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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 而就算我消失,那些追兵也不会失了目的。方才在那城门之前,我唯恐在场的人听不清,反复地提起了景明寺桥,他们就算再惊吓过度也不至于忘了。 我快马加鞭,待得终于望见那处岔口,操纵缰绳,让马儿一溜烟奔跑进去,好一会,才放缓下来。 身后除了风过林间的声音,并无嘈杂,只隐约听得些许纷乱之声在远去。 我松一口气,即刻扯下蒙脸的巾帕,又从袖中掏出另一块浸了酒的布料,将脸上的涂抹之物通通擦干净。 然后,我将那身衣服脱下,团成一团丢在路边。 那马儿立在一旁,低头寻着路边的草,我在它的臀上打了一下,道:“去吧。” 它重新迈开四蹄,沿着小道跑了起来,未几,消失在林子那边。 我心中催得紧,回身朝大路奔去。 还未到岔口,忽而听到前方有人喊:“女君!” 是老张。 未几,他的身影果然出现,骑在一匹马上,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 我不多话,即刻翻身上马。 “老张,”我说,“吕兄那边……” “放心,他机灵得很,不会有事。” 我颔首,不多言,将马一打,朝景明寺桥狂奔而去。 还没到景明寺桥,我已经望见了前方乱成一团的场面。 那些京兆府的兵马正打打杀杀,与一群蒙面之人混战在一处。 心登时放下大半,但待我看清了那些人后面的车驾,却更加着急,加鞭催马,从腰间拔出刀来。 看得出交战乃是刚刚开始,那些死士虽少,但功夫竟是不差,遇得这般人多势众,竟也不退,不屈不挠地在桥上与京兆府人马战在一处。 我瞅着间隙冲入阵中,马匹的冲击让前面的人猝不及防,我举刀就将一人劈下。 但冲入乱阵之后,周围净是胶着混战,骑在马上反而不便,我又砍翻一人之后,跳下马,往车驾的方向挪动。 待得看清那边的境况,我心头一松。只见护卫已经在四周围住,看样子,并不曾被乱事波及。 “霓生!”正当我分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我未及回头,一声闷哼传出耳中,看去,却见是一人倒在了侧后。 公子提着他的仪刀,满面杀气,身上的官袍已经染上了血色。 “公子!”我心中一喜,忙跑到他身旁。 公子将我护在身后:“到车驾那边去!” 我忙道:“我跟着公子……” “去!”他喝一声,未几,挡住右边一个大汉。他应对灵敏而沉着,数个回合之后,瞅准对方破绽,一刀捅入他的腹部。 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听话躲开,在他身后眼观六路,忽而看到又一人逼近,忙道:“公子,左边!” 公子及时腾出手来,对阵数次,又将那人斩下。 京兆府的人马毕竟更多,那些死士就算死战,也难以成事。但他们颇为有章法,最初的混战过后,渐渐聚拢,往桥边且战且退。一声唿哨之后,他们跳了下去。 桥上的人已经,冲过去看,只见桥下早已停着几艘船,有人撑着竹篙,待得接了人,便顺流而去。 “追!追!”一名将官扯着嗓子喊道。 但无济于事,就算有马匹,也无法在陆上追船,士卒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船远去,消失不见。 而方才乱战之处,除了死伤的士卒,还躺着十几个死士,皆一动不动。 有人上前看了看,呸一口,道:“都服毒了。” 我正想也上前去看,忽而听到公子的声音:“霓生!” 转头,他正朝我走来。虽然经历了一番厮杀,衣裳上有了脏污,也破了些口子,但看上去却平添一股杀伐之气,更加英武。 我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只觉脑袋有些发晕,我此刻的脸上一定挂着傻笑。 “你如何?可受了伤?”他急急问道。 我心中登时如春风吹拂,百花齐放,自己方才那一番奔波,再来十次也值。 “不曾。”我也将他打量,“公子可曾受伤?” 这是废话。我方才躲在他后面,什么都看得仔细,谁敢伤他,我就剁了他。 公子道:“不曾。”片刻,他的目光忽而落在我的手上。 “你这刀从何而来?”他看着上面的血迹,有些诧异,“方才你杀了人?” 我看了看,忙矢口否认:“不是,方才在地上捡的。”我说着,将刀丢开。 公子没有多言,盯着我,道:“你怎来了此处?” 我一愣,哂然。 不知是因为心仍然跳得飞快,还是方才赶得太急,以至于一时竟忘了准备应对的理由。 我讪讪笑了笑,道:“我……嗯,我担心公子便来了。” 我看着心想,我这时候笑得一定很傻。 公子听得我这话,目光却变得更锐利,紧问道:“你知道此处要生事?” 我张了张口,正要答话,突然,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我今日例行卜问,得知公子有血光之患,故而赶来查看。”我索性顺口胡诌道。 公子:“……” 他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来。 我一愣,还不急躲闪,定定地看着他那手落在我的额头上。 只见他眉头皱得更深,神色一变:“霓生,你这额头怎这般烫?” 我愕然,这才忽然回过神来。在来路上,我便一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热的。 还以为那是因为对公子情深意切满怀激动所致。 “公子,”我喃喃道,“我……” 话没说完,我忽而眼前一黑,登时人事不省。 ☆、第78章 卧病 梦里,纷纷扰扰。 我一下梦见自己骑在马上火急火燎地去救公子, 但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机会摆脱后面的追兵;一下又梦见公子与人厮杀, 那些死士却越杀越多,从四面八方朝他扑过来。 隔了一阵, 我好像身处在一个炎热的地方,想了想, 这应该是浴房。 睁开眼, 果然是浴房。公子坐在浴池之中, 一手搭在池壁上。 霓生,他说,给我掐背。 我羞怯万分,只觉脸在烧, 想走过去, 却无论如何迈不动步子, 而身上越来越热, 好像要烧灼起来一样……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软软的, 很舒服。 我想让那人再停一会, 但未多时, 我又似被拖入泥潭,失去了感觉。 “霓生……” 好像有人在唤我。 那声音很让我牵挂, 似乎是祖父。但过了好一会, 我想起来, 那是公子。 公子…… 周身如同躺在云雾里,柔软而虚无。我好像又回到了淮南,他坐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