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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瞪得仿佛苦大仇深, 眼珠子乌溜溜充满谴责地望着他…… 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她脸上肉还挺多的,生起气来像蒸笼里涨起来的包子。 顾西决又瞥了一眼,心想, 这他妈不是挺漂亮的吗,跟青蛙有个锤子像的,蒋净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看什么?” 她像一只小刺猬。 “姜鹤,我在好好跟你道歉。”他语气平淡,仿佛被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那天是我太急了,才那么凶,是我做错了。” 周围有看热闹的, 这下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想看的热闹。 见过顾西决捶人。 没听过顾西决道歉。 刚才国旗下的悔过也没听他说到“对不起”“我错了”,现在说得倒是比喝水吃饭还轻松。 “你的道歉是建立在想让我去b班。”姜鹤说,用的陈述句语气。 顾西决一顿, 没有撒谎的习惯,说:“是。” 因为蒋净变态。 这充分的理由还在他的舌尖,没来得及说出来,姜鹤已经转身走了……从背影的姿势和气势, 无论哪方面来看,应该都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一个字。 姜鹤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潮里。 “决、决哥,”谢辛晨凑上来,万分蛋疼地说,“你、你来学校到底、干、干嘛来了?” 顾西决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品出了他这话里多少有嘲笑或者幸灾乐祸的味道,心里别扭了下,其实不太高兴别人把快乐建立在他和姜鹤吵架这上面。 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也并不是完全不受影响。 他冷淡道:“念检讨。” “……”谢辛晨想了想,“姜鹤喝、喝豆浆还放糖?” “你没给她放?” “没有。”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这辈子离了糖就活不了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 “那她喝了吗?” “一、一边骂你,一、一边喝了。” 顾西决“哦”了声,也没什么反应,勾了下唇角又迅速放平。 抬手拉起卫衣的帽子,拍了拍谢辛晨的肩膀,转身向着校门口的方向离开。 留下谢辛晨站在原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地品了半天,三分钟后他品出来了,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身边花圃上。 抬头看校门方向,顾西决早就走得影子都不见了。 姜鹤回到教室坐稳,过了一会儿才看到谢辛晨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想,这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跟顾西决处了十秒就成这样了,顾西决可真是个害人精。 她心里想着,嘴巴上就说出来了。 谢辛晨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把锅扔到顾西决的头上。 “坐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姜鹤就像是小学生拉帮结拜似的说,“说话不好听又直白,迟钝得对周围人的感情一点都不懂……喜欢他的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谢辛晨盯着她那张迟钝的脸,真心实意地说:“你说得对。” 姜鹤也没觉得谢辛晨这话是咬碎牙合着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冲谢辛晨笑了笑。 谢辛晨问:“那你、你要去b班吗?” “我才不去。”姜鹤美滋滋地抽出第一节数学课要用的书,慢悠悠地说,“他让我去哪我偏不去哪,有本事他一辈子待在体育馆别回来,回来我就气死他。” 谢辛晨想了下:“去a班?” 姜鹤捏着书的手停顿了下,有点犹豫,a班有蒋净,舒适度很低…… 但是a班班主任最近对她春风满面,一副她去了就站c位的样子。 她喜欢学习成绩带来的特权,“不是必要,但是要有”这个道理。 而发问的人看她犹豫,以为她这算是默认了,脸色也跟着变得不太好看。 正好这时候数学老师走进了教室,他转身回去,从抽屉里拿出开学到现在都没翻开过的数学书。 姜鹤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谢辛晨,你干嘛呢?” 谢辛晨:“还、还能干嘛,学、学习!” 姜鹤:“……” 姜鹤:“天下红雨了?” 谢辛晨冷着张脸不理她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努力都考不上a班。 就算是算上加塞吊车尾的f班,高考江市一高每年一本率都有惊天动地的60%左右,这个学校是整个省里传奇一般的存在,基本从c班开始,只要不是高考滑铁卢,那是稳稳的一本预订。 在这样的学校里,a班是什么存在? 前三名北大、清华起步,剑桥、哈佛、斯坦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除此之外剩下的基本985、211,放眼望去,全世界的名校,到处都是老同学。 海水倒灌,祖坟冒青烟,谢辛晨也考不到这种班去,但是a班和f班在走廊两个尽头,太远了。 哪怕他能考到e班去,那距离a班也是近一个教室的距离。 …………………………为了爱,要好好学习了可还行? 被自己这惊天动地的卑微暗恋吓得魂不附体,谢辛晨低头盯着面前的数学书,都是中文,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快疯了。 顾西决的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谢辛晨忽然觉得姜鹤说的可能没错,决哥确实是个害人精……自己天天在外面浪来浪去,却逼着周围所有人好好学习。 脑海里突然有了反叛意识,他回过头:“姜鹤,我、我突然觉得,你、你留在f班也挺好的。” 正在一个本子上记笔记的姜鹤抬起头,先是有些茫然,然后反应过来,一双眼狡黠地看着他,瞎几把撩:“哦,舍不得我啊?” 谢辛晨不会承认他万花丛中过,也会有这么好撩的一回。 姜鹤笑嘻嘻地教育他:“别舍不得我呀,喜欢一个人不是希望她变得更好吗,而不是邀请她在深渊共沉沦。” 谢辛晨:“……” 谢辛晨:“姜鹤。” 当着顾西决的面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姜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