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眼前的人是九五至尊（剧情）

    系统：[监测到覆水阁异动频繁，其势力影响已超出原剧情规模，请宿主警惕。]

    江盛叹气：[知道了，继续监测。]

    大庆朝成立了多久，覆水阁就存在了多久。

    覆水阁是前朝皇子侥幸逃生后暗中组建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大庆夺回皇权。然而虽然大庆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但要以一个江湖势力来和朝廷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

    所以在认清现实后，覆水阁的目标就畸变为报复大庆皇族，譬如挑起后宫争斗、残害皇子皇孙、给皇帝投毒、策划各地暴乱等等……简单来说就是：即便我没机会再光复前朝，但你也别想安稳地坐好皇位。

    这样的明争暗斗持续了几百年，等到反派当上阁主的时候，覆水阁已经有颇大的规模，甚至隐隐已经有威胁到江氏皇朝。不过原剧情里反派采取的报复手段似乎十分消极，他自身甚至还悠悠闲闲地去当了大庆的丞相，以致于最终除了他以外，覆水阁的剩余势力都被原身尽数剿灭。

    裴如玉这一世会被算作反派，估计也是因为小世界的世界意识觉得他有能够威胁到主角的能力，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对主角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反派下定决心要对他强取豪夺，那就必然会将覆水阁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而自家爱人的实力和手腕江盛是清楚的，如果他不提前准备好应对之策，到后期说不准还真会栽个跟头。

    江盛倒不在意谁来坐那把龙椅，但原身很在意。况且如果真的顺着自家爱人的意愿被强取豪夺，那么即便自己最后表白了心意，对方肯定也会觉得自己是被迫的是不真心的，那恐怕他这辈子都拿不到五颗星了。

    一想到这里江盛就有些头疼，明明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打算早点找到对方，然后好好谈个恋爱的，现在却弄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走向。

    都是裴如玉那家伙搅得，一个人搞出了两个身份，真的就是欠收拾。

    江盛压下心底躁动的火气，把从系统那得来的一些覆水阁的据点位置写了下来，吩咐暗卫秘密给郑太尉送去。

    如今清明刚过，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月有余，而裴如玉也在朝中彻底站稳了脚跟，甚至仅凭几篇策论就征服了大部分老臣。

    哼……真是长袖善舞，那家伙端着一副知礼守节的君子模样，笼络人心却是一把好手。

    江盛的表情忽然有些微微扭曲。

    裴如玉自打入朝以后便风头无两，近日更是有不少大臣前来求旨，一个个的都想把自家千金许配给他。

    好得很、好得很。

    即便江盛猜到眼下的局势是裴如玉有意为之，那些大臣亦是被那家伙三言两语忽悠过来的，并且他自己也刚好可以借题发挥，但是……还真的有点让人生气啊。

    思及此，江盛脸色难看地吩咐小安子去传裴如玉进宫，随后屏退左右。

    直至黄昏时分，裴如玉才姗姗来迟。

    他今日没有穿官服，白玉束冠，一袭青色的云纹锦袍素淡雅致。男人的身形挺拔如竹，浅笑时温文尔雅，怎么看都是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

    如玉般的俊朗男人在他不近不远的地方停下，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唤微臣进宫有何要事？”

    皇帝面无表情：“朕没事便不能叫阿裴过来了吗？”

    裴如玉笑意微敛：“臣不敢。”

    江盛没让他起身，俯视着他缓缓开口：“朕给了你两日休沐，你倒是好生快活。昨日去周府坐坐，今日去钱府聊聊，怎么，明日便就准备来找朕赐婚了不成？”

    “微臣私事，让陛下见笑了，只是周大人钱大人热情好客，臣作为同僚，不赴宴礼数难全，”裴如玉即使是跪在地上也难掩一身风骨，“况且，微臣今年二十有五，早已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啪——！！！”

    一方墨玉镇纸被狠狠地砸碎在地。

    江盛猛然一甩袖，怒火中烧，此时他自己都无法分辨自己是在假装生气还是真的生气了：“裴如玉！你竟敢和朕说要娶妻？！”

    裴如玉面色平静：“是，微臣可有说错话么？”

    江盛最看不得他那个表情，他快步上前，蹲下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裴如玉你不要再给朕装傻！这两月朕与你同进同出，对你嘘寒问暖，赏赐源源不断，盛宠不衰，就差没明说了，你难道真不明白朕的意思？！”

    裴如玉倏然直直地看着他：“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何不明说？”

    江盛哽了一下，面色霎时发红，闭上眼一鼓作气道：“就是朕心悦你想要你的意思！”

    金龙殿中寂然无声，江盛没等到回应，心里突然慌张起来。他睁开眼，男人疏离淡然的神色映入眼底。

    裴如玉没什么情绪地回视他：“陛下后宫三千佳丽，爱慕您的男君也不胜枚举，又何必拿臣来打趣？”

    “朕没有拿你打趣。”皇帝脸色一沉，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深深凝视他，“那些人与你不一样，朕只想要你。”

