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仪式上的连击球

    席岚站在昴川殿的斗拱之下，身后是她的alpha和星系政府的军政的要员。重新上过红漆和桐油的古老木质建筑静静地伫立在清晨的氤氲雾气中。翘起的飞檐像舞动的翅翼，然而娲的后嗣只能靠机械获得飞翔的自由。殿门内顶绘制着娲如何抉择后嗣基因道路的璧画，卡修斯和地面舰队的指挥官们站在席岚的对面，头顶上正好是贾卡和穆拉——她们在娲的身后送来光明和生机——这幅壁画原本绘制在保存娲祭坛的寺里，曾因为两个种族的对立而被销毁，但它的一个复制品——在神庙的考古工作中被发现的浮雕板完美的再现了它的内容，正适合在这儿重现，以提醒两族曾经存在过的友好关系。汇聚的星团在正殿的天顶闪闪发亮，它代表着娲曾经的理想——繁盛、丰茂、以占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单调的蝉鸣断断续续地重复，阳光被云层遮挡，沉闷的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广场上满是全副武装的虫族士兵。翻起的檐角上挂着的铜铃开始发出细碎的声响。它越来越密集和响亮，被星舰破开云层时发出的震颤扰动，在舰体完整地出现在天穹时达到和谐的共振。悠长的嗡嗡声像涟漪一般散开，回荡在大气层中。

    无数的机甲从星舰中倾泻，形成整齐的编队，在天空中演绎着复杂的数学曲线和重复而精妙的几何图形，最后它形成一条巨大的旋转通道，从星舰的出口连接到昴川殿的台阶下，一个发光的的小点出现在通道尽头，它从寒冷高空飞快地降下，身后是展开各色翅翼的军官们。席岚眯着眼看不清，她背后的赵琛目测了一下，暗自咂舌。

    “竟然把这么大的战列星舰开进了对流层。”他低声说了一句。席岚的眼神一变，瞟了一眼对面不动声色的卡修斯，察觉到她的目光，卡修斯回以礼貌的微笑。帝国一向以科技超越虫族自居，可他们的星舰也从不敢冒着坠落的风险降得这么低。这不过是伊恩的一个小把戏，她改变了力场，协助星舰动力系统临时让这艘庞然大物可以在超低空停留，既可以威慑帝国的觊觎者，也让席律可以直接进入大气层的保护，避免宇宙射线的伤害。

    要快，否则伊恩撑不了那么久，殿下必须尽早落到地上，汲取到拜达博的核心。卡修斯心里想着，并不知道坐在拉塞尔背上的两位雄子的争吵。

    “为什么要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我好冷啊好怕啊伊恩！为什么我没有制服呜呜呜！”被金色护盾包裹的席律紧紧贴着拉塞尔虫甲的缝隙，一只手扶着水晶冠，一只手抓住拉塞尔骨甲边缘的一处凸起，努力让自己不至于被冻僵。“这是你帕帕安排的，行了我搂着你还不行吗？”黑发的雄子殿下勉力支撑着星舰的漂浮，抱紧了席律在他耳边大声咆哮。“就当是你的开场演唱会，下次去哪儿找这么多机甲给你撑场子，赶紧的给我唱！”

    “他们本来就都是我的粉丝！”席律忿忿不平地搓着胳膊，揉了揉冻僵的脸。

    “再事多我就送你回星塔，赶紧的！”伊恩敲了敲拉塞尔背后的骨甲，伸出两根精神丝线从掀开的缝隙里汲取他的核心，她也快撑不住了。

    高大的虫体在低空放缓了速度，戴着晶冠的雄子披着祭袍，坐在挥舞着金色纹路骨翼的银白色虫体背上，缓缓唱起了没有词的歌。在场每一位都听过的这段旋律，它像雌父的爱抚那样轻柔，又像孤独的母亲那样哀伤，安抚着逝去的灵魂。空灵而透彻的歌声被身后颤动的翅翼放大，和檐角的铜铃一起发出新的共鸣。广场上的虫族士兵们整齐地单膝跪下，展开薄薄翅翼回应着颤动，低头迎接席律殿下的到来。而他们对面的帝国人类被虫族整齐挥舞的翅翼震撼，第一次听到这样被演绎的直击心灵的安魂曲。席岚身后的科学院代表看到席律直接出现在几千米的高空，对虫族的强悍体质又有了新的认识，如果传闻中孱弱的雄虫都有着么强的体质，那么雌虫的战斗力会有多可怕？！

    席岚看着虫体越飞越近，银色的虫甲上生长着大片带着锐利棱角的金色凸起，逐渐包裹了虫体强壮的四肢。雄子身后展开了席岚熟悉的六对翅翼，和昴川主殿穹顶中绘制的穆拉如出一辙。白色的袍脚被风吹散，长长的荧绿色丝线飘舞在身后，轻柔的歌声忽然升高，变得极有穿透力，在虫翅的共鸣中回应出带着强烈压迫感的嗡嗡声，压迫着人们的耳膜。除了队伍领头带着皇室血脉的公主和几位官员，其他的人不得不张开嘴，弯下腰忍耐。

