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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露。”一两一金,有价无市,能弄到这样的东西,这位顾小东家也是有些手段灵通的啊,不过就算弄得到,大抵他也只有一份,作为赔礼也算有诚意了。 陆举人转头看到老伴儿愁眉不展的,微笑了下,眼角纹路深深,“我们养了个小儿子几天过了瘾,不过费了几碗米饭几张纸,还白得一瓶大食玫瑰露。你搽搽看。” 陆夫人把玫瑰露放回盒子,让侍女捧下去,“我一把年纪了还擦什么香露,留着给大娘吧。” “对啊,我们还有大娘呢。”陆举人说,“命中不得也何必强求。” 陆夫人想起一件事,“那那个孩子的父母亲我们还帮着找找看吗?” 陆举人回答道:“我已写信去了京城给女婿了,问了四年前有哪家丢了个叫‘沐哥儿’的孩子的。唉,看天意吧。我倒觉得,与其大海捞针地找,倒不如守株待兔,若是他有出息,将来考出个功名来,名闻天下,亲生父母尚在的话,自然会主动找上门。” 把沐哥儿接回来以后,顾雪洲整个人都舒展开怀起来了。 等到顾师傅再来时,顾伯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诉苦道:“……要是真的能把那小魔头送走,倒贴钱我也认了,结果现在不仅带回来了,为了赔礼,铺子仅有的一瓶大食玫瑰露都送出去了,足足半年的利润才买得起那么一小瓶,本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就为这小子赔出去了。” 顾师傅看着顾雪洲和沐哥儿两人其乐融融的,倒没先前强硬的态度了,“你也不要对那孩子抱着那么大的偏见,既然都这样了,倒不如和安之一起好好教导那孩子,我现在觉得……说不定也没我想的那样严重。” 还能怎么样呢? 捏着鼻子认了? 顾雪洲知道阿伯很不乐意,私下与他说:“您别总是这样凶神恶煞的,会吓着沐哥儿的。” 顾伯冷笑道:“他还怕被吓着,他才八岁就敢对人动刀子,会被吓到?” 这一老一小如今都是顾雪洲最重要的人,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相处:“他真的没有那般坏,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的。” 顾伯有时候也不是很明白小少爷,也是个时乖命蹇的,从小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怎么还是不明白人心险恶还是学不会独善其身呢?“……你带上这个小拖油瓶,我怎么给你说亲?” 顾雪洲:“……”能别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开始提亲事好吗?他头皮发麻,欲逃之而后快。 顾伯一个条件一个条件地给他掰清楚:“既然这样,你非要把沐哥儿留下,那就留下,我们是不差一碗饭,但不能是这个养法,每日都黏着你怎么行,我们再整理个屋子给他,大少爷当年也是七岁就住自己的院子了的。还有,你的亲事更难说了,我给你挑的人你就别推三阻四了。” 顾雪洲皱眉:“什么挑的人?” 顾伯道:“柳家的三娘子不总是来店里看你?我仔细瞧过了,她同她那个二姐不一样,柳家一片歹竹也算是有一根好笋,又喜欢你,也不是不可以……” 顾雪洲揉了揉额角,头疼地道:“三娘子今年才十三呢……” “订了婚,过两年待她及笄了再嫁过来也可以啊。”顾伯对他吹胡子瞪眼,“我不让你收/养/孩子,你非要收养,好,那我现在同意了,作为交换,亲事上你总得听我的吧?” 顾雪洲无力地推辞:“……您让我好好想想,这也不是一句话就定的下来的事情啊。” 没过几天,顾伯就找人收拾修葺新房间,完全是已经单方面拍板决定的架势,顾雪洲……顾雪洲还什么都没和沐哥儿说呢,可他也觉得是不可能一直和沐哥儿睡一个房间,迟迟早早得搬出去的,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啊。 休沐日,沐哥儿不去学堂,小尾巴一样跟着顾雪洲到店里去。 他一看到柳三姑娘就立即认出来之前见过她,好像是顾雪洲以前的未婚妻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这女人就觉得讨厌,可能是因为她对丑八怪的态度……详细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懵懵懂懂的觉得这个女人要抢他的东西。 今天顾雪洲对柳三姑娘没有之前冷淡,他也挺无奈的,店里这会儿就他们几个,沐哥儿是小孩子,顾雪洲也没避着他,径直问道:“三娘子,我无才无貌,如若是为你二姊偿情而出此下策,我更是过意不去。” 柳三姑娘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手指绞着帕子,腼腆地道:“……我以前捡到过一只小猫,但是爹娘不让我养,我只好每天去喂他,后来有一天它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被狗叼了去特别伤心,再后来,我才知道是被你捡回去了。我偷偷去看,看见你在喂它,便觉得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顾雪洲愣了愣,他捡过好多猫,哪记得是哪只。 柳三姑娘鼓起勇气,抬起头,眼中绵绵的情意让顾雪洲不知所措,她万分真挚地说:“我并不是为了姐姐补偿的……在我心里,你是极好极好的。” 顾雪洲的脸慢腾腾地红了,他低下头居然有些不敢直视这儿小姑娘,“三、三娘子……”一不小心咬了舌头,竟结巴了,以前二娘子咄咄逼人地戏弄他时,他也总是这样不争气,还使得二娘子管他叫结巴。 柳三姑娘迟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花的荷包,“这个是……” 话才刚说了几个字,忽然伸过来一只小手,半路把荷包不客气地夺了过去。 沐哥儿把荷包抢走,笑盈盈地说:“姐姐,这个真好看,给我好不好?” 这孩子是顾雪洲捡来的弟弟,顾雪洲似乎很喜欢他……柳三姑娘是个脸皮薄的,说不出拒绝的话,被沐哥儿一看,她方才的勇气像被针扎了个洞,瞬时都泄得一干二净,“嗯。” “那、顾东家,我这便回去了。”说完便低着头逃也似的走了。 沐哥儿站在门口冷冷瞧着她离开。 “沐哥儿……”顾雪洲尴尬极了,“刚才那个姐姐给的荷包……” 沐哥儿回过头,阴阳怪气地道:“这个荷包她都说了给我了。” 顾雪洲:“……” 沐哥儿斜了他一眼,越想越生气,“你刚才结巴什么?你平时可从不结巴。” 刚被个可爱的小姑娘表白了,顾雪洲脸还红着呢,羞涩地反驳:“哪、哪、哪有……”说完自己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