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全是空寂
清晨，白雪已停，温忆寒醒来时，枕边只留有残余的松木香，他埋在商正远睡过的地方，静静呼吸，待信息素变淡后，才起床梳洗，准备带着知知去店里工作。 冬日的暖阳渗透这间小屋子，小家伙在大人的帮助下，将花生酱笨拙的涂抹整片吐司，似乎还嫌不够，小手捧着草莓果酱，高高举起：“叔叔，开开......” 商正远接过，放在一侧，温声道：“不开，甜度超标了就会长蛀牙。” “白白的牙齿......会变黑黑？” “嗯。” 得到确定的答案，温知知立即爬下了餐椅，小跑到鞋柜旁的落地镜处，张大嘴，歪着脑袋仔细看着小白牙，像是要全部检查一番。 “叔叔，没有黑黑的......” 商正远细品黑咖啡，招手让小家伙过来用早餐，温知知拍着小肚肚，嘴里叔叔长，叔叔短的，笑着小步走来。 “爸爸，太阳公公把你叫醒啦！” 小Omega眼尖，温忆寒打开房门时，他就见到了，嘴边沾满花生酱也没顾着擦干净。 商正远也寻眼看去，却和温忆寒的视线正正相撞，还是这么怕他，一双漂亮的黑眸溢满紧张。 温忆寒不自觉移开目光，给知知擦净小嘴，才缓缓问道：“商先生......您今天不用上班吗？” “晚点。” 知知仰头看着温忆寒，拉过他的衣袖，软声里带着期待：“爸爸，叔叔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面包店吗？” “不可以哦，叔叔还有好多的工作......” 对着孩子，温忆寒恬静温柔，这是无法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商正远握杯的手，不禁加大力度，青筋微凸。 放下晨报，商正远拿过椅侧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商先生......” 温忆寒跟上，却猝不及防撞上了Alpha宽厚的胸膛：“唔......” 商正远低头看他，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这让温忆寒心脏揪起，此时他根本琢磨不透男人的喜怒。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商先生......”温忆寒站在原地，盯着脚尖，双肩细细发颤。 又是这般模样，跟受惊的雏鸟无异，商正远微叹，牵起Omega的小手，放在领结处：“给我重新整理一下。” “嗯......” 有了台阶下，温忆寒缓缓心平，他踮起脚尖，葱白的手指解开黑色的领结，重新系起。 待他弄好，商正远攒住细嫩的指尖，紧紧不松手。 温忆寒惊讶，想抽回，发现是白费力气：“商先生......” 男人低头，在他光滑的指尖留下细吻，温忆寒愣住，他感觉Alpha的信息素从手指入侵体内各处，导致后颈腺体发烫，脚底酥麻，差点没站稳。 “走了。” 商正远松手，正打算拧开门把，却被温忆寒拉住了西装下摆，片刻，才听到Omega开口：“......您今晚还来吗？” 迎着冷风，商正远眯眼，沉声道：“看情况。” 心底生出失望，温忆寒见着他离去的背影，自答：“好......” 时间不早了，温忆寒该去店里烘焙面包，他给知知戴上最厚的围巾，蹲身摸着小家伙软乎的脸蛋，笑道：“我们要去面包店了，知知开心吗？” 温知知贴着他的手心，点头：“好开心的，这次爸爸要教我挤奶油......还要让我放小草莓！” 跟前的小Omega眉眼亮丽，乖巧的模样让温忆寒十分怜爱，每天都忍不住要亲亲一百遍，他握着儿子的小手，一口一个吻：“爸爸答应知知。” 面包店位于集市街道，人流量很可观，温忆寒经营四年了，有着稳定的口碑，但是知知出生后，他就很少研发新品，全是靠着以前拿手的素吐司维持一些流水。 后厨内，温忆寒用力搓揉面团，刷好黄油，装进模具。 才做不久，腰便酸痛到不行，加上昨晚激烈的性爱，他双手撑在料理台，无法直起。 坐在矮椅上的知知，放下热水袋，扯着温忆寒的裤角，糯糯道：“爸爸，是不是又痛痛了......知知给你吹吹。” 温忆寒疼到咬唇，牵着儿子的小爪爪，缓慢蹲坐在了儿童椅，嘴角牵扯笑意：“你乖乖的，爸爸不痛......” “骗人！” 