    “不愧是我席家的血脉…”席岚深吸一口气。柔美秀丽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Z30既已无可能收回，不如卖个人情，也好为她的将来做打算。父亲年迈，几个哥哥作死争斗，只可惜了她的姐姐…要是这个孩子在皇室长大，必然不会做一个耽于玩乐的雄子…席岚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虫体落到地上。

    比昴川殿还要高大的虫体弯下身躯，垂下翅翼，戴着晶冠的雄子稳稳地站起，露出身后穿着虫族将级制服的黑发军官，他跟着席律站起身，在吹拂的微风中收起了绚丽翅翼和拖曳的精神丝线，对着席岚用手指在额间碰了碰。云层被风吹开，阳光穿透了云朵之间的缝隙，照在拉塞尔闪亮的骨甲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将他背上的两个殿下衬得有如降临的圣子一般。

    “竟然是他……”席岚深吸了一口气，席律身边怎么是这位“雌虫”？她开始为这位“雌虫”的血统和实力对席律所造成的影响力担心。

    与其说受降，不如说是一次协议的签署。在双方高层刻意制造的和谐气氛下，一次领土的割让变成了两个贵族之间赠送礼物的仪式。虫族巩固了自己的防线，有了更大的防卫空间并获取了大量的资源星，缓和地对待异族有助于减少民间的抵抗情绪。而帝国皇室对这个饲养过异虫主母的星系心有余悸，同时企图让虫族代替他们清洗赵家的余孽，好洗脱自己相互倾轧的罪名。世家们保留了自己的资产，又开拓了新的市场，并没有什么不满。被抛弃的民众寄希望于着文化输出的胜利，毕竟帝国民族众多，只有皇族笑到了最后。而席岚本人则打算拉拢席律，在他的属地下培养自己的势力。但她没有料到在受降的文书上署名的还有这个“雌虫”，席岚在戴着晶冠的雄子把文书和笔递给了坐在一旁偷偷用尾须汲取核心力量的伊恩以后微微变了脸色。

    “不是说好由席律殿下您作为昴川星系的总督？”席岚想抽回文件，却被坐在她和伊恩中间的席律按住了手腕。

    “啊，公主殿下可能对联邦不太了解，”席律掀开绣满暗纹的遮面头巾，露出那张带着明显席家人轮廓的眉毛和鼻梁，加上他鬓角的金发，席岚甚至可以从席律脸上看到姐姐的影子。他急中生智地笑了笑，“伊恩少将和我一起治理这儿，毕竟我是一个雄虫，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太顾得上这些琐事。”

    席岚怀疑着他含混的言辞，是的，雄虫都是不管俗务的。她自己也有领地，也并没有每一个星系都亲自管理，一些不重要的只是派了亲信约束。

    “那也不必在这份文书上签字。”　席岚坚持着，席律眯眼露出一个单纯的微笑，按住文书，握住了伊恩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伊恩的名字并在底部加上了标记和投影的笔划。他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雄虫，并不擅长处理所谓的政务，如果一个误会能让这件事顺利过去，那倒省了不少事。

    “要的，他只是个少将，我怕别的军官欺负他。”席律让这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公主自以为明白了黑发少将的处境。站在他身后的德瓦恩和卡修斯抿着嘴，偷偷去看不动声色的哈瑞斯，心里给这个会演戏的殿下打了满分，给与他每日相处的雌君点了根蜡。

    席岚放开了手，在之后的若干份商业协议上签了自己名字，之后是世家的代表们。席律也和伊恩一起写下各自的，之后由哈瑞斯和德瓦恩分别将不同产业的文件分出来签署。席岚一旁看着，觉得自己这位外甥的房里人倒是分工明确，她想到自己的丈夫，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的字真丑。”伊恩站在席律身后偷偷吐槽，然后与戴着晶冠的雄子在镜头前一起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恒星帝国降下了绘制着红色徽章的的白色旗帜，换上了星辰联邦深蓝与金色交织的徽标。席律对伊恩的话不置可否，“然后呢？”他勾了勾嘴角得意地抬起下颌，各家媒体悬浮的镜头又噼噼啪啪地对着席律发出一阵闪光。“要不你和她打一架？”伊恩的微笑僵了一下，讨厌，被席律发现了，她当时是打算开揍来着。

    席岚结束了演讲，席律接过哈瑞斯准备的统治宣言和站到了昴川殿主殿的高台上，背后是代表伊森殿下的金色旗帜，中间用黑色描绘出一团密集的放射线条。他在媒体前用虫族语和帝国通用语宣读了演讲稿，颇有韵味的咬字和动听的嗓音硬是将它变成了一篇深情的告白，与席岚公主极为相似的面孔增加了他在帝国人群中的接受程度。沉稳的台风和与伊森如出一辙的高傲神态无形中加强了他的权威。伊恩站在他身边，在席律结束安抚性的宣言后开始宣读贸易特区的基本纲领，和帝国风格迥异的法规让所有在终端前观看直播的帝国人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居住的星球已经易主。

