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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用马脸去蹭人家脖子,又或是大脸对大脸,得亏是那匹棕马脾气好,否则非撂蹄子把顾烈摔了不可。 顾烈头顶上阴云密布,狄其野一边替无双尴尬,一边怕顾烈又找他抄军规,这就溜后头来了。 “颜将军,听主公说你算命极准,”顾烈之前和狄其野提了一嘴颜法古算的那个三异星,让狄其野很是好奇,这下子拿出来转移话题刚好,“要么你给我算算?” 颜法古当时就懂了。 年轻小伙子最想算什么?姻缘嘛。 谁家少男不思_春。 颜法古一副“我都懂,我知道你害羞你不用多说”的神情,神秘兮兮地摸遍了腰带,找出两枚铜钱…… “姜兄,行行好,借一个吧,”颜法古哭丧着脸说。 姜扬大发慈悲还了一个铜钱给他:“用完还我。” 颜法古深感人心不古,世道冰寒。 颜法古握着三枚铜钱,左摇右摇上摇下摇,胡乱摇了一通,往马背上一开。 嚯! 旺夫命! 狄其野嘴角一抽,打马就跑了。宁愿去看顾烈黑脸,都好过听假道士胡说八道。 颜法古自己对着铜钱目瞪口呆,马踏过一个水坑,一枚铜钱从马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了下去。 姜扬嘴里啧啧有声,伸长手从剩下的两枚里取走一枚,还教训颜法古:“你说你,一天到晚的瞎算什么,就没准过。” 颜法古对着仅剩的一枚铜钱泪流满面。 多哉乎?不多也。 下午时分开始落雪,灰蒙蒙的天像是扯絮一般飘下雪来,大军安营扎寨,顾烈和狄其野对着堪舆图论战,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姜扬掀了帅帐的帘子走进来,请他们过去吃饭。 “颜法古捉了两只野_鸡,我忽然想着以前咱们打信州的时候,烧野味打围炉,大家伙儿一锅吃饭,”姜扬绝口不提颜法古是因为欠债被他强行赶出去找野味的,笑得温文尔雅,“以后没什么机会。难得有空闲,也让狄小哥尝个新鲜。” 狄其野好奇起来,顾烈本未答言,片刻后才笑了笑,说好。 他们去姜扬的帐子,颜法古不仅亲自抓鸡,还亲自掌勺,把铁锅铲得虎虎生风,油香四溅,大料葱姜不要钱地往里放,最后倒水一焖,滚出汤来,下野菜,开吃。 狄其野确实很新鲜,肉美汤鲜,野菜刚被雪冻过,在肉汤中一烫,带着丝丝甜味。加上冰天雪地加成,这种大锅菜吃起来分外好吃,他去看顾烈,发现顾烈也没少动筷子。 此时狄其野想起姜扬方才那句“以后没什么机会”,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狄其野刚入楚军时,顾烈与众将还时不时兄弟相称,嬉笑怒骂,虽也守礼,却没有太多避忌。 这次启程,顾烈多以“本王”自称,也渐渐收敛了喜怒。虽然在狄其野看来是顺眼了许多,对于楚军诸将,恐怕会觉得主公日渐威严沉稳,不爱说笑了。 当下时局,顾烈问鼎天下就在一二年之间,这种变化是十分必要的。及时理清君臣尊卑,对顾烈,对他们自己,都好。 姜扬是个有心人。他确实是把顾烈当成自家后辈看待,若不是如此,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费这个麻烦,就为了最后和顾烈吃一顿大锅饭。 吃了饭出来,狄其野跟着顾烈走回帅帐,天上的雪停了,地上已经积起浅浅一层,半月从乌云里飘出来,月光照在积雪上,莹莹皑皑。 看不见星星。 “顾烈,”对着冰雪,狄其野忽然觉得顾烈这个人和烈字一点都不搭,“你为什么叫顾烈?” 近卫训练有素地走远,顾烈被打断沉思,还是被这种幼稚问题打断沉思,他看了一眼帅帐方向,无奈跟着狄其野走错路,咬牙答:“是祖父所取。” 狄其野好奇,“有什么寓意?” “狄其野,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想问,就以一换一。你先回答我,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 “我的名字没有寓意,是系统抽……怎么说,”狄其野想了想,“是随机从无数个字里面抽选组合出来的。我觉得不错。大火燎原。” 顾烈听完,回答他:“祖父曾说,烈字取自,‘冬日烈烈,飘风发发’一句。” 狄其野品不出好坏:“这是首好诗?” 顾烈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是首被流放的臣子写的迁谪诗。” 史书记载,顾烈的父亲是顾麟笙不受宠的儿子。 “那为何?” “我哪知道。” “你的堂兄弟们都叫什么名字?” “顾璋、顾玦……记不清了。” 一个个,都是带玉王孙,都好生金贵。 怎么就你一个,寒风烈烈,烈日炎炎,水深火热? 狄其野回头看看顾烈,禁不住感叹:“主公,你可真是个老实小孩。” 顾烈气笑了:“老实小孩?” “嗯,”狄其野还敢点头,“有点笨。” “没喝酒,怎么醉成这样?”顾烈半是疑惑半是嘲讽。 狄其野低头笑笑,忽然正经起来,虽然还笑着,语气却认真了许多:“主公,你待末将与众不同,末将唯有为主公厉兵秣马,征战沙场,万死不辞。” 顾烈迅速接口道:“你是想说,让你打仗可以,管事,休想,是这个意思吗?” 狄其野惊讶挑眉,顾烈却不为所动。 他太清楚狄其野了,前世,狄其野决不会亏欠别人,独来独往,意外欠下的人情一定会巧妙地还回去。别人故意招惹他,他一定找机会讨回来,若不是故意招惹,他也许就懒得麻烦。 临死,他都能让顾烈欠他一个诱反敖戈的人情,他自己了无牵挂地去了,最后算起来,还是顾烈对不起他,不是他对不起顾烈。 这一世顾烈才知道,这小子在他那个时代竟也是一样做人,死成个英雄,留下遗计助阵,也是无牵无挂,说起来没有对不起谁。 时刻把自己和他人分得明明白白,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天性,又或是两者原因都有,总之是遗世而独立,随时能羽化而登仙。 可他这样,难道不曾伤了人心? 他当真谁都对得起?他当真一点都不曾后悔? 活两辈子都没长进一点,还想给别人治病。 那就看看到最后,是谁,治得了谁。 “你放心吧,”顾烈冷哼一声,“没打算让你管事。”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就是不想干活有什么办法。 狄其野心里松了口气。 他确实不想牵扯政事,上辈子吃亏吃够了,这辈子再不想沾。 何况,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否会掀起蝴蝶效应,若是一不小心拔苗助长,不论是凭空授之以渔还是授之以鱼,缺乏完整体系,积年累月发展下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