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下岁岁平安,年年福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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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只睡一觉身上就莫名奇妙多了一道伤口,小娃娃费力的从锦绣堆里爬坐起来,小胳膊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绷带被打了个漂亮的结,宛如一只展翅待飞的淡黄色小蝴蝶,稍微一动便见伤处的颜色深了许多。 扶苏震惊了,谁趁他睡觉的时候跑来刺杀他了?偏殿内空荡无人,张了张口欲唤人来,才觉嗓子干涩,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这不像是小小午休了一下,而像是一连昏睡了数日般四肢酸软无力,脑袋也沉甸甸的似长睡后留下的后遗症。 好不容易等人来了,扶苏刚想叫住她,对方像中了彩票一样惊喜的大叫,边叫边往外跑,“醒了!殿下终于醒了!” 扶苏一脸懵逼,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到一分钟扶苏就见到了央芙,央芙边擦泪边说:“太好了,公子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太好了……” 难怪他觉得这么饿,居然是睡了三天。根由也放到一边,他快要饿扁了。 经过一段无词汇意义的交流后,央芙心领神会的填饱了他的肚子。 扶苏郁闷的看着央芷都跟着一起掉泪珠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快要死了,那么一脸悲戚的,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一连睡上三天,差点睡过去? 根源还在他所中的安息毒上,安息一毒如其名,会使中毒者长眠不醒,最终逝世。张望引出了他体内的毒,可也提前催发了余毒,于是才有这么一出。 张望和嬴政前后脚到,张侍医喜极而泣,慌手慌脚的给扶苏检查身体,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谢天谢地这活祖宗终于醒了,再不醒他有理由相信嬴政会让自己给公子殉葬。 嬴政首次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莫大惊喜,无法描述那种发现小扶苏睡不醒时的惶恐不安,新奇得煎熬,夜不能寐。 俯身一把将小东西抱起来,看到那张小脸上懵懵懂懂,全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徘徊过一次,无辜得很。 “小东西,你吓坏父王了!”嬴政舒了口气,焦躁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去。 下巴颌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发顶,嬴政抱得颇为用力,一手就能捏死的小娃娃挣扎被镇压下去,低声轻喃,语气中不无后怕,“扶苏,寡人差点就失去你了。” 小手拍到嬴政的下巴上摸到一手粗糙扎人的胡茬,再仔细观瞧发现嬴政好像憔悴了不少,扶苏心一酸,乖巧的不再乱动了。 算了,看在嬴政好像真的很后怕的份上,他就大发慈悲忍一下给他抱了,但是能不要这么得用力么。 抱了一会儿嬴政才想起来问:“小东西吃了吗?” 扶苏哼唧了声。 央芙端来药,嬴政接过去,“寡人来喂。” 中药啊……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良药苦口利于病中的苦,扶苏艰难的咽了一口又一口,差点吐出来,小脸皱成了包子。 一碗快见底了,嬴政塞了一颗酸甜的蜜饯到扶苏嘴里,竟有几分遗憾,他还有太多政务要忙,不能长陪他了。 扶苏舔着蜜饯汲取着甜蜜,揪弄着嬴政衣服上的扣子,心底有几分疑惑的。历史在嬴政和长子的关系幼年时竟然这么亲密的吗? 扶苏贴着嬴政的胸口听着急促的心跳声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他能切实感受到嬴政的情绪,却由此产生了一个疑问。 原本扶苏认为嬴政欣赏长子是一个帝王对于储君的欣赏,灭六国之前不立储君可以说是战时国务繁重,多得是迫在眉睫的大事,立储可以往后放一放。 然而统一六国之后,秦始皇有那么多时间去巡视领地,就抽不出几天功夫办一个储君册封大典吗? 无论从任何一个层面来说,长公子扶苏都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他既贵为长子,又精通六艺,还有监军之功,诸多公子中无人能与之比肩。 所以为什么秦始皇到最后自己病重的时候也不能下定决心扶持扶苏?难道君王的多疑敏感严重到如此地步,还是说他真的相信徐福能给他求来长生不老的神药,所以他无需担心自己百年之后? 一切都是个谜团,而扶苏现在就置身在这个迷雾中心,他很想看一看真相。 仰头望着褪去了君王外衣,变成一个真正担忧孩子的父亲的嬴政,扶苏摸了摸他的凌乱的暗青的下巴,心底对于这次任务的观念产生了变化。 预期中不过是来参观一下战国时期的风貌,没想到看戏的人变成了台上的戏中人,而且扶苏隐隐有预感他会在这个时空里停留很长的时间。 只是到最后他都没有想到,那时间长得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将扶苏放到床上,犹豫了会儿,嬴政俯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寡人晚上再来看你,睡会儿吧。” 扶苏松开手,轻轻哼了声,他又不是猪,才睡醒呢又要睡啊?不过当小孩子就是好,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事了,轻松无压力,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太小了,干什么都不成吧。 等他长大一点他就去找魏曦冉,历史自有轨迹,这天下注定会被嬴政统一的,才不需要他操心,何况他本就不能有用武之地。 