    伊恩面对着大殿里的直播终端和坐在高台下的帝国军政要员们念着演讲稿，视线扫到一个穿着帝国军服的中等个子男人，他一直站在正殿侧面的门口，在门边紧盯着自己身后的席岚公主。伊恩宣读的一些内容似乎刺激到他，这个男人开始深呼吸，或者转开头，或者微微动着嘴唇念念有词。当伊恩读到有“联邦接管所有警备、治安和星系驻扎军队”时，男人冲着席岚发出了一声冷笑，在伊恩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摘下了事先松开的肩章，按出两颗薄薄的飞弹朝着高台上的席岚射了过去。

    伊恩立刻转身抱住席律扑到地上，哈瑞斯展开翅翼盖住了他们。卡修斯在飞弹射出时立刻切断了直播并掏出光线枪打碎了飞弹，却无法阻止它的烟雾在四面透风的大殿里飘散。那男人狂笑着大喊了几句卖国贼，昴宿是赵家的，omega滚回去生孩子之类，掏出身上的配枪企图自杀，被冲上来的虫族卫兵按到了地上。

    “你逃不脱的，给联邦舔腚的母狗！让大家看看你被操得流口水的丑样，你和你的家族是帝国的耻辱！哈哈哈哈哈，还妄图清洗赵家，你，不，配！”男人用皇族语大喊着，对着迅速陷入发情的席岚发出狂笑，卡修斯卸掉了他的下巴和胳膊，迅速指挥卫兵封锁大殿。席岚的信息素在强效诱发剂的作用下突破了抑制剂的阻拦，在昴川殿里爆发，虽然在座的要员都是打过抑制剂的alpha，却很难抵挡大殿雾气中茉莉味的高纯度信息素。几个穿着帝国军队制服的alpha被omega的信息素牵引发情，像野兽一样发出嘶吼，甚至失去了解开脸上戴着的止咬器的能力。喘着粗气的ahpha们被警戒的虫族士兵阻拦，却有更多的越过他们冲上了中心的高台。紧急事务处的beta们早已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自然也无法处理仪式上混乱的状况。

    潮热席卷了席岚的呼吸，她开始渴求，渴求任何一个alpha填满自己。她想逃离，膝盖却软成一团，无力支撑着倒下。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的泪水，头顶正殿的星团像一个讽刺，期望兴盛的娲给了六种性别中的四种孕育能力，而生育力最强的女omega却无法染指权利的巅峰，永远都要做暴力强权下的奴仆。

    赵琛被面前扑上来的部长和军官们围攻，男男女女的alpha们像野兽一样相互厮打着，攻击着任何一个拦在身前的阻碍，企图独占发情的omega。他踹开几个alpha，折断了自己的小指让自己保持清醒。抱住了席岚的腰，拖着她向不受影响的虫族们挪过去，希望能得到帮助，却发现他们似乎也陷入混乱。

    席律潮红着脸，被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军官搂着腰强迫后退，却瞪大眼睛挣扎着想靠近赵琛。他被强效的omega催情剂所诱导，一边极力寻找身边的alpha，一边因为发情而散发出雄虫的信息素。二次进化的德瓦恩等级远高于他，一开始受的影响最小，他像扔小鸡一样把刚刚还和自己一起签过字的要员们扔出了大殿，将高台清理了出来。伊恩没有注射抑制剂的习惯，她一边被空气里混杂的各种alpha信息素熏得睁不开眼，狂打喷嚏，一边被席律的信息素诱导着竞争，同调着散发出甜美的味道，让身边的雌虫们软了腿。久旷的卡修斯当即就喘息着在裤子里泄出一片汁水，而哈瑞斯无法抗拒伊恩殿下的信息素，他的生殖腔开始蠕动，紧缩，酸软挤压，只能紧紧地抱着席律，把脸埋在他的后颈，希望雄主的味道能帮他坚守住自己。他们散发的信息素又反过来影响伊恩，将她拉扯向情欲的深渊。

    “唔～让星舰升空，快…阿嚏！”伊恩捏着鼻子大喊，自觉无法再支撑，立刻决定放弃最大的负担。茎体在制服的遮掩下伸展，她展开透明的翅翼，火红的光芒顺着尾须爬上翼膜，点亮了她眼中的银光。星舰被改变的力场向上托举，轰鸣着升上高空，只留下机甲编队作为护卫。伊恩念出了治愈的咒语，清凉的雾气将昴川殿以及广场上的每一个人或虫族包裹，带来了少许理智。她振翅飞下高台，抓住了男人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恨恨地说，“我正愁没有祭品，你倒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