    望着他不似作伪的真挚神情，裴如玉心跳如鼓，咬紧牙关不让那些欣喜若狂的话语泄露出来。

    他早就喜欢他了，从第一眼开始，皇帝就一直在牵动他的心神。

    裴如玉藏在衣袖里的手掌紧紧抓握着，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想要剖白自己的冲动。

    皇帝看上去很喜欢他……可这如果是真心的就好了。

    自从改变称呼以后，皇帝就与他日渐亲密起来，并且时不时隐晦而尊重地向他表示心意。

    但这个人对自己的喜欢来得太突然，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太害怕梦醒了就是镜花水月一场。

    裴如玉很清楚，眼前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上次那份恰巧的照顾才会对他另眼相待。也就是说皇帝现在给予他的宠爱其实并非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当时伺候在侧的不是他，那么这双迷人的眼睛现在又会深情地看着谁？

    而就算皇帝此刻是真心，他也不能这样坦白自己的心意。对于几乎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帝王来说，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想要的。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又怎么敢真的把皇帝的承诺当真，更是无法预料自己最后会不会走向深藏冷宫的结局。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九五至尊，将来一定会需要留下子嗣，而自己绝对无法容忍他和别人再发生肌肤之亲。

    所以……现在还不行……

    再等等……等到他不是皇帝的时候……

    裴如玉心念电转，淡声道：“陛下说这些话之前，先将后宫遣散了才真正算得上真心。皇家血脉还需延续，陛下既然注定做不到仅与一人共白首，又何必来招惹臣？微臣绝不会同他人分享枕边人。”

    “朕是皇帝，要怎么做朕说了算。若是为了你，朕宁可不要子嗣。”江盛扶着他站起来，郑重道：“阿裴放心，朕说了只要你，便真的只会有你一人。虽然说出来有些荒谬，但后宫那些人我谁也没碰过，现在已经在着手遣散。”

    后宫的妃嫔背后代表的是朝中各派势力，其中利益纠葛关系错杂，他得费些心思才能处理好，故而现在宫里还留着一些人。

    裴如玉注视着江盛起誓般的神情，忽然想到下午发生的种种。

    皇帝只知他被钱大人邀请过去商议婚事，却不知钱大人对他倒尽苦水，“我这小女自从上回宫宴见了陛下一面，回来便哭着喊着要进宫当秀女，陛下那可是真龙天子，气宇轩昂的好男儿，哪个女孩子家家不春心萌动？但宫里苦，做爹的舍不得啊……’

    也难怪那么多人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地想要进宫，天下之主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有谁会不动心？

    可诺言再诚挚，情话再动听，也不比把人掌控在自己手中叫人安心。裴如玉强忍情绪，缓缓摇头：“这段时日，朝内朝外，我与陛下关系暧昧之事早就传得风风雨雨。我们本就该避嫌，陛下又何必继续为难微臣，要置臣于不忠不义之地？”

    他的这种反应是江盛意料之外的。

    江盛本以为裴如玉故意放出准备娶妻的风声只是要逼他摊牌，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在拒绝。

    难道……难道实际上这人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在意他？

    他莫非是真要娶妻？！

    江盛的思绪乱成一团，脑中嗡嗡作响。

    不会的……他明明能感觉出来裴如玉喜欢他……

    可……可他为什么不答应？！

    裴如玉吸了一口气：“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微臣便先退下了。”

    “给朕站住！”江盛这还是第一次被爱人回绝表白，心里又难受又困惑，暴戾烦躁的情绪骤然高涨，“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朕的金龙殿，是朕休憩宠幸后妃之处，你以为你说不，朕就会放你离开了么？！在这宫里，朕有的是让你妥协的法子！”

    裴如玉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那么陛下意欲如何？”

    “朕不管你究竟在瞻前顾后些什么，但你首先得给朕打消了娶妻的念头！”江盛沉沉地盯着他，英朗的眉眼间充斥着冷酷与专横，“朕心悦之人，即便心不在朕这里，朕也绝不允许他属于旁人！想要避嫌？不可能！”

    平时相处时，这人顶着裴如玉的身份也没少对他做出逾越暧昧之举，现在都逼得他摊牌了却要拒绝，不是欲擒故纵又是什么？

    哼哼，真是好手段啊。这家伙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多心眼？

    他算是明白了墨涅尔那时候的感觉，面对这样一个心思莫测独断行动的爱人，真的是想关起来好好教训一顿啊！

    到底在乱搞些什么幺蛾子……

    这混蛋要是好好地跟着他的步调走，他们现在就已经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并且还可以两情相悦蜜里调油地来一发，结果……

    江盛黑着脸，越想越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暴君模样，裴如玉心中不忍，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陛下……”

    男人退让一般的语气令江盛顿时冷静不少，他走上前掐住裴如玉的下巴，强制地让他与自己对视。

    “阿裴，我不想强迫你，我会给你时间慢慢考虑，也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顿了顿，皇帝漆黑的鹰眸里掠过一道凶光，“但你最终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留在我身边。”