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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里间拿了瓶血竭粉放到丛林面前,说道:“拿去治治身上的枪伤吧。” 屋顶的一只麻雀恍如受惊般离去。 丛林眼神收紧:“什么意思?” “你手肘的疤痕,是你还住在金燕堂的时候,段战舟推你撞在火盆边烫的,伤口半月状。巧了,日本领事馆那晚,有个杀手,路过窗前我看见他的手肘也有这么个伤。丛林,你是个聪明的人,我们不用说得那么累。” 两个人试探性地互相对望,丛林轻笑出声,干脆大大方方脱了外衫,露出肩膀的枪伤,用嘴咬开瓶盖,将药粉倒上去。这么粗鲁的手法是很疼的,丛林满头大汗,却没有多吭一声。 是个狠角色。 他上完药,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段司令,让他来抓我?” “抓你就等于打草惊蛇,我更想知道,你在为谁卖命。” “难道你现在不是打草惊蛇吗?我已经暴露在你面前,那么…或者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当然有。”许杭站起来,从内堂里拿了一件自己的旧衣裳给丛林,让他能更换掉被血污了的衣裳。 “你‘上面的人’不管是谁,他显然与段家人为敌,可是你喜欢上了段战舟。所以,即便你被识破,你也不会回去禀报你的主子。我说的对吗?” 丛林脖子一梗,如被掐住七寸。 许杭了然于心,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所以我才没有告诉段烨霖,你的羊皮已经遮不住了,留着你比去掉你更有用。” “呵呵…哈哈哈……”丛林听着听着笑出声来,自然不是愉悦的那种,而是心机深邃的笑法。 他笑够了才抬起头来,“许少爷,你不告诉段司令,其实是出于私心吧?我知道,你是被他强抢回来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你是个比我藏得还深的人。我对段家人出手是因为‘上头’的命令,可你……你想对段家人做什么?” “这个不用你管。” 丛林歪着头,好整以暇:“当然用不着我管,可是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秘密?你大可以把我交出去,凭他小铜关有什么刑罚,我也不会说的。” 许杭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儿:“你是个专业的杀手,严刑拷打对你当然无用,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没了,你‘上面的人’就会派一批新的人来对付段家人。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保护段战舟呢?” 这个道理其实丛林很懂,他刚才硬装的底气无非是想忽悠许杭,可是没想到许杭已经将他看穿。 “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为谁效命。” “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 “出了这个药堂,今天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以此要挟你,今后大家要做什么各凭本事。” 许杭说完就给自己泡茶,他一点也不担心丛林的回答,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丛林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已经处于愠怒边缘的丛林猝不及防地一出手,爪子对着许杭的脖子就要使力,许杭只茗茶不动,薄唇轻轻一启:“用了我的药,还想杀我,不怕中毒而死吗?” 四两拨千斤,黑手在三寸咽喉前堪堪停下,极为不甘。 见他那么紧张,许杭眉眼一挑,宛如耍猴一般:“开个玩笑而已。” 区区两句话,令丛林不战而败。这一番交锋是他输了先机,现在不得不屈居人下。 讪讪收回手,垂头思索了很久,丛林的手掐着桌子边缘,良久抬头,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参谋长。” 第49章 得到这个答案,其实许杭一点也不惊讶。 参谋长是亲日派的,段烨霖则是与日寇势不两立,如今内阁之中摇摆不定,参谋长当然想要排除异己,反正段烨霖与日本人不和,借日本人的地盘暗杀最合适不过。 “这一次你失了手,只怕参谋长要对你的信任大打折扣了。” “我可没听出你有为我可惜的意思。” 许杭摆摆手,示意丛林可以离开了,丛林出门之前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看了许杭一眼,道:“希望你以后别后悔今日放我一次,若得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许少爷,你不会总这么占尽先机的。” 许杭岿然不动,只等人走远,才面无表情地评了一句:“还是太嫩了。” ———— 都督的事情盖棺定论以后,军统还是没有离开贺州城,甚至一把拦过都督的权责之事,与段烨霖有些分庭抗礼之势。 这些都是许杭从段烨霖身上看出来的。 晌午过后,段烨霖就气急败坏地把一份文件摔在地上,大骂:“袁森这个老家伙,想敛财想疯了吧!” 许杭捡起来一看,那是一份修缮贺州城下水道及军备临时仓库的计划书,不同之处在于这份计划的金钱来源不是内阁批钱,而是想以慈善方式向一些有钱的商人公开募捐。 而原本,这个计划是段烨霖想出来的,甚至第一期的工程已经安排了工人去做,现在却被袁森给揽过去了。 “他要做就给他做吧,反正能办好就行了。”许杭说道。 段烨霖坐下灌了一口凉水:“他要是能‘办好’,我至于发火么?我还不了解他?公募而来的钱财不知道有多少会进到他自己的腰包里去!他拿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了,剩下的烂摊子全是贺州城的百姓收拾!” 许杭翻了翻那份文件,眼睛一转:“不管这钱是内阁出的还是谁,这个工程总归还是国家的,出了事总是要负责的吧?” “是。不过袁森是个老油条了,应付一下上面派来的检查的人对他而言是小事。” “那如果出的事是不容小觑的大事呢?”许杭眼尖直勾勾盯着段烨霖,段烨霖感觉他来了主意,认真起来:“你细细说?” 许杭把文件放到桌面上:“你记不记得鹤鸣药堂对面原来也是有过一家药堂的?你知道它是如何倒闭的吗?” “这倒没了解过。” “那家药堂原来的当家为人宽厚,除了月例以外,每个月还会给每个大夫、药徒红包,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可是老当家去了,新当家上台掌事之后,便去了红包这一支出。所有人平白缺了一点钱,心里都不舒服,做活儿也就克扣起来,不是少了一钱药就是诊脉不用心。渐渐的,药堂名声就坏了。” 许杭说完以后,给了段烨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论出钱的是谁,干活儿的永远是工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既然从上面扳不倒,那就釜底抽薪。” 段烨霖摸着下巴,越听越是眼神放光,最后摸了摸许杭的手背:“看来有些事,我倒不如你想得细。” 说干就干,当天开始段烨霖就让乔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