌了下去。 那神色,仿佛是在服毒。 见他喝完,冯旦忙又呈上一碗清水,给他漱口。 终于伺候完之后,秦王在榻上躺下来。 “冯旦。”他忽而道,“将孤那本谪仙传取来。” 冯旦应一声,未几,从一只箱子里取出一本书来。 我正盘算着等会便告退回公子宅中,见得这般情形,心头忽而升起不好的预感。 “云霓生。”秦王在榻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卧姿,声音平静,“来给孤念书。” ☆、处置(下) 我:“……” 这妖怪是得了什么毛病。我心底腹诽, 原以为分别了一阵子, 他便会忘了, 没想到竟成了习惯似的。 “殿下不是病好了,可自己看书了么。”我说。 “可孤现在又病了。”他闭着眼睛, 不紧不慢,“事关重大,这可是你说的。” 我无语。 这时,冯旦把书交到我的手上,笑笑:“霓生姊姊。” 我只得将书接过来,翻了翻。 这谪仙传, 也是一本讲神仙打架的书。 主角本是天庭中一名星君,本逍遥自在,虽每日须按部就班星辰归位, 但也可化出虚相来,神游九霄,闲逛人间, 暧昧暧昧仙女, 调戏调戏良人,算得天庭中的富贵纨绔。不料有朝一日, 他被牵扯进了王母与天帝的明争暗斗之中, 惹祸上身,被削去仙籍,贬谪下凡。这星君经历劫难,本该永世在六道中轮回, 却因得机缘巧合开了天目,窥得那究极的天机,得了全知全能的本事,反打上了天庭去,立志涤荡寰宇一切罪恶。 我发现虽然与我一样爱看闲书,但口味还是颇不一样。我爱看的,都是鬼怪故事无头公案之类,一个一个,如节日观灯一般,小而不累。秦王却爱看这些洋洋洒洒的长篇,动辄旌旗十万神魔大战,且那庙里人人供奉者的神仙们,在他的这些书里几乎全无好货,明明已经登仙,可抛弃红尘烦恼,却与我等沉溺七情六欲的凡人一般,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若那些为了登仙,每日几十年如一日修道炼丹的方士们看了,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我这等荤素不忌之人,写得好便看得津津有味,从来无甚挑剔。 我以为秦王会像先前那样,总喜欢听一会就点评两句,抒发抒发高见。 不料,他一直很是安静。 我念了一段之后,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灯光下,他的神容安详,呼吸沉稳。 想来今日他带着病赶路征战,还处置了许多事务,的确颇是劳累了。我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给他换了一块巾帕敷上,他也没有醒过来。 我向不远处的冯旦示意,把书放到一旁,而后,蹑手蹑脚地起身离开。 时辰已经不早,我也觉得颇是疲惫。走出秦王寝殿,我舒展舒展筋骨,只见月亮已经过了中天。 这般时候,还要回公子府中么?夜色已深,我肚子里有些饿了,也不知要往何处去寻吃食…… 正当我纠结着这些,冯旦也走了出来。 他把门掩上,走到我面前,笑嘻嘻道:“霓生姊姊辛苦了,我已令人为霓生姊姊备好了厢房,不但有软榻热汤,还有糕点饧糖,姊姊去看看,若缺了什么,教人告诉我一声。” 听得他这么说,我心中不由感动。 说来说去,如今最贴我心意的,竟是冯旦。 “如此,便多谢你了。”我真心实意地说。 冯旦笑笑:“姊姊哪里话。” 我看了看他,道:“秦王睡着了,你不若也去歇息歇息。” “过一会就去。”冯旦道,“还须向留守的内侍交代些事。” 我颔首。 冯旦叹口气:“我等再累也比不上大王。他这些天带病赶路,来到之后,又即刻与诸侯大战,处置了赵王之后,又要去见董贵嫔……”他掰着指头,一件一件地算,最后,摇头叹气,“大王这般劳碌,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他提到董贵嫔,我心头不由动了一下。 “秦王与董贵嫔许久不曾相见,自是要探望一番才是。”我说,“他母子二人相见,定然感慨良多。” 冯旦道:“那是自然,董贵嫔还抱着大王哭了一场。” 我说:“董贵嫔可要秦王留在宫中不走?” “那倒不曾。”冯旦道,“不过贵嫔提了另一件事,颇是郑重。” “哦?”我问,“何事?” “还能是何事?”冯旦苦笑,“大王如今回到雒阳,权也有了,病也好了,董贵嫔还有甚好操心?自是就剩下了他那终身大事。” 我了然,蓦地想起昨日我去见董贵嫔时,她对我说的那些话。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跟我有多大的关系。从道理上说,就算董贵嫔没有对我心生警觉,算算秦王的年纪,也有二十七了。这般年纪,就算是一般人家中的儿郎,也早已经娶妻生子,手脚快的,说不定还已经为儿女攀好了亲事。秦王这般贵胄,莫说成家,连个妾侍也没有,着实让人费解。 我不由地打起算盘,等闲下来,干脆再去找那位画工聊一聊,让他专为秦王出一套龙阳画,一定好卖…… “霓生姊姊,”冯旦压低声音,“董贵嫔还提到了你。” “哦?”我忙问,“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