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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怎么个长生法?” “咱们都是有脸面的人,长生和长生不老还是有区别的,万一我要老得掉牙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那活着可不比死了还难受,你说对不对?” 张泉……张泉居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个长生不太靠谱,既然没有躯壳,那不就是鬼了吗?当鬼可不怎么有趣的。”谭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又道,“说来你们做了这么多坏事,足够到地府关个千年油锅刀山了,这四舍五入,也算是长生了不是?” 朱厚熜看人:你说真的? 谭昭憋笑,一脸认真的表情,如果是前两个世界,是这样子没错的。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地府,他去刑场看过,人死后其实是有鬼魂的,只是很快就被一股力量拉入地底,估计是此方世界维护人间秩序的力量。 “你胡说!你胡说!我错了,你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我主是神!岂是你等蝼蚁可以妄图揣测的!”张泉吼得脸红脖子粗,但他仍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被传销洗脑的人,这背后之人能不能长生还两说,但这一手传销的好本事,倒是比他这所谓的长生之术厉害许多。 “原来,也有你高中元办不到的事情。”朱厚熜一脸看乐子的神情,只是看着张泉的眼睛,已经冷得要化冰了。 从来觊觎他东西的人,伸一只手剁一只,伸两只手就连脚一起砍了。 谭昭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立刻表示:“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哦?是吗,你也不能长生?” 一个个的,怎么都想长生?谭昭有点儿心累:“可草民并不想长生。” 朱厚熜的眼睛瞬间凌厉了起来,活似要透过高中元的眼睛看到他的心一样:“为什么?” “您不觉得,长生更像是一种诅咒吗?”谭昭的话,凉凉的,就像是漏夜里惨白的月光一样。 “不觉得。”朱厚熜的心跳难得强烈地喧嚣着,不过向来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两人离得这么近,谭昭不可能没听到对方急速的心跳声,但他还是从容地开口:“不会老,不会死,一生都是如此,寂寞如影随形,一年或许可以,十年或许也可以,那百年呢?千年呢?万年呢?数万万年呢?世间沧海桑田皆在变,唯有自己没变,这种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难道不像是天地的诅咒吗?” 两只狐狸对着骚,偏偏都装得跟老实人似的。 蜡烛哔啵一声,震醒了在场的三人,就连被绑着的张泉,也被这形容吓到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很有一番感悟?”朱厚熜抬头,说了一句非常吓人的话,“难不成,你是个长生之人?” 张泉已经屏住了呼吸,作为一个炮灰小反派,却强烈地被牵扯着思绪。 反而是被质疑的当事人谭某人,表现得非常淡定:“不是。” 否认来得非常快,只不过谁信了,谁没信,就未可知了。 “您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念头?”说实话,谭昭被问得有点儿懵,“天道怎么会允许人长生,别开玩笑了,要长生,据草民所知,只有一条路。” 炮灰小反派张泉再次提起了呼吸,这人说话怎么那么喜欢大喘气呢?!简直太讨厌了!! “你是不是在等朕问你是什么法子?” 谭昭果断地就承认了:“嗯。” 朱厚熜望了一眼一脸求知欲望的张泉,微微勾了勾唇角:“可朕听了你的劝,并不想知道了。” 张泉一口老血梗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就差活活憋死了。 谭昭也看了一眼张泉,是非常惋惜的语气:“也好,这条路太过艰险,您九五之尊,实不必走这般艰险的路。” 张泉:我!我!粗鄙之人,愿意走哇! 谭昭又画了五张真言符送给白浚,白浚带上两个锦衣卫,拖着一脸求知欲的张泉往密牢深处去了。 转瞬,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个喘气的了。 谭昭觉得今天这盏浓茶喝下去,到天明都是不用睡了,跟一个帝皇讨论长生之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特别是……像他这样非常精通“短命之术”的人。 系统:2333,短命之术,又被称为作死之术吗? [你给老子闭嘴!同归于尽警告。] 切,小气鬼,系统安静地待机了。 “高中元,你修的什么道?” “自在随心之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道,走一步是一步道,万物皆是道。” 朱厚熜的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见识过此人的本事,他绝对会认为这是胡诌,可偏偏这么荒唐的言语,却是真真正正的道,他想起了宫中那些正儿八经写着无数溢美之词的道士,忽然就笑了。 “这就是你为何掌握了长生之术,却不修行的原因?” 谭昭难得地坦诚,他向来也没在怕这些的:“那倒不是,草民尝试过,后来……”逼得天道的天雷都转型升级了:)。 谁有他苦,想想都要哭粗来。 “后来?” “后来发现还是人间红尘适合草民,要真破碎虚空离开人间,这陈年的女儿红,城东的枣泥糕,旺源酒楼的佛跳墙,岂非是一辈子都尝不到了!” 朱厚熜立刻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破碎虚空?你就这点儿出息?” “这个世界根本承受不了长生的力量,力量到达边界,天道会自动指引人渡劫飞升的,渡劫成功,就是另一番天地,渡劫失败,那便身死道消。”谭昭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长生之术本就逆天而行,天道要设门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闻所未闻,朱厚熜从小就是听着父王的道经长大的,王府里养了不少道士,父王也会服用丹药,所谓强身健体,所谓长生。 原来在真正的修道之人嘴里,长生和修道,是这个样子的,逆天而行吗?听着当真是又刺激又好玩呢。 “有人成功过吗?” 谭昭沉思了许久,想起了一位许久以前的朋友,以那人的本事,估计到哪儿都会过得挺好的,于是他开口:“有。” 朱厚熜的心头滚跳。 同时,一道雷声划过紫禁城的天空,谭某人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立刻从“世外高人”变成了“小怂逼”,非常迅速地躲在了朱厚熜的身后,还带猫腰的:“快快快陛下,快让草民躲一躲!” 朱厚熜:……呵!什么破胆子,居然怕雷劈!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还在正月里,外头冷得跟冰一样,就算再早的春雷也不可能现在打,他看了一眼高中元,眼中的震惊都抑制不住。 这是天道的警告,高中元所说——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