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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已经三十三、四岁了。 她不需要在脸上涂抹任何胭脂水粉,也不需要在身上佩戴任珠宝首饰。 因为无论是多么鲜艳的脂粉也无法为她增添一分妩媚,无论是多么闪耀的珠宝也无法分去她本身的光彩。 哪怕现在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失去血色,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也丝毫不会折损她的绝世风华。 过了两个月,意浓身上的伤终于养的差不多了,只是李祖娥从前那雪白无暇的胴体,现在已经布满了细细长长的鞭痕,至少要好几年才能变回从前的模样。她白日和尼姑们茹素,念经,或者看会儿书,出去请些出来干活的妇人过来讲当时民间流传的故事,尤其是北周和南陈这两个地方的事,和自己记忆里的事情相互印证。 李祖娥有两兄一姐一弟,大哥李祖升被人害死,二哥李祖勋在光州当刺史,只有弟弟李祖钦和姐姐李祖猗还在北齐的首都邺城。 这李祖猗生的也是十分貌美,她先前嫁给东魏安乐王元昂作王妃,高洋登基后,看上李祖猗的美貌,就要和她私通,李祖猗虽不情愿,但是想起从前尔朱英娥拒绝了高洋,当场就被他杀死,只好委曲求全做了他的地下情人。 高洋既然做了李祖猗的情夫,哪里还能容忍她的丈夫活在世上,有天就把元昂借正事叫到宫里来,元昂一进来,他就命弓箭手将他乱箭射死。既然解决了元昂,高洋也无所顾忌了,就在元昂的葬礼上再次强暴了李祖猗,然后把她带进宫里,要封她作昭仪。 当时李祖娥看见姐姐入宫,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哭哭啼啼的要绝食,还说要把皇后的位置让给姐姐。高洋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对他这个小娇妻又敬又爱,加上他母亲又来训斥他,只好打发李祖猗出宫,并且为了安抚妻子再也没找过她。 意浓写了封信,将尼姑庵里的小尼姑叫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送封信给我弟弟祖钦。” 小尼姑甚是天真,眨眨眼笑道:“可是师傅说咱们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和从前的事一刀两断的。” 意浓微笑道:“我还没当尼姑,怎么用你们佛门的规矩要求我?” 小尼姑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有理,你一直住在这儿,我就想成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了。李施主前几天还派人送来了香火钱,我知道他家在哪儿,等我跟师傅出门化缘的时候,就顺路给你送过去。”便接过意浓递来的信。 第69章 只怪我貌美如花(2) 这会儿刚到三月, 邺城已是满城春色,一大早,李祖钦就带着一家人跑去山上看漫山遍野开的绚烂的杜鹃与杏花去了。 他这辈子没做的别的, 尽是来享福的。他家是赵郡李氏, 正经的名门望族, 历史可追究到秦太傅李玑的次子李牧, 与出了李渊、李世民的陇西李氏(始祖是李玑之兄李崇)不分上下,在这个没有科举, 只讲究门第和推荐的年代,做官对他来说与喝一碗粥的难度没什么差别。他的两个姐姐都生的很美,一个做过王妃,一个做过皇后。他的两个女儿也生的很美,日后一个嫁给了齐后主高纬, 一个嫁给了高纬的弟弟琅琊王高俨,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女儿日后的造化, 但是也十分得意自己有两个生的国色天香的女儿。 有这样的出身,有这样的姐姐,有这样的女儿,李祖钦这辈子一天官也没做过, 每天只是游山玩水, 斗鸡走狗,认认真真当他的败家子。 这天午饭前,李府的门房远远瞧见小尼姑走来,他知道自家姑奶奶在尼姑庵里当尼姑, 不敢怠慢, 忙把手里的花生壳一扔,跑出去笑容满面道:“小师傅怎么来了?可是化缘来的?” 小尼姑从怀里取出信封, 笑道:“不是,不是,是李施主交代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弟弟。” 门房道:“可是娘……唔……太太在庵里过得不好?”李祖娥本是正经的太后,和高湛这一出闹的,大家都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好了。 小尼姑叹了口气,悲天悯人道:“怎么能好啊,这天这么冷,她的手都冻坏了,不过也好在天这么冷,才没让她身上的伤腐烂,抹了药以后倒比夏天的时候好的要快些呢。她刚来的时候才吓人呢,动一下都是血,躺在哪儿哪里就是血,有些地方的伤口刚好一点动作一大又流出血来,让人禁不住想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啊。好在佛祖保佑,让她挺过来了。” 门房应道:“是啊,佛祖保佑。小师傅,那……太太除了这封信,还有什么要转告的话吗?” 小尼姑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了。” 门房道:“好的,好的,老爷出去玩了,我这就遣人把信送过去。”见小尼姑想走,忙喊住她,“小师傅,今天还去别的地方化缘做什么?来府上吃顿素斋吧。” 小尼姑认真道:“多谢施主,但是我可不能进门的,请你把斋菜放到我的钵盂里吧,多谢你了,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小师傅请随我来。”门房双手合十,笑着点点头。 李祖钦见到家仆急慌慌的跑来,笑道:“怎么了?家里走水了?你干嘛这个时候过来找我?” 家仆道:“老爷,要是真走水了,您还笑得出来啊。” 李祖钦道:“当然了,我不仅笑,还要赶快回去呢。” 家仆道:“回去救火?” 李祖钦笑道:“怎么会,我还真没见过住宅走水的样子,如果真见着一次也不错,我想那一定很漂亮、很壮观,所以我急着回去看啊。” 家仆早习惯李祖钦这跳脱的性格,配合着笑了几声,然后道:“老爷,这有您一封信。” 李祖钦道:“谁的?” 家仆道:“……太太的。” 李祖钦本来正伸手去接信,闻言立马躲到一棵杏树后面,红艳艳的花朵开在他的头发里,惊恐的嚷嚷道:“别给我,别给我,我可不要看。” 家仆苦笑道:“老爷,太太到底是您亲二姐,从前对您更是多有照顾,您怎么能这样避之如蛇蝎。” 李祖钦道:“你也说是从前了,从前她对我好,我也对她好啊!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忙着送进宫里给她还有我的外甥把玩。现在她坐下那样羞人的事情,害得我外甥她儿子也被她羞死了,我若再跟她来往,岂不是我也要不得好死了。”想了想,他上前几步,一把夺过家仆手中的信,撕碎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才罢休。 家仆见状,忙请来李夫人想请她说几句公道话。这李夫人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年少时候也颇有雄心壮志,这些年竟生生被李祖钦给磨平了心性。 李夫人瞧着地上的碎屑明白了怎么回事,淡定道:“这信你交给老爷做什么?” 李祖钦听了她的话,恼道:“反了你,我是妻你是夫——不对,你是夫我是妻——还是不对,我是夫你是妻,这信不交给我难道还交给你吗?” 李夫人微笑道:“这信交给我,我会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