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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车程,比霍宅还离得远。 喝完汤,乔烟用餐巾轻轻拭了拭嘴,故作随意地问:“那他跟你们怎么说我的?” “什么怎么说你的?”胖女人觉得她问题有点多,“你不是出了车祸吗?让我们照顾好你。” 乔烟心不在焉地拿起水果片,又问:“你们贺先生是不是很喜欢洋娃娃?还是说他的画廊主题跟洋娃娃有关?” 享誉国际的艺术家喜欢洋娃娃? 这回瘦女人没能憋住,和胖女人一道笑起来。 “我说这位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喜欢洋娃娃?谁这么变态!” 两人笑得正欢,巡逻的保镖忽然进来,屈指扣了扣门板,厉声呵斥:“安静点!让你们来伺候不是来说笑!” 房里立刻陷入死寂。 保镖又看了乔烟一眼,这才把门关上。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乔烟吃过饭后被伺候着漱了口,私人医生又进来强行给她打了两针,药剂里混有安眠成分,在房内搜寻半小时线索后,乔烟抵不住困意,再次跌入梦境—— 还是那条河,绿眸少年能塞鸡蛋的嘴终于合上。 他抬起手臂,用袖子狠狠擦了两把眼睛,然后看着她,不确定地问:“小烟?你刚才说话了吗?” 她没好气,头别去一边:“没有!” 少年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他欣喜地架着她胳膊,把洋娃娃举到半空,双脚几乎转成了螺旋桨。 “小烟!我的小烟说话了!” “我就知道母亲没有骗我!小烟和别的洋娃娃不一样!小烟是有灵性的!” 她被晃得胃里一阵翻腾,快呕出棉花的时候,少年才终于停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脸颊不停地蹭她。 “真好!以后小烟就能陪我说话了!” 软绵绵的小手嫌弃地推着少年,如果她的小短腿够得着的话,早就一脚踹他嘴里去了! 在快被压扁前,她靠一声怒不可遏地尖叫成功解救了自己:“放——开——我——!” 通往城门的路上,少年一直兴奋难掩地骚扰她:“小烟,你是什么发现自己能说话的?” 她躲在兜帽里,有一下没一下扯着他头发,态度冷淡:“刚才,你哭得像个蠢货的时候。” 察觉出她情绪不佳,少年手伸进兜帽,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小烟不高兴吗?现在能和我说话了呢。” 变成一个洋娃娃谁会高兴? 她不爽地拍开他的手,扯着他耳朵质问:“是不是你使了什么诅咒,把我困在一个洋娃娃里?” “我没有!”少年很无辜,“如果我都这么厉害了,一定先给小烟变出一堆烤面包!” “哼!”嘴巴倒挺甜! “小烟是我的伙伴,我怎么会伤害你?”少年挠了挠头,嘟囔,“再说我也不会诅咒,魔法书也才看了一点点而已。” 这傻里傻气的样子,确实不像心机小恶魔。 揪着他耳朵的手慢慢松开,算是放过他了。 清晨的阳光劈开云层,照亮整座小镇。 上学的孩子陆续从家门跑出来,整洁的制服和腰间的小书包,与裹着黑色披风的少年形成鲜明反差。 有人认出少年就是绿眼睛的怪物,从他身旁跑过时坏心眼儿地掀开了他的兜帽。 少年惊慌的表情和趴在他颈窝处的洋娃娃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 “快看啊!他帽子里居然藏着个洋娃娃!” “哈哈哈哈!怪物就是怪物,玩女孩子的东西!真恶心!” 十一二岁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感到刺骨的恶意。 长着雀斑的孩子王带人围过来,挡住少年的去路,豆子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羞辱道:“该不会他就是个女的吧?” 少年紧抿着唇,没有争辩,他又把兜帽笼上脑袋,不动声色地将肩头的洋娃娃藏进怀里。 他选择默默承受辱骂,但对方却不会因此而放过他。 孩子王再次掀开他的兜帽,对其他几个男孩说:“要不咱们验验?扒了他裤子看看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变着法子欺负人。 被藏在怀里,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况,紧贴他胸口的脸颊却不断感受着害怕的颤抖。 男孩们的讥笑和谩骂像恶魔的嘶嚎,一声声炸开在耳边。 虽说和少年认识一天不到,可遇上这种事她忍无可忍,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一阵颠簸中,她稳住身体,捏着嗓子发出故作恐怖的沙哑尖笑。 “天啊!什么声音?” “我听到有个女人在笑!” “恶魔要变身了!快走快走!”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熊孩,立刻像见了光的老鼠般四下逃窜,很快便溜得无影无踪。 少年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没去管散落一地的行李,而是把她从怀里拿出来,生气又着急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他们发现是你在笑,把你当成恶魔一把火烧了怎么办?!” 做了好事还挨骂,她不高兴,抻着脖子和他吵架:“我不想办法吓吓他们,你早就被打死了!还能在这儿跟我耍嘴炮?” 她很生气,扬起棉花拳头要揍他。 也许是用力过猛,又也许是真的扛不住岁月的折腾,这么一拉扯,她胸前的棉线终于光荣退休。 棉花从绷坏的缺口往外涌,刚才还争锋相对的两人再顾不上吵架,都吓懵了。 少年无措地堵住那个洞,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他没有家、没有食物,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今小烟坏掉,他连缝补的针线都买不起。 方才挨打都不曾吭过一声的他,却在这一刻,无助地放声大哭。 路上人来人往,谁也不曾为他的悲伤而驻足。 少年的哭声在乔烟梦醒后依然徘徊耳边。房间彻底暗下来,浓郁的黑压得她喘不过气。 捂着胸口坐起身,瞧见床边的黑影后险些没吓得心肌梗塞! “醒了。”温暖的手探过来,指腹亲昵地擦过她脸颊,“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乔烟躲过他的触碰,惊魂未定地抱怨:“为什么不开灯?想吓死人吗?” 便见那团黑影微动,拉亮了床头的木雕灯。 柔和的光芒映照男人脸庞,眉眼柔和到极致,他一边扭头看她,一边解释:“看你睡得香,怕会吵醒你。” 木雕灯上镶嵌着一块迷你时钟,指针走过数字1。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注意到她在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