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眼就是梦中的场景,短短几日下来,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今日强撑着精神赴汾阳长公主主持的百花宴。汾阳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亲妹妹,极尽荣宠,连崔皇后也卖了她面子前来参加。 崔皇后雍容典雅地坐在她右手侧,眉心贴着的金粉芙蓉花子昳丽华贵,笑道:“我记得小怀宁最是怕热,许是夜里被热得睡不着,待会儿让人多给你送些冰去,如何?” 薛棠编排不出其他理由,只得出席谢了恩,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 席间言笑晏晏,忽闻汾阳长公主“嗳”了一声,薛棠下意识抬头,便见一道白影朝自己窜了过来,将面前装着冰镇荔枝的琉璃盘撞翻,冰水流了一案,薛棠连忙站了起来,那只白猫受了惊,从她裙摆下钻了过去,跳入了树丛中,看不见一丁点身影了。 那是长公主的爱猫。 汾阳长公主身边的婢子们惊呼道:“雪团!” 薛棠愣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逃离这种沉闷的宴会的好机会,当即道:“长公主,皇后,我来去找雪团吧。” 崔皇后以为她还是小孩心性,默认了她的请求,又道:“花园那么大,一个人找不行,再派一些宫女下去寻吧,姐姐你说如何?” 汾阳长公主道:“也可。不过万万小心,这园子大,别迷了路。” 话是对薛棠说的,薛棠告退后,直奔着雪团逃跑的方向而去。 走离了众人的视野,她才伸了个大懒腰,揉揉脖子肩膀,又敲了敲跪坐了一上午而酸涩肿胀的膝盖,长出一口气。 终于解脱了。 这种年长妇人的宴席,既不能大声谈笑,又不能无故离席,听她们沉闷冗长的互相寒暄,还不如在房中睡一觉。 崔皇后多年无子,而后宫源源不断地送入年轻少女,让皇帝流连忘返,逐渐将她这个当初也是靠着姿色由贵妃升为皇后的女人遗忘。崔皇后自知帝王冷血,让他钟情自己一人本就是无稽之谈,好在皇帝的妹妹汾阳长公主与自己交好多年,和长公主处理好关系,也就相当于稳住了后位。 “雪团?” 薛棠一路追到花园后的林中,拨开树丛,在柔软的草丛中看到了一团雪白的身影,蹲下来朝它伸出手,轻轻呼唤了一声。 雪团的耳朵动了动,“喵”地朝她回应一声,薛棠欣喜地靠近了一步,如此可爱的生物,让她近几日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一声长啸划破长空,像是烟火升空时发出的啾鸣,擦着雪团的耳朵而过,将她的裙角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一团褐色的毛球犹如一道闪电飞快地窜了过去,身后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薛棠下意识扑上去捉住了雪团,猫耳被擦出了血,正处于极度警备和狂怒的状态,转头在她腕上抓了一爪子,也冲入了树丛间。 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在五丈远处慢慢停下。马背上坐着的少年身着对虎纹翻领胡服,马鞍上挂着鹿皮箭囊,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正缓缓放下弓箭。身后跟着的众随从纷纷勒住马,那身着褐色短打的熟悉侍卫也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侧。 薛棠的裙子中了一箭,又被猫挠了一爪子,先前还被那坨突然窜出来的褐色不明生物吓了一跳,此刻双手撑地身体后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队声势浩大的人。 “猞猁,跑了。”褐衣侍卫僵硬地说了句话,口音不是正宗的中原话,居然是个胡人,“殿下,要追吗?” 蔺湛抬了抬手,让他退后。他腰带上悬挂着金属制的刀石马鞭,上面镶着宝石玛瑙,简直比盛装的汾阳长公主还能亮瞎人的眼睛,薛棠又是正对着烈日,不由拿手臂遮了遮阳光。 蔺湛御马上前,低下身打量了她一眼,好久才认出来,“怎么又是你?” 只要这人还在华清宫溜达,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在替汾阳长公主找雪团。”薛棠往后躲了躲,奈何裙角被钉住,躲也躲不远,“结果被殿下一支箭吓走了。” 蔺湛侧目问他的侍卫,“荣铨,雪团是什么?” 那叫荣铨的胡人侍卫摇了摇头。 薛棠咬着牙,小声解释道:“雪团……是猫。” 蔺湛嘴角衔着的笑里藏着戏谑,“那是猫走丢,还是你走丢了?” 是在讽刺她守株待兔吗? 薛棠手腕上被抓出的伤隐隐作痛,被他这么一说,几欲想把他从马上拽下来摁在土里。她也懒得解释,干净利落地爬了起来,两手抓着入土三分的箭往上一拔。 ……没拔动。 这支箭的箭端带着鸣哨,那声长啸就是箭在空中飞行时发出的哨音。如此高调行事的浮夸作风,很能解释他日后一言不合大杀四方的残暴行径。 蔺湛从马上俯下身来,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箭拔了起来,扔进自己身后的箭囊里。他举动不怎么怜香惜玉,“嗤啦”一声将薛棠的裙子划出一个洞。 “走!”他调转马首,马鞭在空中一甩,招呼着身后众随从,“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猞猁给我找出来!谁抓到了,赏千金!” 众人簇拥着少年储君,纷纷欢呼着冲入林中。 薛棠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带着手腕上三道猫爪印,和一身破裙,狼狈地回去换衣服。她让绿鸳去通知长公主和皇后一声,自己回房换了条玉粉色葡萄缠枝纹的斓裙,又拿清水洗了手腕上的伤。 汾阳长公主的猫找到了,浑身像是在泥地里打了一圈滚,不仅猫耳上有伤,腹部和四爪也鲜血淋漓,似是和谁打了一架,正可怜兮兮地窝在一名婢女怀里,已经没有半分凶色。 汾阳长公主大发雷霆,摔了一套翡翠茶盏,地砖上都是水。她面色不善地坐在上首,面前跪着一名婢女,见到薛棠进来,才缓和了一些,指着那婢女道:“怀宁,这贱婢说是你先找到的雪团,找到的时候便成了这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棠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跪下,汾阳长公主眉尖一挑,微微前倾身子,“这是做什么?我不是在责问你,快起来说话。” “长公主,雪团确实是在我手里变成这样子的……”薛棠顿了顿,寻思着该怎么委婉自然地引出蔺湛用打猎的响箭射伤雪团、将它吓走的事情。 汾阳长公主很宠爱这个侄子,虽对自己恩待有加,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