倒是可以利用这个金贵的身份和魏曦冉好好的去游个山玩个水,见识见识古老文明的真面目,那才叫惬意人生。 不过有的时候越是平凡的愿望,实现起来却越是没有那么容易。 郑姬一听说扶苏醒了,急忙要来探望,可嬴政被她三天两口来要人,哭哭啼啼吵得头疼,严令她在披香殿思过。 韩美人的案子看似了了,但嬴政却不信凭她一个人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来,何况不提私心,单为扶苏的安全计,他确实不想把扶苏交还给她。 求见不得就硬闯,郑姬身份摆在那里,无人敢真的阻拦,只到了偏殿后央芙十分为难的不能放她进去。 “夫人还请回吧,别叫奴婢为难……” 大王临走时特意交代过小公子最需要静养,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央芙聪慧过人,深知这任何人里包括且特指了郑姬,更不敢放她进去了。 软硬兼施皆无果,急中生愤,郑姬想也不想,扬手甩了央芙一巴掌,“贱人,连你也敢骑到我头上了是吗?别以为大王多看了你几眼,你就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什么身份?” 一道冰冷的话语从身后响起,郑姬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僵着身子缓缓转身,语句都不连贯起来,“大,大王……妾身只是想见见孩子……” 嬴政扫了眼央芙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声音更冷了,“寡人让你禁足,你倒好,非但不知悔改还跑到章台宫来肆意打骂宫女,你太让寡人失望了。从现在开始,罚你在披香殿禁足思过一年,回去吧。” 郑姬再不敢跋扈,哭着求他让自己见一见扶苏。 她越是求嬴政就越不想让她见,要是让扶苏看见她这般凄凄惨惨,还以为自己虐待他生母了,可沦落到今天的田地不是郑姬咎由自取的么,他已然再三提醒了。 抽回袖子,嬴政冰冷地挥手,斩断了郑姬最后的一丝希望,“带她下去,静思己过,非令不得出。” 央芙看着哭喊不已的郑姬被带走,饶是被打了一巴掌,可看到嬴政如此对待小公子的生母也不由觉得心惊,何至于此呢? “你也下去吧,今日不用你当值了。” “谢大王。” 目光未多停留在央芙身上一秒,嬴政直接进了内殿。 外面的喧闹吵醒了扶苏,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大手捏住他的手腕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不让他乱揉。 “唔……外面?”扶苏勉强控制着唇舌吐出稍微清晰的两个字,他好像听到了郑姬的声音,不过又和平常时候听到的不太像,她的病好了吗? “没什么,不用在意。”嬴政无所谓的说。 嬴政把扶苏抱到腿上,一臂揽着他,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枚鹅黄色的平安玉扣,给扶苏戴上了,满意的端详,道:“这玉扣是父王幼时佩戴的,送给你,保佑我儿岁岁平安,年年福满,健康得长大。” 平安扣有点沉,圆润饱满,扶苏扭了扭小脖子,仰头冲嬴政露出个笑脸。 嬴政的目光又柔和了三分,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去小心的掀开他手臂上的绷带瞧了瞧,“疼吗?” 扶苏摇了摇头,其实还好,敷的药粉和喝得药里都有镇痛的作用,伤口只是看着骇人了点,痛楚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嬴政心疼的亲了亲他,“父王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扶苏搂住他的脖子安静的依偎着,真的不疼,所以父王不要自责了。 嬴政搂着他,神态变得温柔,郑姬现在跑来和他要人,他怎么可能会给呢! 庑房内,央芷用煮熟剥壳的鸡蛋给央芙揉着脸,心疼看着掌印都肿了起来,“姐姐你怎么不躲呢,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打,而且姐姐也太直了,郑姬是公子的生母,她要见就让她见嘛,你也用不着死力拦着。” 央芙却有不同的想法,“傻妹妹,你以为大王为什么要把小公子抱到章台宫来,那就是不想让公子和郑姬再扯上关系了,今天要真是让她抱走了小公子,你我的下场就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可大王和郑姬感情深厚,又这么看重公子,还为了她处置了韩美人……” “不对,大王哪里是为了郑姬啊。”央芙小声道:“处置韩美人和禁足郑姬都是一样的,大王不过想让后宫平静,郑姬想靠小公子复宠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总归是自己的孩子,还能被人抢去不成?” “怎么不能?不长久待在一块儿,感情都会生疏,何况小公子那么小,还能记得什么?我今天瞧着都觉得郑姬挺可怜的,小公子也可怜,不知道大王到底要做什么,硬是把他们母子分开……” 央芙又说:“其实大王不一定不会把小公子还给郑姬,难道大王还能亲自抚养小公子不成?但是她非要来抢,只能适得其反,大王最恨受别人胁迫了……” “好了好了,说两句得了。”央芷道:“主子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姐姐和我只管做好份内的差事,等放出宫了就一起开个胭脂铺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说得也是,咱们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央芙笑着搂住她,“到时候啊,咱们就嫁一对兄弟,生一堆娃,一直生活在一起,哈哈……” 央芷推了她一把,笑骂:“不害臊,女儿家说这些。” “这有什么可害臊的,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还想做妃子?” “免了,我没那个命。” “哈哈,姐姐我也没有。” 日头正好,阳光暖人,姐妹俩互相打闹取笑着,难得的肆意而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