温知知心细，对事物很敏感，大眼蓄着泪珠，巴巴道：“我给爸爸呼呼......” 孩子爱哭这点，倒是像极了自己，温忆寒不忍拒绝，便由着知知蹲在他身旁，对着腰侧吹软气。 上午场估计是做不了生意，温忆寒计划要在下午场赶制出所有的成品，他将小蘑菇一般的儿子牵起：“好了，爸爸要工作了，多谢知知的呼呼，很有用哦！” 得到夸奖，温知知咧嘴直笑，酒窝都出来了。 “欢迎光临......” 入门铃声响起，温忆寒擦干净双手，出去招见顾客，却不成料想是袁虹，浓妆艳抹，黑貂黑丝，典型的市侩女人。 “姨......你怎么来了？” 袁虹轻瞥温忆寒一眼，还是那副娇弱的苍白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勾引男人，竟吃得商正远死死的。 她双手交叠，放在黑貂盘扣处，假装热情：“寒寒，最近和商总进展的怎么样？” “一般。” 店内通透，袁虹看见温忆寒脖颈处的咬痕，自是不信：“你怎么就跟姨这么见外呢？遇见商总就好好把握，多金重情的Alpha可没有几个了......” 温忆寒不想听她的嫌话，直接打断：“姨，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袁虹直接挑开：“寒寒，商总最近给你打钱了吧，再给姨十万，立强那边不是生意需要么......” 虽说是要钱这方，但袁虹气势丝毫不弱，在她认为，这是天经地义，如果当初没有袁立强的牵线，温忆寒怎会攀上枝头做凤凰。 “姨，我只能给五万......知知的病太耗钱了，我暂时给不了那么多。” 终究是自己欠他们的，但温忆寒不想全便宜这对母子，商正远每月是会给到丰厚的汇款，这些大部分都用于知知的病情，只有小部分余额用于存蓄，以备不时之需。 温忆寒外表看着好欺负，其实骨子里硬得很，瞧着也是自己的一个谎话，袁虹抵不过他倔强的眼神，便妥协了。 待她走后，知知从后厨跑出来，抱住温忆寒的小腿，重重撇嘴：“坏姨姨！” 温忆寒听着童言稚语，摸着小家伙毛绒的脑袋，抿嘴偷笑。 得空有了休息，两只容貌相近的Omega，相对而坐，在一张简易的木桌上，吃着家里带来的便当，这是温忆寒昨晚做好的。 “爸爸，兔兔好吃......” 温知知不喜欢胡萝卜，温忆寒便切成小兔子的模样，讨得儿子的欢喜。 “知知多吃点。” “唔......” 小家伙一手一个，嘴里还鼓鼓的，完全来不及搭话，温忆寒见着，心都软乎在一团。 最近接了一笔订单，体量比较大，需要准备三十人左右的下午茶甜点，好在样式不多，温忆寒能完全应付。 小家伙踮脚，看着爸爸拿出热腾腾的纸盒蛋糕，嚷着要挤奶油，温忆寒便握着他的小手，轻轻扭动，漂亮的小花瞬间形成，知知笑眯了眼，还个个放上了草莓。 回到家时，温忆寒在厨房忙活，便留在小家伙一人在客厅看电视，今天是新年的最后一天，他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当然，少不了商正远最爱的酱汁牛肉。 丰盛的饭菜，知知吃得很满足，温忆寒却没有下筷子，他在等着商正远回来。 外边响起鞭炮声，噼啪作响，随即，知知小朋友便大呼：“爸爸，窗窗外有烟花......” 温忆寒顺势看去，五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十分绚丽，人们在迎接新年，可自己的心里却孤寂无比。 温知知拿过小板凳，靠在墙壁，踩在上边，扒在窗沿看着眼前的美景。 “爸爸......” “嗯？” “叔叔也会看见烟花吗？” 温忆寒垂眸，似乎真的在思考，他说：“可以的，大家都可以看见。” “真好......” 午夜时分，客厅熄了灯，沙发蜷缩着娇软的Omega，他抱着Alpha睡过的枕头，轻声啜泣，直至零点的钟声响起，都未断止。 凌晨，这座城市依旧没有沉睡，耸立在黄金地段的大厦，顶尖楼层有着小团的灯光。 商正远双手敲打键盘，输出最新的数据报告，眉间有了倦色，便抬眼看着侧手边摆放的两块甜点，洒着糖霜的草莓，亦如小屋中的Omega，香软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